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露,一縷輕薄的紅光自東方綻放,天色大亮。
學生三三兩兩來齊,足球場上已是人潮湧動。
距離軍訓還有十多分鐘,蘇信魯田和關小明以及鄧凱四人聚在草坪上扯淡。蘇信似乎在想事情,目光望著足球場深處的金融班所在的區域,一言不發;而魯田和關小明則是拉著鄧凱唧唧歪歪個不停。平日裡鄧凱特忙,一下軍訓就找不到人影。按照魯田的說法:想跟鄧凱聊天的難度不亞於會見國家主席。
「俺說凱子,這些天一下軍訓,你就去宿舍樓推銷生活用品,掙了不少的銀子吧?」魯田摟著鄧凱的肩膀,嘴裡嘿嘿笑著說:「啥時候找個空檔請俺們寢室的哥幾個出去瀟灑瀟灑?」
「人凱子掙得都是血汗錢,」關小明沒好氣的說:「用得著坑人家嗎?」
「明兒,你既然這麼說,要不你請俺們?」魯田瞇眼盯著關小明。
魯田的一句話差點沒噎死關小明,他紅著臉憋了後天,才嘟噥道:「憑什麼我要請你呀,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坑死人不償命的混蛋。」
「得,打住打住,明兒你用不著解釋。」魯田擺擺手說:「因為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白蘿蔔扎刀子——不出血的東西!」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關小明給氣死去,要不是魯田武力值太高,他絕對蹦起來二話不說先賞魯田兩個大耳巴子,讓他出出血。
見魯田和關小明又鬥上嘴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鄧凱挺尷尬的笑著,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沒事兒沒事兒,找個時間我們寢室聚一聚,我請客。」
「看到沒有。」魯田拍拍鄧凱的肩膀,一臉鄙視地對關小明道:「你以為人凱子跟你一樣呀,鐵公雞,人凱子夠義氣,不差這兩錢!」
關小明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愛搭理魯田這傻/逼的意思,既然鄧凱要出錢請客,他有白吃白喝的機會,當然沒興趣廢話。哼了一聲,轉頭觀摩起了操場上的各色美女,不過女生們都穿著迷彩服,身材方面看不出好壞美醜,尤其是臉蛋醜的工商管理班的恐龍又佔了大多數,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目光轉向金融班級所在的區域,那裡的女生就大不一樣了,除了長相無可挑剔,打扮的同樣乾淨利落,帽子衣服整整齊齊,軍用皮帶緊緊扣著蠻腰,蓓蕾微微隆起,當真是英姿裡透著嫵媚,颯爽中帶著嬌柔。
關小明看的不停的吞唾沫,只是觀摩了沒兩分鐘,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礙眼無比,厭惡地咦了一聲,可是等到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不由地表情一愣。
來者長得高高大大,面型方正,穿著軍官服裝,赫然是工商管理班級的教官劉群。
「喂喂喂,蘇信,劉群那狗/日的過來了!」
關小明心想這劉群肯定是來找蘇信的,立馬伸手拉了拉蘇信的手臂。
蘇信轉頭看去,見雙手靠背的劉群踱著步子慢慢走了過來,他不由地眉頭一皺,心想這劉群莫不是又來找他的麻煩的?心裡有些厭煩,膩歪透了,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就這麼面色平靜的看著劉群走了過來。
「蘇信,你過來。」劉群開口說了一句,他也只說了一句,而後負著雙手轉身離開。
關小明瞧了眼劉群,而後目光落在蘇信身上,撓頭挺擔憂說道:「我說蘇信,這劉群昨晚說過要整你,你今天又跑來參加軍訓,他可能真的想出什麼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的法兒對付你,我看有必要打電話給輔導員,讓他過來處理一下你和劉群的矛盾,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子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情呀。」
「用不著。」蘇信笑了笑。
「風蕭蕭兮易水寒,二/逼一去兮不復返。」魯田重重擂了擂蘇信的肩膀,說:「保重!」
「啪!」蘇信懶得廢話,直接伸對著魯田的腦袋賞了一巴掌,根本不給魯田反應的機會,起身跟上劉群的腳步,在工商管理班眾多同學射過來的好奇的目光之下,和劉群來到主席台下。
「劉教官,找我有事情嗎?」蘇信開口問道。
劉群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蘇信,沉默了稍許,才說道:「蘇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就昨天的事情,你願意向我道歉嗎?」
「劉教官,我好像沒做錯什麼。」
蘇信覺得好笑,到了現在這劉群竟然還傻不拉幾的想要他認慫?
這劉群沒必要這麼幼稚吧!
出乎蘇信意料的時候,劉群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動怒,只是表情沉沉的看著他,過了會兒,才點頭說道:「蘇信,昨晚我有好好想過,雖說你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我作為一名教官,不應該和你一名新生較勁……,事情就是這樣……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回去入列,繼續訓練吧。」
「什麼?」蘇信有點兒沒聽清劉群的話,以為出現了幻聽。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劉群面色一凝,低聲說:「你可以繼續參加軍訓。」
「哦。」蘇信應了一聲,他聽清楚了劉群的話,但完全不明白劉群的意思,昨兒下午劉群口口聲聲說不准自己參加軍訓,這事兒已經鬧到輔導員那裡,教務辦的領導很有可能找上他詢問此事;昨兒晚上劉群做的更過分,說會好好的教訓自個兒一頓;得,到了今天早晨,劉群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蘇信心裡真的覺得這劉群腦子有病,轉頭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學生,才雙手抱肩對劉群說:「抱歉,劉教官,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準備向輔導員打請假條,不打算參加軍訓了。」
扔下這一句話,蘇信沒有興趣欣賞劉群勃然變色的神情,轉身就走。
遠處的魯田關小明鄧凱哥仨正注視著這方的事態進展,突然看到蘇信轉身朝足球場出口走去,這是和劉群鬧崩了的節奏,哥仨咂舌驚愕,看來蘇信又跟劉群鬧掰了。
魯田扒拉著嘴說:「唉,這真的是二/逼一去不復返的節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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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溫暖如醉,籠罩在鬱鬱蔥蔥的橡樹林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暖色光澤。
蘇信一個人在中大校園裡游弋,挺無聊的。
找了個石凳坐下,蘇信想起今兒劉群的話,不禁莞爾一笑。
他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不打算參加軍訓,純粹就是找回這個場子。其實他本來就沒什麼興趣參加軍訓。但是劉群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什麼他走了就再也不用來參加軍訓的話。他沒有認慫的道理,事實上去足球場之前,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兒如果劉群再找他的麻煩,大不了針尖對麥芒,往大裡整。可是他沒想到,劉群忽然態度緩和下來。
既然如此,事情就這麼結束吧。
總而言之,他是不打算軍訓了,下午找輔導員石磊批請假條。
蘇信搖搖頭,這次來到北京,除了學校裡招惹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日子還過得去,不過眼下對於他來說,更重要的是如何壯大自己的實力,如何讓華信走向輝煌,只有如此,他才有資本在皇城北京站穩腳跟。他知道,他在北京其實是危機四伏,先不說和沈家之間的矛盾,當初他把薛家的大公子撞傷,在醫院躺了大半年,薛家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薛家和沈家,都不是他可以撼動的豪門貴族,甚至可以說,他在薛家和沈家面前,只不過是一隻任人蹂躪的螞蚱!
蘇信苦笑一聲,不願多想這類讓人絕望的恩怨,生活在繼續,他更需要更加的努力,心裡不由地琢磨起了華信公司遷址北京的事情。這件事情已經在華信董事局通過了,沒有人反對,畢竟星沙市作為一個二線城市,電子信息極度落後,和國際大都市北京相比,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只是現在華信沒有資金,需要錢才能進行遷址,另一方面,他還需要和南召省政府方面做好溝通,畢竟當初華信受到了南召省政府的恩惠,才能發展的如此順利,現在要遷址,不能讓南召省政府覺得他落井下石,落了個白眼狼的名頭。
眼下對於他而言,更重要的是華信公司第二輪融資的事宜。雖然微博上線之後,發展迅猛,但是錢大把大把的燒了,華信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必須融資才能保證公司正常運行。只是他在唸書,束手束腳,以前在星沙市還好說,現在來到北京,沒有辦法事必躬親。只能把這些事情交由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之前在公司董事局上已經規劃好的策略,以及一系列的事宜都要等到趙新民來北京之後才能開展。
蘇信伸手掏出了手機,找到趙新民的電話打了過去。向趙新民問了一下公司的狀況,以及第二輪融資的事宜,趙新民告訴蘇信,他現在身在上海,正在和一些風險投資公司以及各大財團進行接洽,要下週一才能來北京,到時候在詳細討論一下。
蘇信掛了電話,起身回寢室。
「叮鈴鈴……」這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蘇信以為是趙新民打來的電話,打開一看,屏幕上卻顯示了安然的名字。
按了下接聽鍵,蘇信問道:「小然,怎麼了?」
「沒什麼就不能打你電話嗎?」安然問。她一如既往的直截了當。
「沒啊。」蘇信瞇眼望著湛藍無比的天空,微笑著說:「咱兩誰跟誰呀,我就是隨口問問嘛。」
「哦,那我告訴你,我來北京了。」安然說:「一個小時之內,你必須出現在我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