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竹鸞峰上盲目地走了一陣兒,卻仍舊是找不到墨櫪,沮喪地想要回去,但是看著四面都是蒼翠的竹林,她哀痛著:「迷路了……」
雲霞還是惘然,這半個月以來,她一直都是不怎麼出來的,沒有想到一出來就迷路了!下次再也不出來了!她隨便抄著一條路,沮喪中帶著那麼一絲的希望,盼著自己可以出去。雖然走出去的可能性只是那麼不到百分之一。
走了許久,似乎是嗅到了一股香火的味道?不太確定,但是那味道怪怪的,她要去看看,萬一正好就是出去的路呢……她仍舊是抱著那麼一絲僥倖地希望,悻悻地走著。
卻不料走了許久,仍舊還是在竹林中繞圈,她這回是徹徹底底地絕望了!根本就出不去!
雲霞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靠著竹子坐到了地上,雙手環著腿上,鬱悶地嘟囔著嘴,走不出來啊……這該不會是個迷宮吧?但是誰閒得慌,在竹鸞峰這裡設下迷宮……所以,就是她路癡了?所以連一條路都出不去。
「唉。」她歎了一口氣,坐在地上乾等著。墨櫪如果發現她不在了應該會來找她吧?哥哥啊!你可一定得來啊!不然……她就真的沒辦法出去了……
……
木屋中。
「哎,我還真的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什麼日子,你們一個個地都打了雞血似的過來——」江天啻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是閒的煩了了,又是站起來拍了拍衣袍,「先是小櫪櫪那個裝清高的,現在又是小夜夜你來了?」
「……咱倆誰更年長一些?」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你啊!」江天啻理所當然地說著。
白夜不想與他過多地計較:「墨櫪來了?」
江天啻心不在焉地樣子,他應了一聲:「對啊,你不知道小櫪櫪那個臭脾氣!呃,不說他了不說他了,他還帶了一個妹妹來,叫做墨鳶,你不知道哇,那個墨鳶地左臉頰上有一道疤呢,明明以墨櫪的醫術,想要除掉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卻偏偏留著,呵呵——」
他冷笑一聲,語氣躲躲藏藏地掖著不讓他知道,倒不如直接說出來,那樣反而更加不容易被懷疑。
「鳶?」
他笑:「對啊,鳶尾花的『鳶』!」
白夜的身子微微一僵,他又聯想了一番,質問道:「墨櫪在哪兒?」
「哎呀,你這麼著急地去找墨櫪,該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和他說吧……」江天啻那副玩世不恭得樣子彷彿都刻到了骨子裡,他的話音落下,一把劍已然橫駕到了他的脖頸處。
江天啻卻是不急,緩慢地說著:「誒,你這身衣裳不也是清清白白的嘛?」
「我覺得,可以考慮考慮用你來磨劍了——」
他捏住了劍鋒,「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小夜夜,咱們畢竟也是相識多年不是嗎?畢竟不都是——」
白夜知道在他這裡是問不出個了然來,抽回了劍,目光中深帶一絲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出去了。按江天啻的想法來說,他就是去找墨櫪了。
江天啻在屋內照了鏡子,對著鏡子照了照脖頸處,嗯……竟然有一條血痕!他下手怎麼這麼狠……嗚嗚,回來他也毀容了還拿什麼去勾引小雲霞啊!
竹鸞峰那麼大的地方,思前想後,按照雲霞,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迷路——應該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江天啻一想到這裡,連忙將衣襟向上提了提,蓋住了那一道淺淺的血痕,他朝著竹鸞峰最容易迷路的竹林飛奔去。
不過,要在這麼大的竹林中找人還真是麻煩!他應該先去問問雲霞是不是在墨櫪那裡!
……
雲霞等得久了也是沒有人來,直到月上柳梢……不過貌似是陰天,蓋住了星辰,蓋住了月亮。她哀歎了聲,卻是聽到了腳步聲往這裡走近,一邊還不忘喊著「小鳶鳶」——是那個欠扁的傢伙!雲霞心底想著,但是此時此刻,好像除了「喂」就沒有別人回來救她了。
於是她回了一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腳步聲靠得越來越近,她看見了一個打著燈籠的紫衣男子,他只是墨發飛揚,神情也是英朗,看見雲霞璀璨一笑,「小鳶鳶啊!你看我多好,你迷路了只有我來找你!」
「喂!這裡沒有星星誒,你要怎麼回去?」忽然間狂風大作,也是將樹葉吹下了好多,雲霞不甚在意地看著,「如果是要順著原來的腳印的話,也沒有了——」
「唉,我說小鳶鳶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笨呢!」江天啻揚起了笑意,「你跟著我,肯定能出去!」
雲霞盯著這個人看了看,又是看了看,心底百分之百地不相信他可以帶著她出去,不屑地問著:「如果出不去呢?」
「不如這樣吧,如果出去的話,你就嫁給我,如果出不去的話,我就委身娶了你——」江天啻說著一行行雲流水的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般,他拍了拍胸膛,「小鳶鳶!」
怎麼聽上去,吃虧得都是她?「喂!江天啻是吧?我給你幾秒鐘的時間,立馬帶著你這句話滾!越遠越好!」
雲霞冷著一張臉,她盡量地想要去學一學哥哥,雖然他那種清高她學不來,但是裝模作樣勉強還是可以糊弄過去的。
江天啻低下了頭,他的神色很是難過,兩隻手指繞著:「小鳶鳶,我那麼虧本的賭注你都不答應,將來回來沒有人娶你了——」
雲霞撇過頭:「誰娶我和你有什麼關係?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咱倆一看就是那種紅線交錯但是到最後卻分開的……不對,咱倆一看就是那種橫豎插過從來都沒有交錯的紅線!連平行都不可能!」
江天啻想孩子般拽了拽她的衣裙,「小鳶鳶,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們才見過兩面啊!而且你還欠了我一個人情不是嗎?不是都講究欠了是要還的嗎?所以你就像別人似的以身相許怎麼樣?」
「像別人——」雲霞意味深長地感受著這句話,「你帶我出去了,我就考慮考慮。」
「騙人!一看你就是騙人!到時候你肯定說那只是考慮考慮——」江天啻激動地說著,他又是像孩子一樣垂下了頭。
雲霞只是感覺一股濃的閨怨氣息朝她撲鼻而來。
「阿鳶?」雲霞不想理會他,就聽見一個聲音不確定地響起,她連忙驚喜地說著,「哥哥!哥哥你來了!」
墨櫪看了眼雲霞,又看了眼江天啻,沒有什麼反應,轉身就要離開,雲霞趕忙追上,江天啻不情願地跟在後面,他嘟囔著:「哎!小櫪櫪!你怎麼可以這麼煩人!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可以讓她答應了——」
「鬼扯!鬼才會答應你呢!」雲霞惡狠狠地瞪著他。
「可是你真的差一點兒就答應了不是嗎?剛剛都動容了——」
雲霞聽著他的話,沒由來地無名怒火噌噌地漲著,她滿不情願地說著:「鬼才會動容呢!被你喜歡上就是一個悲劇中的悲劇!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江天啻可憐兮兮地說著:「可是小鳶鳶,你就真的,真的一點兒都不感動嗎?你看我付出了那麼多,那麼為你著想!連我都是第一個來找你的!誒,你如果和其他的人一樣就好了,來一句以身相許什麼的——」
「江天啻!現在!立刻!馬上!我贈你一個字——滾!」雲霞忍住自己想要極其不觀地去揍他的衝動,她吼道。
前面的墨櫪轉過頭來淡然無奈地看了眼雲霞,又是看了看江天啻可憐得容易讓女人心疼的樣子,他沒有說什麼,又是走在前面。
雲霞不得不停下來和江天啻爭吵著,她實在是說不過這個會「賴皮神功」的人,轉過頭發現墨櫪已經走開好遠了,她連忙追了上去,喘了好幾口氣,「哥哥!你都不等等我!幾個意思!」
墨櫪冷淡地回答:「沒。」
江天啻卻是看上去極其輕鬆地跟了上來,沒有一絲雲霞的勞累,動作「溫柔」地將手搭在了雲霞的肩上,「哎呀~小鳶鳶啊,你看你哥哥對你多冷淡,再看我對你多熱情,你就多和我說說話唄,又不會死掉不是嗎?而且啊,你能夠勾搭上我這樣帥的人,簡直是八輩子都修不到的福氣!」
「……」雲霞發現這個人真的是自戀到了極點,她沉默了下,默默地將他的手拽開,然後正色道:「喂!江天啻,你如果再敢碰我墨鳶一下子的話,我一定要考慮考慮從哥哥那裡拿些毒藥過來毒死你——」
他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手指鬆開了她的肩過後,又是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順著那道傷疤摸下去,一股癢癢地感覺在雲霞的身上燃起,她動了動,總覺得他的笑容在剎那間變得諷刺,似乎是嘲諷她。她的心底很是不適,卻聽見他問道:「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