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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狼夫 穆嫣——她是我的!(重逢) 文 / 煙茫

    柯宇翔隔著防盜鐵門喊了幾句話,良久,聽到裡面響起穆嫣有氣無力的回答:「誰啊?」

    「是我,柯宇翔!」柯宇翔趴在防盜門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能過來給我開門嗎?」

    裡面一陣靜寂,然後聽到穆嫣對兩個孩子說:「把門打開!」

    寶寶和俏俏很熟練地旋開門鎖,對柯宇翔說:「壞人叔叔,請進來!」

    「我不是壞人!」柯宇翔再次糾正道,他進到門裡,急步匆匆地走到裡面去。

    穆嫣躺在客廳窗前的躺椅裡,身上蓋著一條輕薄的蠶絲被,臉色蒼白,一雙清冷無波的眸子睨著落地窗外浩瀚的大海。

    見柯宇翔進來,她緩緩轉過目光,似乎有些疑惑他的來意。

    「穆畫師,你怎麼樣?」柯宇翔走近前,關切地看著她,問道:「病得很嚴重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搖搖頭,穆嫣勉強牽起嘴角,恬淡地道:「我沒事,就是渾身沒有力氣,休息兩天會好的!」

    「你在為陳奕筠結婚的事情傷心吧!」柯宇翔犀利地戳穿了她的心事,俊目熠熠地凝視著她,說:「為什麼還不肯承認?」

    穆嫣沉默,承認不承認有什麼關係?反正她跟陳奕筠從此天涯路人,老死不相往來。

    「我覺得你太累了!何苦把自己壓抑得那麼厲害,難過委屈就說出來或者哭出來,沒有人會笑話你!我更不會笑話你!」柯宇翔對她說:「像我一樣,心裡有恨就罵出來,罵他們兩個狗男女,罵他陳奕筠不得好死!來,跟我一起罵,保證罵完了你的病就好了!」

    「呵!」穆嫣被他的率直逗笑了,她慵懶地撐起身體,對他說:「那邊飲水機裡有水,你想泡茶就自己動手吧,冷熱自調!」

    柯宇翔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她仍然無動於衷,不由很洩氣。「你怎麼老是這樣!不慍不火的,讓人看了著急!」

    「著什麼急呢!」穆嫣掀開薄薄的蠶絲被,下了躺椅,站起身。已經躺了好幾天,也該起來了。「我給你泡茶吧!喜歡紅茶、綠茶或者普洱?」

    意識到在她面前說再多也不起作用,柯宇翔暫且收起了挑撥的意圖,就轉變了話題。「你家裡準備的茶葉倒不少!」

    「我喜歡喝茶!」穆嫣拿起玻璃茶,給他泡了杯松針綠。然而,當她端著沏好的綠茶想遞給柯宇翔時,卻不小心失手跌落了茶杯。

    「匡啷!」茶杯在地板上摔成無數碎片,滾燙的茶水和茶葉迸濺出來,灑得滿地都是。

    「穆畫師,你沒事吧!」柯宇翔見穆嫣嬌軀搖搖欲墜,忙扶住她。

    緩過瞬間的眩暈感,穆嫣打起精神,勉強扯唇,道:「沒事,我有點兒低血症。」

    「媽媽好幾天不吃飯,餓壞了!」俏俏對柯宇翔說明真相,「壞人叔叔,你能不能勸媽媽吃飯!」

    柯宇翔已經顧不上糾正俏俏的稱呼問題,他將穆嫣扶到沙發裡坐下,他去拿來掃帚和拖把,打掃乾淨了地板上的玻璃碎屑和水漬,然後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功夫,他竟然奇跡般地端出來一碗黃燦燦的蛋炒飯,還有一碗乾筍扇貝湯。

    「我只會做蛋炒飯,你將就些吧!冰箱裡就找到了干筍和一點兒扇貝,湊合著做了碗湯!」柯宇翔將米飯和湯都端上了桌子,香氣頓時誘人地飄散開。

    好幾天沒吃過像樣的飯了,穆嫣一直叫外買的。她沒有任何胃口,就讓孩子們吃。

    這些日子,她一直頹廢地消沉,一動不想動。孩子們待在家裡,沒有去上幼兒園,也沒有出去玩。好在他們很乖巧懂事,看到媽媽身體不舒服,並沒有吵鬧,乖乖地待在家裡玩,照顧媽媽。

    穆嫣像一隻冬眠的動物,需要一個外界來的人喚醒她。柯宇翔的到來恰到好處,她想藉著這個機會重新振作。

    沒有客氣什麼,她在餐桌前坐下,近乎貪婪地吃著那碗香氣撲鼻的蛋炒飯,還有鮮美的干筍扇貝湯。

    寶寶和俏俏圍坐在旁邊,很欣喜媽媽終於肯起來吃飯了,不由對壞人叔叔刮目相看。

    吃飽了肚子,穆嫣精神一振。她抬起目光,對柯宇翔嫣然一笑,道:「你的廚藝真不錯!」

    得到誇獎的柯宇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自己的板寸頭,訕訕地道:「小時候家裡人忙著工作沒空照顧我,我就自己做蛋炒飯,時間久了,煉出了不錯的手藝!」

    實際上,他只會做蛋炒飯配各式菜湯。當然,在穆嫣讚賞的目光下,他並沒有說自己不會做其他的飯。

    生物界自然法則規律:雄性得到雌性的青睞時,習慣加倍努力表現自己的優勢,掩蓋劣勢。

    「謝謝你。」穆嫣收拾了碗筷,去了廚房。等她折回身,見柯宇翔仍然坐在那裡沒動。

    「穆畫師,你能不能別這麼堅強,讓人看了……很心疼!」柯宇翔喃喃地道,俊目流露對她的憐惜。

    穆嫣莞爾淺笑,道:「難道我必須要痛哭流涕才算符合你的想法嗎?」

    被她質問得無話可說,柯宇翔訕訕地垂下目光。

    這時,電話鈴響了。俏俏搶先跑去接電話:「喂,……葉伯伯,我是俏俏,你要找媽媽?」她抬起頭,對穆嫣喊道:「媽媽,葉伯伯找你!」

    穆嫣一聽東家找她,以為自己的畫又賣掉了,忙快步走過去,接起電話。

    「葉老闆……唔,寶德,我的畫賣掉了嗎?……什麼?!」穆嫣怔怔地聽著,清眸詫異,似乎很驚訝。

    兩個寶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安靜地看著媽媽。他們很乖的,媽媽講電話的時候,從不亂說話。

    「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穆嫣足足用了半分鐘消化得到的消息,輕輕頷首道:「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柯宇翔問道:「你老闆的電話?」

    穆嫣對柯宇翔歉意地道:「對不起,我要工作了!」

    言下之間,她沒有時間繼續陪柯宇翔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反正我很閒!」柯宇翔並沒有要告辭的意思,他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儘管他一再強調自己不是壞人,但兩個孩子先入為主,仍然稱呼他壞人叔叔。

    穆嫣看著兩個孩子一直稱呼柯宇翔壞人叔叔,而柯宇翔很著急地辯解,她略顯憔悴的蒼白臉頰不由淺淺莞爾。

    痛苦過,糾結過,頹廢過,她再次挺了過來。

    她勸解柯宇翔的話猶在耳邊,她卻勸不了自己。回到家,她一頭倒下去,就再也沒有力氣起來。她並非一蹶不振,而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舐舔傷口,需要時間慢慢療傷。

    今天,柯宇翔的到來喚醒了她,葉寶德的電話則重新喚起她振奮的動力。

    世界末日沒有來臨,生活需要繼續下去,她必須要振作。

    經過痛苦的心理洗禮,她選擇關閉那扇愛過陳奕筠的心門。她依然愛他,生命不息,她對他的愛不會終止。但是,從此她會把他封存到心底的某個角落裡,不去觸碰。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守著他們曾經甜蜜的回憶度過以後的歲月。

    僅此,而已。

    「你笑了!」柯宇翔像發現了新大陸,他叫起來:「穆畫師,你笑起來真美!」

    穆嫣接受了男孩熱情洋溢的讚美,她大方地道:「謝謝!」

    然後,她走到書房裡,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柯宇翔和孩子們跟著走進來,他有些忐忑,很小聲地問道:「我和孩子們在這裡玩,會不會打擾你的工作?」

    穆嫣搖搖頭,並沒有介意柯宇翔的逗留。

    也許家裡冷清的時間太久,多一個人顯得熱鬧些。剛剛復活過來的她又要忙碌工作,沒有時間陪伴孩子,讓柯宇翔陪著他們也好,反正——他很閒(他自己說的)!

    她從電腦的文件夾裡調出了自己備份的畫稿,仔細觀察著畫面上女孩的神色和容貌,不禁心生喟歎。

    如果不是葉寶德親口告訴她,說什麼都不敢相信,綺年玉貌的女孩像天際的流星般已經殞落。

    那個在海邊給她做模特的女孩,憂傷的氣質,憂鬱的眼神,果然有著令人歎息的悲傷經歷。女孩的男友是名海軍,在最近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光榮殉職。

    因為男友在潛水時犧牲,連屍首都沒有打撈上來,女孩就到他出事的附近海域邊徘徊。直到有一天海水漲潮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走進了茫茫大海,再也沒有回頭!

    女孩的故事被好事者傳到了網絡上,她的癡情深情感染了億萬的網民,無數人瘋狂地評價議論她,瘋狂地搜索著有關她的一切真實信息。

    葉寶德發現了這個女孩竟然是穆嫣畫上的模特,出於商人的敏銳,立即抓住了商機。他要求穆嫣立即著手做準備,在這個已經很火的網絡故事加把料,為女孩制做個人專題畫集。

    穆嫣在網上衝浪,搜集著女孩的各種照片和材料。當然,她最想得到的就是女孩的真實姓名,如果能夠聯繫到女孩的家人,做畫集的事情如果得到她家人的同意,將會事半功倍。

    這時柯宇翔走過來,凝視著電腦屏幕上的女孩,驚訝地說:「這個人我認識!」

    回過頭,穆嫣同樣驚訝地問道:「你真得認識她?」

    「是的!」柯宇翔肯定地答道:「我有個哥們在b市的海港做駐港海軍,有一次我們哥幾個湊在一起喝酒,他的戰友帶著的女朋友就是她!因為她長得很漂亮,讓人印象深刻,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太好了!她正愁找不到下手的突破口,柯宇翔竟然認識那個女孩。「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柯宇翔的回答毫不猶豫。

    穆嫣冷下俏臉,懷疑他在故意耍她。

    柯宇翔卻慢慢地道:「不過我的戰友跟她犧牲的男友是一個連隊的,他知道!如果你想打聽她的詳細情況,我可以幫你!」

    *

    溫峻智最近消沉了許多,索群寡居,也不再跟狐朋狗友們來往,每天兩點一線,來往於家和公司之間。

    溫家的長輩雖然對他突然轉變的勤奮很驚喜,不過見他的情緒如此消沉低落,欣喜又變成了憂愁。

    「我看峻智還在想著穆嫣呢!這小子看不出來還是個癡情種!」溫洛琪悄悄地對母親張琴說道,頓了頓,又加了句:「不愧是我弟弟!」

    張琴滿臉無奈,說:「真拿他沒辦法!都二十七八歲的人了,怎麼勸他成家都不肯聽,到頭來居然迷上個離婚的女人!」頓了頓,也補充了句:「離婚也就罷了,還帶著倆孩子!」

    「穆嫣人倒是不錯,兩個孩子也很乖,問題是……人家她看不上我們家峻智怎麼辦!」溫洛琪無奈地攤了攤手。

    「看不上就看不上,這樣也好!峻智一時難過,日子久了,他自然而然就會忘記她!」張琴十分意外穆嫣的離開,她原以為對方一定會千方百計地糾纏著自己的兒子。穆嫣給了她太多的出奇不意,令她印象深刻。

    「希望吧!」溫洛琪很惋惜地道:「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峻智肯結婚的對象,唉,又跑了!」

    *

    晚上,在酒店裡吃飯的時候,凌琅很意外地發現陳奕筠居然來了。

    他一個人來的,整個人沉默了許多。

    依凝打量著陳奕筠,驚訝地問道:「哎,你這是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的還是怎麼的?瞧你這蜜月度的,遭你老婆虐待了?」

    陳奕筠的樣子不像剛剛新婚蜜月,倒像是剛從監獄裡釋放的囚徒似的胡茬拉碴,印象中波瀾不驚的幽邃潭眸卻眼眶深陷,瘦瘦了整整一圈。

    見顧依凝揶揄自己,陳奕筠並沒有羞惱,他淡淡地扯起唇角,道:「最近患上了腸胃炎,住了半個月的院!」

    隨即,顏鑫證實了陳奕筠的話,點頭道:「醫生早就警告他不能再喝酒了,再喝酒可能胃穿孔!這傢伙新婚蜜月激動得太厲害,把醫生的囑咐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凌琅若有所思地瞧了瞧陳奕筠,淺淺勾笑,道:「怎麼沒帶你的新娘子過來?」

    「她懷有身孕,容易勞累。」陳奕筠對凌琅解釋了一句,便在顧依凝的身邊坐下。

    顧依凝對陳奕筠很反感,主要是因為穆嫣的緣故,就沒好氣地對他說:「哎,離我遠一點兒!我對你過敏!」

    顏鑫笑嘻嘻地對陳奕筠揶揄道:「人家不待見你呢!我跟你換一換位置吧!」他還惦記著顧依凝暗戀他的事情,便忽略凌琅要殺人的目光,故意調侃道。

    陳奕筠沒理睬顏鑫,他兀自對依凝說:「穆嫣有一些重要的東西留在我那裡,我想還給她,你知道她現在的下落嗎?」

    顧依凝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噢,」她恍然大悟般地壞笑,「你來跟我找探穆嫣的下落!」

    被窺破了意圖,陳奕筠索性坦然承認:「我想見一見她,有些東西需要當面交給她!比如說……我答應送給她的那棟別墅!」

    顧依凝眼裡戲謔的笑意多少令陳奕筠感到心虛,她吃吃地笑著,似乎在自言自語:「上次胡大偉也向我打聽穆嫣的下落,他說有兩萬塊錢要交給穆嫣。我就讓他把錢交給我,我幫他轉到了穆嫣的帳號上!要不,你把別墅賣了,錢交給我,我也可以幫你……」

    「行吶!」陳奕筠幽邃的眸子劃過犀利的光,表面卻不動聲色。「我想對穆嫣在經濟方面補償一下!」

    「嗯,這話我愛聽!你的良心還算沒壞透!」顧依凝絲毫意識不到對方在悄悄地給她下套,還對陳奕筠笑了笑。

    陳奕筠掏出了便攜式的記事卡,推到了顧依凝的面前,說:「把她的卡號記下來,等把別墅賣掉我馬上就給她把錢轉過去!」

    顧依凝一聽陳奕筠要把賣別墅的錢轉給穆嫣,不由替穆嫣感到高興——天上掉餡餅了!

    可憐的穆嫣,帶著倆孩子還不知道躲到哪座城市去了,現在的她肯定需要錢,多多益善。

    毫不懷疑有詐,依凝在那張卡片上用袖珍記事筆寫下了穆嫣常用的那張卡號。

    凌琅輕輕咳了聲,見陳奕筠向他投去警告的犀利眼神,不由聳聳肩。罷了,他的事情他懶得摻合!不過,等有機會,兩人單獨見面時,他需要訓一訓他:追求女人可以,可不許隨便欺騙利用他的傻妞老婆。

    *

    海邊的日出美到令人心醉,嶄新的一天隨著萬丈光芒灑向大地,拉開序幕。

    睡醒黑甜的一覺,穆嫣感覺整個人重新渙發活力。

    她的自我修復能力極強,哪怕再重的創傷,她亦能重新站起來。

    必須要活下去,而且要很精彩地活下去。因為生命不止是她自己的,她不能任性妄為,每做一件事情,她都要考慮到孩子們的感受,考慮到家庭的未來。

    愛情是奢侈的東西,她沒有享受的資格。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復原,她要工作,要奮鬥,要生活!

    跟柯宇翔約好了,今天由他帶她去尋找殉情女孩的家屬,進一步瞭解女孩的情況,好為畫集做準備。

    她相信葉寶德的商人眼光,也相信這是一次機會,讓她重新在書畫界裡站起來的機會!不容錯過!

    因為還有半個月才能升小學一年級,穆嫣就把寶寶和俏俏送去了附近的幼兒園,她則驅車載著柯宇翔去尋找女孩的家。

    *

    在柯宇翔的指引下,很快就來到一片舊的生活小區。這裡的樓房屬於接近拆遷標準的舊樓房,生活在裡面的百姓經濟方面自然不會很寬裕。

    穆嫣從柯宇翔那裡掌握了女孩的真實姓名,她叫任晚夕,還有女孩的許多真實資料。

    敲開房門,見到了任晚夕年邁的爺爺奶奶,他們聽說了穆嫣的來意,考慮了一下,就讓穆嫣和柯宇翔進到裡面。

    房子很狹隘,光線昏暗,正面牆壁上懸掛著任晚夕的黑白照片。

    任晚夕笑靨如花,在照片上將永遠定格青春和美麗。如此綺年玉貌卻殞滅了生命,令人扼腕歎息。

    穆嫣給任晚夕上了三柱香,默默哀悼她的猝然長逝,為生命的脆弱感到難過。

    那日在海邊,她和任晚夕偶然相逢,女孩做了她的模特卻拒絕了她支付的酬勞。悄然離去,卻想不到從此陰陽兩隔。

    祭拜了任晚夕,穆嫣轉過身,跟隨著年邁的老人走進任晚夕生前住的房間。

    任晚夕的父母早逝,從小跟隨爺爺奶奶長大,卻想不到正值青春妙齡,為愛殉情。

    在任晚夕生前住過的房間裡,穆嫣翻閱著任晚夕的影集,從襁褓中的嬰兒,到跚跚學步,再到紮著羊角辮的秀麗小姑娘,然後是豆蔻少女,再到花季妙齡……

    太完整齊全了,比她想要的還要完美!

    收起影集,她又翻閱了任晚夕的一些筆記日記散記,看得出來任晚夕的文筆不錯,是個多愁善感又敏銳細膩的女孩子。

    將影集和厚厚的一撂筆記本收起來,穆嫣要求帶走做創作的素材。同時,她答應支付給兩位老人兩萬塊錢做補償。

    任晚夕的爺爺歎道:「要什麼錢呢,只管拿去就是,不然早晚也要燒掉的!晚夕那孩子……走得太突然也太早了,讓人可惜!你能把她再畫出來,掛到畫廊裡讓更多的人看到她,她這輩子也算沒有白活了!」

    穆嫣堅持留下兩萬塊錢,同時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說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可以給她打電話。

    告辭了老人走出舊樓宅,穆嫣不由對陪伴她同行的柯宇翔表示謝意。

    「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柯宇翔看到穆嫣重新渙發了生命的活力,為自己能幫到她而感到高興。「你要回家搞創作嗎?」

    「先研究這些資料,等到規劃好了畫集的內容,再動筆!」穆嫣將厚厚一撂影集筆記都搬上車,寶貝一樣地收藏好,然後回過身,對柯宇翔說:「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柯宇翔有些留戀難捨,幫她完成了心願,他也該離開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隨便逛逛!」

    「哦,」穆嫣並沒有勉強,在小區附近打車也挺方便。她對他再次報以感激的微笑:「真得要謝謝你!不過……希望你不要對任何認識的人透露我的行蹤,好嗎?」

    「好的!」柯宇翔答應了她,目送著她驅車離去。

    俊目染起一絲癡迷的情愫,他不知道對她的留戀和憐惜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她有著跟秦薇薇相似的容貌。

    一個人在原地呆立了很久,直到手機的鈴聲喚回了他的思緒。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他的朋友打來的。

    他帶著穆嫣去找他的朋友打聽任晚夕的情況,因為他的朋友跟任晚夕的男友是戰友。

    接通了電話,柯宇翔隨意地問道:「什麼事?」

    「翔子,我們要發財了!」哥們的語氣充滿了興奮,好像真得發財了。

    柯宇翔興趣缺缺,懶洋洋地問道:「平白無故的,發什麼財?」

    「你今天帶來的那個女人,知道她值多錢嗎?」哥們的聲音都激動到發抖。

    意識到對方說的女人就是穆嫣,柯宇翔怔了怔,問道:「什麼意思?」

    「嘿嘿,我剛剛發現的,臨江的溫少重金懸賞尋找的女人就是她!只要能把她抓去送給溫少,可以值一千萬!」說到一千萬,那哥們的嗓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柯宇翔呆住,張了張嘴巴,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翔子,機不可失,你千萬別犯傻啊!那女人又不是你的女朋友,猶豫什麼?我們一起做,得到一千萬平分!有了錢我也不當海兵了,媽的,再幹下去說不定也要光榮殉職,我可不想讓我的女朋友為我殉情!」

    柯宇翔沉默著,猶豫著。穆嫣臨行前對他信任的微笑,她囑咐他不要把她的行蹤透露給任何認識的人,原來她知道有人在到處尋找她!

    要不要出賣她?他在心裡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她的信任,一邊是天價巨款,而他……現在正需要錢!

    *

    又是一夜宿醉。

    被敲門聲驚醒,陳奕筠捶了捶沉重的腦袋,睜開惺忪的睡目。

    「奕筠,你開門啊!開門啊!」門外響起秦薇薇略含哭腔的央求聲。

    他無動於衷,裝作沒有聽見。

    「我知道你醒了,快開門!奕筠,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自己錯了,開開門,我們當面把話講清楚好不好?」秦薇薇反覆地哀求著,聲音充滿了淚意。

    他的頭更疼,簡直頭疼欲裂。

    「開門,你開門!」秦薇薇一如既往地發揮她百折不撓的頑強精神,無論陳奕筠多少冷漠,她都會繼續勇往直前。

    實在吵得厲害,陳奕筠懷疑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踉踉嗆蹌地走過去拔出了門鎖裡鑰匙。

    為了防止秦薇薇用鑰匙在外面開門,他特意從裡面反插了鑰匙。

    打開門,秦薇薇立即撲進了陳奕筠的懷抱,她嚶嚶低泣,道:「你好壞,為什麼把我關在門外?為什麼不讓我進來?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解釋?……」

    陳奕筠捶捶額頭,乜斜著她:「你是十萬個為什麼?」

    意識到他的心情一如既往的糟糕,秦薇薇就噤了聲,她記住他反覆對她說過,他更喜歡她沉默無語的樣子。

    回過身,他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讓外面的陽光射進來。

    「奕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儘管並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了挽回跟他的和睦關係,秦薇薇還是主動認錯。「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保證改!不要動不動不理我,更不要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喝悶酒!醫生說,你不能再喝酒了,再喝酒……」

    「你讓我安靜一會兒好不好?」陳奕筠轉過頭,揉著眉心,頭疼令他眉峰緊蹙。

    「……」

    等到頭疼的感覺稍稍緩解些,他想說個三言兩語趕緊把秦薇薇打發出去,電話鈴卻響了。

    他書房的座機號碼一般人不知曉,只有親信才能打得進來。一手揉著眉心,一手拎起話筒。「喂?」

    「陳少,那個卡號有動靜了!就在剛才,銀行反饋回來它最新交易消息。在b市xx路的自動取款機,剛剛取走了兩萬塊錢……」

    所有的煩躁、疲倦、頹廢似乎瞬間都飛得無影無蹤,就連昏昏欲沉的腦袋都奇跡般地清亮起來。

    「太好了!」陳奕筠精神一振,他飛快地吩咐道:「馬上做準備,我要去b市!」

    秦薇薇見陳奕筠馬上就要走,不由慌神了,忙阻攔道:「奕筠,你要去哪裡?可不可以在家陪我……」

    「我有急事,等回來再說!」陳奕筠有些不耐煩地推開她,卻不小心將她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倒地。

    「哇!」秦薇薇大哭起來,她嚷道:「你居然打我!」

    「……」陳奕筠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跟她磨纏,就狠心丟下她一個人在書房裡哭鬧,毫不猶豫地快步離開了。

    *

    焦美雲果然取走了卡裡所有的錢,然後連人帶錢一起消失無影無蹤。

    胡大偉報了案,卻只能等待著警方追查的結果。

    他整個人都變得頹廢,好像蒼老了許多。

    一個人待在空落落的大房子裡,他難受得想撞牆。重蹈覆轍,他罪無可恕。

    很想念穆嫣和兩個孩子,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娘仨兒個!

    記得他跟穆嫣約定好,為了兩個孩子嘗試著重新復合。穆嫣給他兩年的時間做考察,結果他沒有經受住考驗。

    他是個永遠耐不住寂寞的男人,無法忍受寂寞和孤獨。在他失去性能力的日子裡,如果穆嫣肯跟他同枕共眠,每天肯多出些時間來跟他做交流,他也不會跟焦美雲打得火熱。

    曾經他也下定決定要跟穆嫣好好過日子,可是,他戰勝不了寂寞和孤獨,更戰勝不了穆嫣的冷漠。

    她的心是一道堅固的堡壘,他耗盡此生也攻克不下。

    可是,此時此刻,他只想快些找到穆嫣和兩個孩子,他只想跟他們重新團聚。

    她的心,他不要了!只求她還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們重新在一起,搭伙過日子就好!

    「穆嫣,這次我真得知道錯了!原諒我吧,你快回來吧!」

    *

    弗德裡克的手臂受傷了,他向丹麥法庭控訴袁秋襲擊他,出於自衛,他刺傷了袁秋。

    袁秋的傷勢相對來說更嚴重些,左眼失明,左臉被割斷了神經線,造成整個左臉的面部表情癱瘓。

    經過醫院的救治,保住了性命,卻永久地毀容失明。

    丹麥王室表示對袁秋的罪行感到不可思議,他們驚詫一個女人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先虐夫再殺夫,簡直是最可怕的女巫。

    因為袁秋的傷勢嚴重,暫時留在醫院裡做療養,需要等到傷勢痊癒後再接受丹麥皇家法庭的審判。

    *

    回到家,穆嫣開始工作。

    她把帶回來的影集重新翻閱,捕捉著任晚夕身上獨特的氣質和相貌特徵,然後結合著任晚夕寫的一些手記日記來判斷對方的性格。

    給任晚夕做專題畫集是一次機會,既然葉寶德格外看重這次機會,她更要加倍地好好把握住。

    如果可能,她會重新打響莫然的名字,不會輸於以前在她臨江書畫界的成就。

    認真地反覆翻閱資料,她在心裡籌劃著專題畫集的規模和內容,以及氣氛和風格,背景和色調……

    她工作得很投入,以至於有人走進了她的書房都毫無所覺。直到有人靠近過來,慢慢地湊近她憔悴而蒼白的俏臉時,她才猛然轉過頭來。

    乍然見到陳奕筠,穆嫣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伏案工作太久,勞累過度產生的幻覺。她放下手裡做記錄的筆,抬起顫抖的手輕輕撫向他熟悉的俊顏。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剛剛做過劇烈的奔跑,額角還掛著汗水。不過他盡量小心奕奕地屏住呼吸,似乎怕驚擾到她。

    當她冰冷顫抖的纖細指尖觸碰到他的臉龐時,好像觸電般縮回了手。

    指尖感觸到的溫度告訴她:這不是幻覺,他真是陳奕筠!

    穆嫣幾乎驚跳起來,桌案上的資料灑落一地,她見鬼般踉蹌後退。

    是陳奕筠!沒錯!

    猝不及防地猛吃一驚,多少有些狼狽。待到平靜下來,她慢慢穩下神,並且迅速築起防禦的城牆。

    「你還想怎麼樣?」穆嫣先下手為強,睨著他冷聲斥責。「我都奉你的聖旨躲到這裡來了,你居然還不肯放過我!」

    陳奕筠緩步走近她,在她近乎凌厲的戒備眼神凌遲下,竟然若無其事地握住她纖手。

    她的手顫抖得很厲害,既使如此炎熱的天氣,仍然像冰一樣冷。大手包裹住她的纖手,輕輕地揉搓著,讓她的手恢復正常溫度。

    他的出現太突然,的確把她嚇得不輕,心裡充滿了對她的憐惜,就連覷向她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她的手在他慇勤的揉搓下慢慢變暖,卻抽回手,然後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

    挨了巴掌,陳奕筠並沒有抗議。他緩緩轉回頭,摸了摸臉上的紅指印,沒有說話。

    「滾!」穆嫣指著門口,那裡果然房門大開。他開鎖從不用鑰匙,所以可以囂張地進出如同自己家門。「我不想再看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太欺負人了!他說他要結婚,為怕他的寶貝未婚妻看到她心煩礙眼,就讓她帶著兩個孽種滾出臨江!她奉命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躲著苟且偷生,沒想到已經結婚的他居然又找過來了!

    這算什麼?他就是欺負人!

    「穆嫣,你不是第一次動手打我了!」陳奕筠仰起猶帶著指印的俊顏,冷冷地道:「我原諒你!」

    「……」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他所說的原諒從何而來。

    昂起下巴,陳奕筠注視她的眸色仍然是一貫的睥睨和冷傲。「收拾下東西,跟我回去!」

    「什、什麼?」被他氣得有些結巴,穆嫣問道:「憑什麼!」

    難道她在他的眼裡一直都是這麼廉價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就憑……我想你了!」陳奕筠伸手將她拽到懷裡,神色比之以前稍稍和緩了。「分開這麼久,有沒有想我?」

    「……」穆嫣氣怔了,她仰著清冷的眸子,嘴角含著一絲譏誚,冷冷地看他的繼續表演。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陳奕筠扳起她的下巴,俯首湊近她略顯蒼白的嬌顏,似乎想吻她,卻忍住了。「誰讓你不跑得遠一些,輕易讓我逮到!我說過,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

    「……」世界上還有比他更蠻不講理的人嗎?穆嫣冷笑一聲,她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他的飛揚跋扈。

    「呃!」陳奕筠痛呼一聲,他想不到穆嫣會狠踩他的腳。

    穆嫣趁機掙開了他的懷抱,退後幾步,冷斥道:「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讓我噁心!」

    她說他噁心?陳奕筠潭眸閃過戾色,他再次輕易地逮到了她。他將她孱弱的嬌軀狠狠地揉進他英挺健碩的身軀,啞聲問道:「我哪裡讓你噁心?」

    「……」又是老法子!假如她說他哪裡讓她噁心,他肯定會用他的那個部位碰她最隱秘的地方。又恨又氣,她無聲地抗爭著,撕打著。

    掙扎間,他們的身體磨擦著,撩起了他壓抑多時的**。一聲低沉的嘶吼響起,他幾乎忍不住想將她按倒在書房的地板上就地正法。

    可是看到她蒼白的俏臉,他到底還是不忍心——她體質孱弱,怕涼。

    壓抑著烈焰般燃燒的慾火,他將她攔腰抱起,準備到外面的沙發上作戰。

    必須要解決下生理上的問題,否則他要憋出內傷了!

    抱著穆嫣,他急吼吼地走出書房,迫切需要立即發洩。

    可是,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卻幾乎想殺人!

    客廳裡竟然多了個人,而且還是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溫峻智站在客廳裡東張西望,卻見陳奕筠抱著穆嫣走出來。

    見被陳奕筠搶先找到了穆嫣,他不由頓時急紅了眼,厲聲喝道:「放下她,她是我的!」

    ------題外話------

    胡爸爸、陳叔叔、溫叔叔、壞人叔叔(按寶貝看到的出場順序排列),對倆寶貝來說,哪個做爸爸最好捏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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