聲音落下,人也身至。
數百人的簇擁下,一名身著華麗蟒袍,滿面威儀的老者信步踏來。
這人,便是白家的家主,年歲已經七十多歲的白昊天。
身形挺拔,精神抖擻,臉上雖佈滿皺紋,卻是容光煥發,看似渾濁的雙眼折射出烔烔精光。
將大廳中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立身於太師椅前的墨水心。
長身玉立,從容自若,這個一向被忽略的四房余孤,氣勢變得有些不同了。
目光微垂,落在那張盤龍太師倚上,眉頭驟然皺起。
那個位置,只有家主才有資格去坐!
竟然敢坐上去,是無知還是狂妄?
原本對於這個有所改變的四房余孤有些認可,瞬間又不滿起來。
而在瞥見擋在墨水心跟前龐大的白虎後,銳利的雙眼有短暫的怔愣。
這只白虎,不簡單!
不過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一家之主,僅僅瞬間的怔愣過後便又恢復威嚴之態。
只是在瞥見墨水心的眼底,多了一絲探究。()
「這是怎麼回事?」腳步頓住,威嚴出聲。
「家主,這個廢物毒傻了蓮兒,我只是小小地教訓她一番,卻不想她目無尊長,無法無天,竟然想要殺了我,家主,您一定要替我跟蓮兒作主啊,一定不能輕饒了那賤……」
那賤人兩字還未出口,在白昊天犀利的目光下,她生生嚥了回去。
「住嘴,沒問你。」白昊天目光犀利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轉向墨水心,沉聲道:「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白昊天凌利的逼視目光,墨水心唇角勾了勾,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從容道: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在聖元山脈歷練時,看見了一個瘋瘋傻傻的粉衣女子,一時好奇就走過去瞧了瞧,沒想到這個瘋女人竟然是三姐,我想著出來歷練已經三個月之久了,於是,就決定帶著三姐回來,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呢,三伯娘就帶人過來了,對我又是吼又是跪的,把我真是嚇了一跳,好在,大家都來了,你們幫我勸勸三伯娘吧,這樣跪著,對白家的影響,總是不好的。」
長長的一席話說得可謂是清脆動聽,婉轉悅耳,可聽在張氏的耳裡,卻是氣得渾身抽搐不止。
「賤人,好一張伶牙俐齒,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簡直天理難容,去死吧……」
怒及攻心的張氏奮力揚掌,也不顧一家之主的威嚴,當眾就要誅殺墨水心。
「住手——」有人像證性地出聲阻止。
張氏那一掌的玄氣早就蓄意許久,如今全力一出,可見其之凌利不可擋。
再加上眾人只是象徵性地阻止而已,並沒有出全力的意思,由此,那一股玄氣疾衝墨水心而去——
白昊天跟一直沉默立於眾人中的白錦州揮揮手就能阻止,這倆人卻都紋身未動,心中各有算計。
墨水心將這些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唇角隱隱地閃過一抹輕嘲。
這些人都以為她好欺負?一個兩個現在就開始打她主意了,今天她如果不拿出些本事來,估計以後在白家的日子絕對不安生。
雖然她絲毫不懼,但總是時不時地跳出些小丑來搔擾的話,實在是煩得很。
殺雞儆猴,很有必要!
凌利的玄氣,眨眼而至,眼看就要擊中墨水心,卻在這時,墨水心動了。
纖細的身影輕然躍起,衣袂輕舞,墨發飛揚,手掌張開,一股強勁的內力迎著擊殺而來的念力碰撞而去——
「砰——」
牆壁倒塌的巨響過後,眾人才看清,飛揚的塵煙中,張氏一身是血,軟綿綿地從殘垣的斷牆中滑落下來……
怒睜的雙眼帶著濃濃的不甘與恐懼,死不瞑目。
血腥的一幕,震懾住了所有人!
原本隨行而來的白家人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鄙夷,不屑,幸災樂禍。
此時此刻,這些人臉上的種種表情凝固住,有的只是滿臉震驚,駭然滿目。
好恐怖,好霸道的掌力!
在剛才那一掌之下,恐怕除了天階的實力之外,沒有人剛說自己能逃過。
這,這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
一直隱忍不發的白錦州這時瞥向墨水心的眼神也閃過一抹激狂的貪婪。
不過,只是短短的瞬間而已,便被他斂了下去,恢復那一貫擺在人前的外強中乾的紙老虎模樣。
他佯怒地指著靜立太師椅前的墨水心,色厲內荏地喝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著家主的面弒殺我夫人,你……」
餘下的話,卻在墨水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嘎然而止。
表面上白錦州擺出一副恨不得殺了墨水心卻又畏懼她的懦弱神色。
然而心底,卻對於墨水心產生了極大的戒心跟必殺的決心。
這個廢物已是今日不同往日了,他必須要盡快套出那張寶圖的下落,然後設計殺了她滅口。
墨水心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看在眼底,本就漆黑的眼眸,頓時更是深邃的如同望不到底的汪洋大海,黑的讓人不寒而慄。
看來,這人就是白錦州了。果然是個城府深沉得可怕的男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墨水心也絲毫不懼,想殺她取圖,儘管放馬過來好了。
雖然她不知道白水心那張藏寶圖放在哪裡,不過很不巧的,她正好也有一張。
呵呵,隨時歡迎窺視的人過來取喲!
只要,你們有那個命!
白錦州色厲內荏的喝聲令震驚的眾人紛紛回過神來。
一個個望向墨水心的打量眼神,都開始變得狂熱而貪婪起來。
剛才那霸勢的一掌,不是玄氣,卻比之玄氣只強不弱,令人防不勝防。
這樣的功法要是被他們練了去,他們的實力還會弱嗎?
眼前這個廢物,離開三個月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那麼厲害,恐怕也是因為練了這種功法的關係吧?
白水心這個廢物三個月時間都能變得這麼厲害,他們這些天賦絕佳的天才來練,豈不是一路高歌,所向無敵?
想著想著,這些人盯著墨水心的眼神狂熱得幾乎都快要化作實質了,簡直恨不得撲上去。
當然,很快的也有人這麼做了。
大房的長子白飛城上前數步,做出一副大義凜然地指向墨水心,心思惡毒地挑撥道:
「好大的狗膽,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敢當著家主與眾人的面殺了三嬸,這樣的惡毒的妖女,不配為我們白家人,大家上,一起將這妖女給鎮殺了。」
聲音落,他手掌凝起玄氣,對著墨水心的要害毫不留情地轟殺而去——
年輕一輩的其他人見白飛城帶頭出了手,貪婪眼熱的他們也不再猶豫,紛紛激起玄氣朝著墨水心展開圍殺。
墨水心見狀,不怒反笑了,眸底煙波泛冷,厚重寒涼得似要將所有人淹沒。
就在十幾道玄氣轟殺而至要絞殺她時,純白的身影輕然一躍,幾個旋身,十分輕鬆地避開了那道道襲向她的玄氣。
纖細妖嬈的身影飄落,隨意而慵懶地倚坐在虎背上。
飛舞的髮絲縷縷垂落,柔順地披在背上,晨曦下,傾城身姿美絕如畫。
「什麼時候開始,跟我同輩的白家人變得這麼牛氣轟轟的了?家主還在這立著呢,竟然喊打喊殺的完全無視。按理來說,不至於才對啊,家主的實力好像在天階吧?嘖嘖,天階的高手竟也能被人無視?放眼整片天擎大陸,恐怕只有白家才能這麼威風牛氣吧?」
嘀嘀咕咕的聲音並不大,然而卻是擲地有聲,諷刺意味十足。
這些人打什麼主意,她心底清楚得很,剛才她只是避開,並沒有正面出手,只是不想做得太過份而已。
她殺張氏可以說是正面防衛,意在殺雞儆候,點到即止。
這些人看來都算是白家的嫡系,她要是都當著白昊天的面把人打傷或者殺了,那就顯得太惡毒了。
過猶而不及,畢竟她對這個世界還不算太熟悉,而且她目前的實力,距離天階還差一些,要是徹底跟白家撕破臉皮,對她來言,絕對是大麻煩。
「嗷嗷……」白湖重重地點下傲嬌的虎頭。
果不愧為它白湖的主人,各種高貴冷艷有木有,各種酷霸狂拽吊炸天有木有!
一人一虎,配得天衣無縫,畫面和諧美好得令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