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更加驚悚的還在後面。
白越是冷汗淋漓地從被窩裡翻起來的,還由於動作太過突然眼前一陣眩暈。待到所見的景象搖搖曳曳著恢復正常的時候,白越才發現天色早已大亮,明顯是不早了。
「睡過頭了嗎……」喃喃一句,白越抬手揉揉有點漲痛的眼睛。
摀住腦袋,頭有點痛,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打翻了一鍋粥。太過於真實的夢境也有壞處,純粹靠空想來虛擬出一個和現實別無二致的世界,消耗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想像。尤其是在從夢境中脫離的那個瞬間,虛擬的世界轟然崩塌,再剎那投入現實的懷抱中時,頓時就就讓人有種分不清楚哪邊才是真實的錯覺。
精神的觸角也沒有完全收回,於是頭也更加昏沉了。
「哥。」在白越醒來的那個瞬間,白月就有所感覺,腳上一用力就從窗台處跳了進來,落地漂亮,沒有一點可以聽到的雜音。
飛揚起的髮絲被陽光照耀成了暖色,白月緩緩站直身體,望著扯著被子揉眼睛頭髮還亂蓬蓬的白越,聳聳肩膀,笑了。
「哥老是賴床起不來。」
笑得真的很帥氣好看,而且還乾淨,就是可惜白月真的很少笑,更少真心笑。換做是平時的白越,在這個時候一定會睡意全空,一箭戳心的同時恨不得抱住白月親……呃,如果白月還是小孩的話。
問題是,現在的白越還沒有完全從夢境中脫離開來。
頓時,少年笑臉就和夢裡的交疊在了一起,本來很純潔的笑容扭曲得越來越邪惡,稍微變了變,就成了夢境裡白月的笑容,虛虛實實的,壓根就分不清彼此。
混蛋!夢裡邊白月舔某個部位時,露出來的就是這種笑!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冷汗刷的一下又冒了出來,再望向少年背著光有點不解的臉,白越頓時覺得自己連哭出來的想法都有了。
你看,明明小孩這麼純潔,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快點消失!
「對了,早上哥的那裡好像髒了,我給換了。」笑容收斂,兩根手指點住額頭,白月隔著被子指了指,盡量壓低聲音輕聲道:「不知道哥的都放在哪裡嘛,所以就用了我的,呃,哥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髒了的已經偷偷收藏了,不打算還了的。所謂的有去無回麼。
哈,白月可不知道白越到底做了什麼夢,現在有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內容,於是無意之間就會心一擊,把才剛剛緩過來一點氣的白越打個正著,上氣接不住下氣。
平時當然不會介意!可是……這種噎綠頭蒼蠅一樣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其實下次的話……還是讓我幫忙吧,那東西……呃,哥你也知道的,挺有好處。」咬了好幾次下嘴唇,白月的臉上終於飛上了顏色,都有些不敢直視白越,眼神飄忽著,邊搓著手指邊看地板,聲音也更加地輕不可聞了。
加油,你行的,那只樹妖說就要主動。白月在心裡給自己加油鼓氣,心一狠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哇,又是一個深水炸彈,威力超大。
請相信白越的神經被那個夢放肆折磨,已經很是纖細脆弱了,然後這邊又來個轟炸。關鍵的那些和字眼頓時就被過濾出來,自動在腦海中放大放大再放大,個個字直擊某人脆弱的神經。
天幻靈狐一族雄性的體液是難得的靈藥,這一點白越是知道的……所以就上嘴了!?
世界觀都快崩塌了好嗎?
確實,小時候是一直向白月灌注不能浪費的思想來著,鬼知道小孩長大之後居然會這麼聽話!還真的一點也不浪費!
本來以為又穿越又不是人的,自己神經已經足夠肥大了。於是就在白越差不多快這麼認定的時候,白月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一丟,一棒槌打過來,頓時打出幻想直面美麗人生,充分讓白越意識到現實是多麼殘酷。
頓時房間內的氣氛就奇怪了起來,分外地壓抑,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哥……不喜歡我嗎?」兩隻狐狸一個目光呆滯望被子,一個捧著紅彤彤的臉盯地板,氣氛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僵直,終於白月憋不住,搓著手指啞著聲音問。
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情是沒關係的,白月小時候就被父母耳濡目染,思想早就歪曲掉了。
緊張之下,少年的手指之間早就蒙上了一層水,汗涔涔地,又濕又滑,一用力就差點扭到手指。
白越抓起衣衫奪門而出,差點一頭撞上正要推門進來的阿茗。
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你們兩個怎麼了嗎?」嘴裡還啃著不知哪來的一大條肉,阿茗絲毫沒有意識到誤闖修羅場,非常破壞氣氛地伸進腦袋來,眨了眨眼睛。
都這麼明顯了,還什麼都看不出來,神經夠粗壯,反應夠遲鈍。
在阿茗的遲鈍視野裡,只見到白月一個人咬著嘴唇站著,對面就是亂成一窩鹹菜的被子——哦呀這不是很正常嗎,白月表情一向很少的。
還好,即使心理都歪曲成一團亂麻了,白越最基本的意識還在,知道這裡可不是他一個妖獸能亂晃的地方。飛速地在門口套上衣服,趿拉上鞋子,當白越一把推開房門衝出去的時候,幻術已經作用,垂在身後的尾巴和頭頂的耳朵都消失不見,瞳孔也隱約化作了正常人類的模樣。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天蕩門的其他內門弟子出門的出門修煉的修煉
煉,基本都已經開始了一天的活動。然後就在路上瞅見了純白的少年,一頭月白色的長髮在腦後高高飛揚,腳下步伐飛速,宛若小獸一般奔走跳躍,只是兩三下就一頭扎進叢林,淹沒在了密密麻麻的樹葉裡。
「那是這幾天新招進來的師弟吧,跑這麼快幹嘛?」也有表示疑惑的。
不過一般也都是搖搖頭就不管了,也許是人家有自己的事呢?最多也就是讚歎下身法還夠敏捷,就這麼跑,居然也沒有絆倒,也沒有撞著人什麼的。
跌跌撞撞地停在一棵大樹的旁側,實在是沒力氣再跑了,白越雙手撐住膝蓋呼哧呼哧喘氣之餘,腳一軟,背靠著樹幹坐了下去。
平常人要是遭遇感情問題,還能找到一堆狐朋狗友共訴哀腸,即使再悲慘好歹也有人分享。可白越狂奔了一路,卻欲哭無淚地發現,在這裡自己根本就是孤家寡人,連想找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簡直不能再悲劇。
唉……一想到不久之前發生的事,下體就覺得涼颼颼的,渾身都不自在。
「其實白月也沒說錯,上古種族的體液確實是難得的東西,血液之類都是好材料。」法術符水波一般環繞,空間裡的白逸憋了許久,居然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前輩都看見了?」這才意識到空間內還有第三者的存在,白越雙手捂臉,臉紅脖子粗。
被他人圍觀著那種場面,這可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即使只是一縷殘魂。
「看見了。」白逸的語調很是怪異,「很早之前就懷疑了,沒想到還真是……」
「可……」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打斷了白越要脫口而出的話,白逸的語氣很是複雜。
「……」
白月這次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就算白越再遲鈍,結合著之前的種種跡象,也隱隱猜到了少年的心思。
怎麼會這樣的,這種展開不對勁,怎麼會這麼突然……
但是你敢說你就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嗎?白越,捫心自問一下試試?
長久以來,對於白月的那些別樣的情緒,一直都被刻意掩蓋在了護弟的假象下。可實際上,心裡不是很清楚的嗎?一直在自己騙自己來著。都說了夢由心生,身邊的雄性也不止白月一個,要不是真的對白月抱有那種方面的意思,那種夢的主角又怎麼可能是白月哦。
本來上輩子就是腐的,沒談過女朋友,因此對異性的感覺不多,而且對同性也並不怎麼排斥。
也難怪白越會懷疑起這點來,畢竟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這,想不懷疑自己的性取向都難。
活生生的就給掰歪了不是?
剛剛開始衝出門是由於思維亂成麻,大腦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現在好歹冷靜了那麼一點點,勉力整理整理一鍋粥的思緒,然後白越絕望地發現,他生氣的原因居然不是白月喜歡自己,也不是因為白月干了少兒不宜的事,倒是因為白月表露得太突然,沒有循序漸進?
這奇怪的怒點又是什麼鬼!
兜兜轉轉了一圈,白越異常鬱悶地咬住指甲,好像……小狐狸喜歡上自己的事實,也不像預想中的那樣難以接受?
「呼……」心塞塞地歎口氣,思維總算是理順了,可煩躁卻一點都沒有退下去。無奈白越只能站起身,拍拍衣服上沾染上的塵土,很是沒用的決定還是再觀察一陣。
在此之前的話,也只能夠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自欺欺人的過下去了。
……
步子沉重著一點點踱回屋,遠遠地就望見了站在門口,咬著嘴唇背著手張望著的白月。光是少年那幅做錯事情孩子的模樣……唉又心軟了,簡直太沒用。
難怪夢裡也是下面那個。
被少年興奮地扯著手進屋,白越陰沉著臉瞅了一眼啃著肉的阿茗,狠狠心,最終還是決定,今天晚上要慘無人道地把養父踢下床。
畢竟就當下而言,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