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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態度 文 / 餘音燈籠

    「你瘋了?!」

    這大概是白月在維持住意識時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由於遭受重擊,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他終究還是沒聽清楚究竟是誰吼出來的。

    大概是兩個人一起罷。

    「……」

    短暫的完全黑暗後,白月的神識懸浮在丹田之上,冷冷的望著身下緩慢旋轉著靈力吞吐的漩渦。

    根本完全不用去刻意查探,白月就能注意到,從左手經脈彙集過來的靈力很有問題,不僅僅異常的稀疏,而且還混雜著一縷縷狂暴的雷電力量。

    不用看了,左手肯定是傷得異常嚴重,要不然劫雷的力量也不會順著經脈,暢通無阻地跑進來。

    就這還多虧了白月還能維持住神識,能夠操縱著靈力,一絲一縷把侵入丹田經脈的雜物各個擊破,粉碎驅除掉。要不然,如果就這麼兩腿一蹬,徹底昏死過去的話……由著那些雷電力量亂跑,在經脈裡到處觀光,誰知道這群不速之客會把身體破壞成什麼樣子。

    普通的妖修如果身體受到大程度的創傷,神識也絕對是維持不住的,但凡事總有特例,在妖修之中,狐族一向是個比較奇葩的存在。

    在*相對脆弱,用各路妖修的話就是「水嫩嬌弱得像人類一樣」的同時,靈狐一族的神識卻可以說在妖修中數一數二。

    神識的強大在很多的方面都有體現,比如較快的修煉速度,敏銳的直覺之類。而其中的一點就是只要不是致命傷,神識都能牢靠的維持住,不至於被身體帶著昏迷過去。

    操縱著神識在身體裡遊走了一圈,將身體中的雷電盡數驅逐,順便還吸收了一點其中的力量——本來你就是主動進來的不是?那正好權當免費補品了。

    「瘋子啊……」

    在所有的事情都幹完後,白月的神識轉回到丹田,無神地盯著幻象下幻化出來的左手看兩眼,喃喃了兩句後,又托住腮幫子浮在空中,半餉不說話。

    幻術之中的左手依舊光潔漂亮,沒有一絲傷痕,試探性的握握鬆鬆,也都是靈活如初,好像根本就不曾被劫雷劈中過一般。

    相由心生,再加上天幻靈狐本身就擅長幻術,想要把神識所見到的「自己」,化作和現實中一個模樣,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畢竟想要騙到別人,就必須先騙到自己。

    「自欺欺人嗎?」身體在半空中轉了兩圈,白月皺皺眉頭,自言自語,然後又放下手來,抬起頭望著丹田朦朦朧朧的邊界。

    這次似乎玩得的確大了一點,不過好在沒失敗。

    在失去意識之前,白月至少有好好確認過,在他刻意的引導下,劫雷的大部分能量都打進了手腕上的那個東西裡。而且,從裡面狂亂的靈力反應來看,那個東西被天地的怒氣這麼一打,八成徹底廢掉,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賭贏了,沒有輸。

    只是,這種拚命的冒險行為,有點不像他啊。

    為什麼要這麼干呢?

    ……

    白月一直以為,在親眼看見父母死在面前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完全死了,而且在天牢裡的這的幾年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一開始很不懂事,尋死的幼稚念頭也不是沒有過,只是父母好歹也算是把自己托付給了阿茗,那隻大狼雖然神經很大條,但對待他還是很為用心的。何況在被撥雲宗抓住之後,對方也是看死了白月和阿茗的關係,動不動就把阿茗給搬出來,借此希望能夠威脅到他。

    一群討厭的東西,無聊透頂。

    白月想得很簡單,不能讓阿茗傷心,更不能讓撥雲宗那群傢伙得逞。不過實施起來的時候……進退兩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白月刻意地把過去的記憶都打上封條,鎖死進堅固的匣子裡,藏起來,有意識地去迴避,然而又忍不住要看要去想。最終的結果就是有時候半夜做夢,做到某些地方就是一個激靈,冷汗滿身地爬起來。

    阿茗一向神經很肥,睡得也很死,完全察覺不到白月半夜醒來。於是,常常出現的情況,就是一隻白色的大狼睡死在一邊,往死裡打打都打不醒來,而另一邊,失了眠,一頭白色長髮的正太蹲在地上,托著臉蛋,一臉茫然地看月亮。

    「你失眠了?要不要我陪你?」

    這個聲音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本來只是一個人坐著,偷偷傷心的時間,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兩個人坐在地上,可以被摸摸腦袋,拍拍肩膀被安慰的時間呢?

    溫柔之類,已經好久沒有體驗到了。

    感覺很討厭,很難受。

    一開始白月有點抗拒,好不容易忘記掉的東西,在和對方對上眼神,然後被一拍腦袋,一揉耳朵的時候……全部回想起來,挺不是滋味。

    可是在意外的發現溫柔其實一直都在,從來沒有離開過後。白月就陷進去了,怎麼也出不來。

    留念過後,接踵而來的是莫名的恐懼,就像得到心儀木偶的人類的孩童,生怕其損壞遺失,若是有人把木偶搶去,孩童就會哭泣。

    白月有隱晦地向白越問過。

    「什麼啊,你不是都很願意叫我哥了嗎?」對此,白越只是聳著肩膀,笑著摸摸他的腦袋,「而且我們是同族對吧,同族,照顧比自己小的傢伙是常識,常識對吧?」

    喂,其實你本身

    身也只是個小孩子吧,這麼一本正經的以哥哥自居,真的好嗎?

    真的挺好的。

    「我不會不管你的,安心吧。」最後,白越摸摸他的耳朵,很認真給出了這樣的回答。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甚至可能是隨口之下的承諾,白月居然信了。

    很神奇不是嗎?

    也挺美好挺溫暖的,但接下來白月突然覺得心慌,這不是好兆頭。

    靈狐的神識很為強大,尤其是天幻靈狐這一支。原因是要釋放強大的幻術,就必須要有更加強大的神識作為支撐。換句話說,由於強大的神識,天幻靈狐這一族,擁有比其他妖獸更加敏銳的第六感。

    最近,撥雲宗對他們大概就會有所動作,這是直覺。

    而支持直覺的證據是人類的急功近利。如果老老實實等到兩隻靈狐妖丹,天知道要等多久,而且結果還不確定,撥雲宗的那幫人類多想得到兩隻狐狸啊,相信他們絕對沒有辦法忍耐這個。

    真是這樣的話就很不妙了。

    如果是換做之前的白月,恐怕也就是和阿茗提提這事,然後在阿茗的神經大條下,直到發生為止,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現在不一樣。

    在準備進階之前,咬了咬牙,白月還是在最後下定決心,準備拼一把。

    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感覺若是隨便丟棄,恐怕就很難再撿回來,得果斷些才行……也許很荒唐,但至少白月是這麼想的。

    ……

    就像是平日裡半夜失眠驚醒的感覺一般,當白月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身上冷汗涔涔的。身邊還有風,還虛弱著的身體狂亂的勁風這麼一吹,不由自主就是一個哆嗦。

    微微地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白月發現身後的景物在不斷地向後倒退著。看到這樣的光景,他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來。

    他打的賭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劫雷能夠破壞束縛住他的東西,而第二個賭,是白越和阿茗在發現上一點之後,不是傻乎乎的給他療傷,而是當機立斷破壞掉已經全部找到陣眼的禁制,帶著他一起跑路。

    他的手怎麼樣,甚至是廢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撥雲宗發現束縛失效之前,他們能不能夠從撥雲宗的地盤上逃出去。

    阿茗雖然實力強大,但是一到關鍵時候多多少少有點靠不住,因此,白月的這個賭,絕大部分都是押在了白越的身上。

    押對了。

    至於勾起嘴角的理由則很簡單,大概是因為一個讓白月自己都很是意外的發現——在跑路的過程中,他居然不是被駝在阿茗的背上,而是被另一隻狐狸抱在懷裡。

    懷裡麼。

    「哥。」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你醒來了?」立刻就有了回應。

    雖然擔心,但在跑路的過程中,白越也不好多分神,只是簡短地驚喜了一句,之後身形就從一棟小樓的屋頂躍起,在靈力的作用下,又輕輕點在了另一建築的紅瓦屋頂上。

    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卻逃不過白月的眼睛。

    一個狐狸耳朵的小孩跟著前方的白狼,在建築的屋頂上飛速地穿行,懷裡還抱著另一個狐狸耳朵的小孩。在奔跑過程中帶起的風吹起了白越的髮絲,在璀璨的月白光輝下,這本應該一幅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前提是忽視掉白月傷得恐怖的左手……和背後炸雷一般,突然響起的巨喝聲。

    「妖孽還敢逃跑?!」

    到底還是在完全逃出去之前,就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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