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看著她笑,「自然不是,我本就沒有妹妹。我是說……」他抱住她,抬頭自上而下看著她,「女兒。此次出宮,偶然聽人提起女兒大多像父親,你說我的樣子若為女相,應也算美貌吧?」
「嗤,自戀,誰要長你這樣子,醜死了,當然不如像我,那肯定是天下無雙。」祁天晴無情地打擊道。
蘇幕卻反駁,「但別人說女兒像父親多,且我像我母親,我母親當時也是天下無雙,與你比起來絕不會差。」
「那萬一是兒子呢?既然女兒像爹,那兒子應該像娘了吧?哈,長我這樣的兒子,那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一見傾人城,再見傾人國的美男子,肯定讓天下女人都恨不得嫁給他。」
「兒子也好。」蘇幕臉上欣悅不減道:「不過若是兒子,還是像我好些,像你未免太過陰柔。」
祁天晴怒視他,「實話告訴你吧,兒子女兒都沒有,我又不像你年紀一大把,我還年輕著呢,生孩子等兩年再說!別播了幾顆種就在這兒做美夢,說不定就是幾把爛種子,永遠發不了芽!」
蘇幕臉上的笑意凝固住,看了她好半天才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祁天晴撇了撇嘴,將眼珠轉過來又轉過去,最後才道:「我是覺得……你都做了二十五年死人了,身上什麼東西……也都放了二十五年,那……萬一有什麼影響呢?」
「當然沒有。」蘇幕十分肯定且不容置疑地回答。
「那誰知道,你怎麼就能確定了,我怎麼覺得有呢?」祁天晴心想著要不然按他們這樣子應該很容易就有了吧,可她卻一直都沒動靜。
蘇幕目光中透出好幾絲的不服,隨後道:「我自己有感覺,很好。」
「切!我感覺不好。」祁天晴想也沒想就馬上回答,然後就意識自己這回答有點不對,因為頭頂上的那個人正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於是她馬上接著道:「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那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要不要哪天找個太醫看一下?確定一下嘛。」
蘇幕從她身上下去,不說話,樣子似乎有些悶悶的。她諂媚地貼了一去,聲音瞬間溫柔得要擠出水來,「就是確定一下嘛?我也就那麼一說,你要真覺得很好,那不確定也行,反正……反正我就是胡說的。」
「蘇幕?」
「蘇蘇?」她喚著,將手在他身上撫摸油走,並努力的讓聲音嬌滴滴軟儂儂道:「別這樣嘛~我和你一起好不好啦~」
蘇幕側過身來,看著她的眼,「那你覺得好不好?」
「什麼好不好?」她問。
他停頓的時間稍長,然後才問:「是不是仍覺得我生澀?」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哪有……沒有啦……」
「真的?」
「嗯……真的。」
他一動不動看著她,越看越生疑:「你又是故意如此說的是不是?」
她立刻認真道:「當然不是。」說著貼上他胸膛道:「我是不知道你還生不生澀了,反正在我的見識範圍內夠了,就是吧……有的時候還可以溫柔一點,聽話一點,我說不行了,就別繼續了……」
他捧起她的臉,臉上再次泛起笑意,「那做不到。」說完,貼上她的唇。
她以為不過是事後的溫存,馬上就歡喜地回應著,沒想到勢態卻越來越不對,直到他一手到她腿彎下,要將她打開,她才立刻阻止道:「別別,幹嘛啦,要起來吃飯,要吃飯了!」
他履行著自己的承諾,「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溫柔一點或者還可以盡量,但說停就停這肯定不行,基本沒有一點轉還的餘地,於是,充耳不聞,繼續。
「不要,好餓,我好餓,又累又餓……」床上傳來她一聲聲叫喚,似乎是真的太餓,連叫喚的聲音也慢慢柔弱下來。
……
……
繼白芍葯之後的第二次的白家婚禮,規模比之前小了很多。也許是已經隆重過一次,沒有那麼大的新鮮勁,也經不起那麼大的財力物力消耗;也許是喪事剛過,喜事小辦以示哀悼;也許……是嫡庶之別。但不管排場如何,這一次婚禮十分順利,花轎在鑼鼓聲中過來,抬了新娘子,又在鑼鼓聲中離去,一直到男家,拜堂,進洞房。
白雨桐是十分安靜的,沒有離家的哭泣,也沒有新為人婦的嬌羞喜悅,她的樣子,就像平平常常來賀家做客一樣。
夜深,安靜的洞房裡,喜娘與丫鬟守候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不時說說話,為新娘解解悶。
外面喧鬧歡語聲不斷。
三更剛至,有丫鬟進來傳消息道:「張媽媽,櫻桃姐姐,將軍好像喝醉了,有人勸他不喝了他都不聽,還一直在喝呢!」
「怎麼這樣,心裡就沒個數麼,唉!」喜娘說著看看蓋頭下的新娘,有意寬慰道:「也沒什麼,我呀,見得多了,這男人家的就是這樣子,特別是他們這些大將軍啊,小將軍啊,就喜歡喝,那些人也喜歡勸,不喝趴下愣是不讓你停!」
叫櫻桃的丫鬟點點頭,隨後對其他丫鬟說道:「待會都上心點,要是將軍吐啊什麼的,趕緊過來侍候,別鬧得小姐不安寧。」
正說著,喜娘突然道:「靜靜,聽聽?」
丫鬟們都安靜下來張起耳朵往外聽著,只覺得那喧嘩聲竟在慢慢靠近,從前面到後面,似乎正往這邊過來。
「他們來了,恐怕還要鬧洞房的。」喜娘說。
這邊便連忙準備起交杯酒等等東西,沒一會兒,果然是大片的賓客簇擁著新郎官來了,一邊進門來,一邊還有人說著:「第一關,摸一摸;第二關,親一親,第三關……」
「第三關洞房,哈哈哈!」
「不對不對,第三關得反過來,讓新郎官坐著,新娘子摸一摸親一親。」
「……」
能來將軍府賀喜的都是非富即貴,然而再富再貴,再是高階層也不能免俗,某幾個文人雅士雖然沒有跟著附和,但那眼神裡分明是興奮與期待。
賀雲棠走得歪歪斜斜,得讓人扶著才能走到床邊,在一片「挑蓋頭」的喊聲中艱難地伸手,卻險些用扯的,好在喜娘反應快,扶了他胳膊往上一掀,便掀開了蓋頭。
紅妝下的白雨桐比以往美了好幾分,像所有新娘子一樣低著頭,但卻不像她們有著無限的羞澀,而是極其寧靜,紅燭在一旁照著,讓她這寧靜中又多了一份婉約柔美。
「好了好了,交杯酒,交杯酒!」客人們扯著嗓子喊著,丫鬟端來兩杯金盞盛的酒,先放到賀雲棠面前。
賀雲棠一見酒就立刻道:「酒來了,來來,喝!」說完沒讓人反應就拿起一杯仰頭喝完,然後立刻伸出酒杯道:「再倒!」一邊說著,身體卻承受不了地往後一倒,好在身邊扶著的長壽,立刻就將他拉了回來。
「將軍,這……這哪能這樣啊,交杯酒可不是這樣喝的。」喜娘驚了一跳,萬沒想到會出這種事,著急著馬上吩咐:「快,快再去倒杯酒來!」
聽到倒酒,賀雲棠馬上喊道:「好好,再倒,換個大杯子,今晚不醉不歸!」
「嘖,怎麼就成了這樣子,我看將軍是完全醉了。」有客人說道。
另一人忍不住歎氣:「就說讓你們別喝了,先鬧了洞房再喝可不就好了?我看這別說『闖關』,就是洞房都是問題喲!」
「哈哈哈,別這樣說嘛,興許別的不行,洞房就好了呢?」
一片轟堂大笑中,賀雲棠垂著的頭微微露出幾絲喜意,暗想嫣兒出的這主意真是好,他的確喝得有點多,借酒裝瘋裝得倒也不難,看樣子好像挺像的嘛!心裡正得意著,沒想到不經意間一斜眼,就見到床上白雨桐投過來的目光。
&浪客中文nbsp;她只是輕輕地,淡淡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正好與他的目光相對,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又側了頭去,面無表情。
賀雲棠覺得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她那樣子,怎麼好像看出他是裝醉了呢?他明明裝得很像啊,就那麼看一眼肯定看不出來吧,可她怎麼副什麼都看得明白的樣子?
丫鬟又端了酒來,賀雲棠一想,這麼多男人都沒看出來他是裝醉,這女人哪那麼厲害?她不是一直就這樣麼,一副棺材臉,一雙死魚眼,成天像摔壞了臉不會哭不會笑的……嗯,不對,倒是有點像蘇幕那王八羔子!哈,本來就討人厭,還讓他想到像蘇幕,那更是討人厭了!
這樣想著,賀雲棠徹底不再管她,繼續裝醉要去拿酒,果然就被身邊人攔住,喜娘連聲道:「哎呀,別別別,將軍,現在是喝交杯酒,可不是這樣喝的!」
說著一邊讓人攔住他一邊先端起一杯來給白雨桐,等白雨桐端好酒才讓他端起酒杯,他嘟囔道:「怎麼又是小杯子,去,給老子拿個大碗來!」
「將軍,先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再給您拿大碗。」身旁人一邊說著,一邊握著他的胳膊,托著他的酒杯,手把手讓他與白雨桐的胳膊相交,然後再將杯子送到他嘴邊。
「好了將軍,現在可以喝了。」
賀雲棠一仰頭,將杯中酒一乾而盡,然後一把摔下酒杯,「拿碗來!喝!」
之前搗鼓著鬧洞房節目的人立刻上前道:「這樣,將軍,您看這樣好不好,我把這冊子藏個好地方,等您找到這冊子了就拿碗來,咱們大喝一場,好不好?」
大夥兒看見那冊子,早已經忍不住笑起來,賀雲棠不敢露餡,只隨便瞟一眼,卻只要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心裡暗歎這些人竟然早就準備了這東西:這是他們百玩不厭的,冊子裡是十幅或五幅秘戲圖,一幅圖還有一個類似觀音坐蓮什麼的名字,到時候就讓喜娘把圖放到新娘內衣裡,讓新郎去把冊子摸出來,摸出來還不算,還得把冊子打開把裡面的名字都念一遍——這就是第一關:摸一摸。
「冊子……冊子……喝……」他說著,突然就「哇」地一地摀住嘴,然後衝出了房門去。
很快外面就傳來嘔吐聲,丫鬟們連忙端的端水,拿的拿手帕,忙得不可開交,喜娘也很快道:「快點醒酒香,哎呀,我說你們這些大老爺啊,愣是把新郎官灌這麼醉,這洞房鬧的……」
「哈哈哈,我說,新娘子都沒急,你個媒人急什麼呀!」
「唉,將軍喝酒時自己也不稍稍推一推,早知道不讓將軍喝那麼多了,這『闖關』比喝酒好玩嘛!」
「呀,將軍醉倒了!」丫鬟的喊聲結束了一切的笑鬧。
大夥兒出門去看,果然就見賀雲棠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了,丫鬟將他一推,他就軟軟趴趴倒在了地上。
「看吧,完了,醉死了。」旁人失望道。
喜娘看了看,說道:「好了,將軍醉倒了,今晚這別說鬧洞房,就是洞房都是問題了,我看各位都先回去吧,也讓新郎新娘好好休息休息。」
「行行行,回吧回吧,不回也沒辦法了。」說著,一群人一哄而散,各回各家門。
小廝與丫鬟費著力氣將賀雲棠抬進房,又是脫衣服又是擦身體的,喜娘還顧忌著白雨桐的情緒,向她一遍遍勸慰,畢竟這麼個好日子,新郎醉成這樣,新娘不好想也是情理之中。
白雨桐卻很好脾氣,抬頭道:「媽媽不用著急,我知道的,今日勞煩媽媽了。」說完,朝櫻桃看了看,櫻桃馬上就從身上拿出一隻錢袋來,塞到喜娘手中,「媽媽受了累,回去買些好吃的吧。」
「好好好,那謝過夫人了,夫人和將軍從此必定和和睦睦,相親相愛,來年添個胖小子!」
白雨桐微微一笑,送走喜娘。
喜娘走後不久,賀雲棠在身邊人的「努力」下悠悠轉醒,長壽馬上道:「將軍您醒了,看來那醒酒香還挺有用的!」
賀雲棠一邊打著嗝,一邊從床上困難地撐起身來,說實話這喜床上還真是柔軟舒服,他又真是累了,躺在上面真是百個不願意起來,恨不得就這樣睡了算了,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床邊的女人換成嫣兒還差不多。
「唔……喝酒……快拿酒來……」賀雲棠嘟囔道。
長壽偷偷瞟了瞟白雨桐,有些緊張道:「這怎麼還醉著呢?將軍,現在不喝酒了,人都走了,您看,旁邊是夫人呢!」
賀雲棠往白雨桐看了眼,隨後道:「小靜,去,給老子拿酒來!」
「這……那這怎麼好……」長壽一邊說著,一邊瞟向白雨桐,「將軍一喝多酒就折騰半宿,今晚這弄得夫人怎麼歇息?」
「歇什麼歇,喝酒,來,不醉不歸……惡……」話沒完,賀雲棠立刻就從床上爬起來跑到了屋外,對著角落就是一陣狂嘔,卻只是乾嘔,什麼都沒吐出來。
長壽馬上奔過來擋住他,大喊道:「將軍這要再喝點醒酒湯才好,大喜之日的,怎麼弄成這樣,讓夫人看見了多不好……要不,將軍今晚就回自己房裡去睡?這半夜要吐啊什麼的也好侍候,要不然就都是夫人的事了。」
「嗯?回房睡?好,去睡,去睡……」
「那,小的……小的去和夫人說說?唉……將軍您扶著,扶著這兒……」
兩人在外面對話完,長壽就進了房間,一臉愧疚又喪氣的模樣道:「夫人,這……將軍醉成這樣,要不今晚讓將軍先回去睡,等明日再過來。」
「嗯,你好好照顧將軍。」白雨桐淡淡道。
長壽馬上答應,「好!那夫人好好休息,小的這就扶將軍回房去!」
「好,路上小心著。」這回答似乎很關心,但看她臉上,似乎又沒有多少關心和著急,平靜得可以。不過長壽已經顧不了這麼多,馬上就跑去外面,扶了賀雲棠就往外走。
出了新房的院子,賀雲棠很快就站直了身體,得意道:「怎麼樣,老子今天裝得像不?」
長壽連忙點頭,「像像像,當然像,要不然怎麼能騙過那麼多人!」
「哼,那是,也不看老子是誰!」賀雲堂說著,突然又側頭道:「那女人呢?」
「誰?哪個女人?」長壽反問。
賀雲棠一把拍上他後腦,「還有誰,就那姓白的女人,你看她也信了吧?別到時候去給她家裡告狀,傳到舅公耳中可不好。」
長壽想了想,「將軍是說夫人啊,好像是信了,要不然她怎麼能那麼好答應將軍出來呢?」
賀雲棠繼續得意,「我看也是信了!明天老子再扯個理由忙一忙,等過了這兩天,那就理由也不用找了,哈哈哈!」笑完,他突然想起來什麼,馬上又道:「對了,你剛才叫那女人什麼?」
長壽回憶半晌,「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