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大贏家

《》第三卷 邊城的浪子 481.第481章 白帝城托孤 文 / 左司

    當天空的太陽傾斜到西邊的時候,黑色奔馳來到了裡津翠林墓園。

    蘇信和方雄下車,穿過一座座排列整齊的墓碑,直奔方海軍的墓地。墓園的工作人員看來挺懶,方海軍的墳墓上堆積了些許落葉和枯草,白色大理石做成的墓碑上已經有了被歲月腐蝕的痕跡。

    那時斜陽西下,天色昏黃,火燒雲佈滿西方天際,泛著暖色的光芒籠罩大地,赤橙一片,蘇信略顯凝重的面容之間有些朦朧,他手捧著一束代表緬懷之意的雛菊,靜靜地站在方海軍的墓碑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對著方海軍的墓碑鞠了三躬,然後,將手中的菊花擺在方海軍的墓碑前。

    「方叔叔,我來看你了。」蘇信微笑望著身前的墓碑,說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或許,很多的話不用說。他在方海軍的墓碑旁邊坐著,用衣袖掃掉墓碑上的灰塵,而方雄似站在旁邊,神色也有些凝重,但並沒有感傷,畢竟他父親死了好些年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控制情緒。

    蘇信靜靜地坐在方海軍的墓碑旁邊的草地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斜在西邊的太陽繼續下沉,沉到只剩下半塊紅日的時候,蘇信起身,說道:「方叔叔,下次再來看你,我要去吃方塊媽媽做的酸菜魚了……方塊,我們走吧。」

    「阿信,你看那邊。」旁邊的方雄卻忽然伸手指向遠處:「那個人好像是我們一中的校長安以權啊。」

    「安校長?」

    蘇信抬頭順著方雄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前面影影倬倬的碑林裡,有一名男人正站在一塊墳墓前,雙手靠背,背對著他們,那男人身材高大,身著黑色衣服,不過肩膀有些佝僂,鬢髮之間夾雜著霜白。

    蘇信看不清這男人的面容,但是他畢竟在裡津市一中讀過幾年的書,光看背影,就認出這個人是裡津市一中的校長,安然的大伯安以權。蘇信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安以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心想莫不是和他一樣,是來拜祭親人?

    「阿信,你不過去看看安校長?」

    方雄半認真半調侃的說道:「畢竟是你未來的大伯。」

    「嗯,那我過去看看他。」

    蘇信伸手拍了拍方雄的肩膀,他來裡津市,本來就要去見安以權的,既然在這裡碰上了,正好去見上一面。

    蘇信轉身越過碑林,朝安以權走去。

    「安校長。」

    安以權聽見有人喊他,轉頭看了眼走過來的少年,眼睛微微瞇了一下,裡面流露出一絲疑惑,遲疑著問道:「你是……蘇信?」

    「對啊。」蘇信笑笑:「安校長好。」

    「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你已經越來越有出息了。」安以權看著眼前的少年,神色當中充滿了感慨,和兩年前相比,如今的蘇信可是大不一樣了,氣質穩重內斂,與以前的那個青雉少年大不相同,他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來。果然是英雄少年,假以時日,這個小傢伙終究會遇雨化龍。

    安以權略略感慨了一下,而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裡津市的?安然呢?」

    「哦,就今天剛剛到裡津。」蘇信回答道:「安然也來了,不過她在酒店裡沒有一起來,安校長,她準備明天早上去看你的。」

    安以權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介意他的親侄女來到裡津市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他,他轉頭望向身前的墓碑,淡淡道:「你來裡津翠林墓園,是給誰掃墓?」

    「方海軍,就是方雄的爸爸。」蘇信說。

    安以權點點頭:「方海軍我也認識,還見過幾面,以前裡津市警察局的副局長,為人處事很務實,是個好警察,只是這樣的一個人民警察,在裡津市官場窩案當中,因公殉職,實在是可惜了。」

    「有些人死了,是為了讓身邊的人活的更好。」蘇信喃喃道,而後目光望向前方的墓碑,今天安以權來這裡自然是給故人掃墓的。心裡不禁好奇安以權探望的人是誰,只是當他看到墓碑上刻著的碑文,不禁呆住了。

    「安校長,這位是……安然的爸爸嗎?」

    蘇信半響才反應過來,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塊墓碑,墓碑上有「亡弟安以信之墓」七個大字,安以權的弟弟,自然是安然的爸爸了,而且他知道安然的爸爸名叫安以信,所以毫無疑問,這塊墓碑之下,就是安然的爸爸了。不過,他從來沒有聽安然提及過他父親安以信的墳墓就在這裡,要不然他一定會來拜見的。

    蘇信看著前方的墓碑,心裡忍不住的去想當年的安以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對於安然的爸爸媽媽,安然知之甚少,更別說他了,他只是聽安然又一次說過,她的爸爸媽媽跳火車是殉情自殺而死的。

    這樣子的死法,實在是不可取。如果當初蘇信在安然的爸爸媽媽前面,一定一腳踹死安然的爸爸媽媽。

    因為,蘇信替安然感到不公平!

    「是的,他是安然的爸爸安以信,我的親弟弟。」安以權的目光望向那塊墓碑,平靜的目光之中流露出絲微傷感,不過也是轉瞬即逝,他歎了一口氣道:「既然你今天來了,你現在的身份,也算的上是以信的未來女婿了,給以信磕幾個頭吧。」

    「安校長,對不起,我不磕,我不能磕。」蘇信搖了搖頭:「因為他不配讓我去磕頭。」

    有些人死了,是為了讓別人活的更好。好比方海軍,他用他的性命破獲了裡津市特大貪污案,挽救了國企希水紡織廠三萬待業在家的職工,挽救了蘇信的性命;但有些人死了,是為了讓別人活的更痛苦。好比安然的爸爸媽媽,她們讓安然成了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愛和母愛。這樣的人,用自己的死,去懲罰自己的女兒。他有什麼好磕頭的。

    安以權深深的看了眼蘇信,彷彿看出了蘇信的心裡想法,目光之中充滿了別樣的情緒,不過他沒有強迫蘇信,只是平靜的說道:「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子的。蘇信,你還年輕,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的死了,不僅僅是讓別人過得更好,而且還讓瀕臨死亡的人,有了生的希望!」

    「安校長,這話是什麼意思?」蘇信完全聽不懂安以權的謎語,也不太明白安以權無緣無故的跟他說這些話幹嘛,不過他在來裡津市之前,接到安以權的電話,安以權當時在電話裡對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對他說。他心裡自然下意識的想,或許因為自己跟安然在一起,安以權默認了這一點,今天安以權是要告訴關於安然爸爸媽媽的事情,因而開口問道:「安校長,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關於安然爸爸媽媽的事情?」

    「你聽不懂,是因為你年紀小,就當我亂說的吧。」安以權搖搖頭,繼續說道:「安然爸爸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還是說過你聽吧,安然的爸爸叫做安以信,就是我的親弟弟。那個時候,我的家裡很窮,又是農村出身,上面還有一個身體不好的母親,我這個當哥哥很沒用,正在讀大學,沒有能力撐起那個破敗的家庭,安然的爸爸安以信只好輟學在外打工,供養我讀書。」

    安以權回憶起過去的生活,目光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傷感,聲音平靜,彷彿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普普通通的故事一樣:「而安然的媽媽叫做趙清靈,趙清靈家庭情況很好,父母都在美國工作,她是以交換生的身份在北師大讀書,在她大三暑假的那一年,和她的大學同學來裡津市玩,就在火車上遇見了我的弟弟安以信,兩人算是一見鍾情,後來墜入愛河。當然了,因為兩人巨大的身份地位差距,趙清靈的父母不可能同意這一段戀情,但是他們依然走到了一起,後來就有了安然。」

    安以權頓了一頓,伸手撫摸著安以信的墓碑,慢慢說道:「在我心裡,以信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只不過是家庭出身太差了。如果再來一次,或許我這個哥哥會把家裡唯一一個讀大學的機會給他,那麼一些都不一樣了,呵呵……只是這個世界上哪有從來一次的機會呢?」

    安以權嘴角帶著一絲哂笑,而後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也是陰差陽錯,以信雖然沒有讀大學,沒有好的出身,但是趙清靈父母的強烈反對,反而激起了他努力向上奮鬥的決心,他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最後考上公務員,一路摸爬打滾,最後成了南召省南陽市市委秘書,後來,以信跟他單位上的女下屬有染,性格偏激的趙清靈得知這事之後,接受不了,拉著以信跳火車自殺了。自殺的地方就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點。兩人自殺的時候,安然還只是一個一歲大的孩子,但是,趙清靈的家人始終不接受安然這個孫女,而且他們本來就一直住在國外,所以安然就交給我撫養長大。這麼多年來,安然的爺爺奶奶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安然,或許,他們已經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孫女了吧。」

    蘇信聽著安以權說起安然爸爸媽媽的往事,心下唏噓感慨,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總之有點兒替安然感到難過,但是畢竟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會好好對待安然的。

    「這就是安然的身世,說出來或許有點傷感,但畢竟過去了,那就讓它徹底過去吧。」安以權微微呼了一口氣,神色恢復平靜,轉頭望向蘇信,換了一個話題說道:「蘇信,我和你們江川中學的校長朱德明是大學同學,這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

    蘇信搖了搖頭,心裡不明白安以權無緣無故跟他提及這個幹什麼。不過他沒有問,因為既然安以權說了,那麼他一定會把話說全的。

    「現在你知道了。」

    安以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伸手拍了拍蘇信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道:「蘇信,你覺得朱德明是一個這麼樣的人?」

    「能力出眾,品德高尚,我很佩服朱德明校長。」蘇信不是拍馬匹,這是他的心裡話。自他重生到現在,他已經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而且好多都是手掌權柄的封疆大吏,商業巨鱷,更甚者像馬連成的爺爺、顧茜的外公沈達威那樣的開國元帥,權柄滔天的人物。這些人物能夠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自然有其獨特的人格魅力,蘇信在與他們的接觸當中,也確確實實深刻的感受到了這一點,甚至是覺得和他們的交流,會有一種豁然開朗,對人生有另一種見解的想法。

    蘇信很佩服這樣的人,但是要說他最佩服的人,絕對是江川中學的校長朱德明。在權勢上,朱德明完全不可能和馬連成的爺爺,顧茜的外公沈達威這種開國功臣相提並論,但是朱德明為人處事,洞悉人性的獨特魅力,真的是讓他為之折服,深深讚佩。這才導致他意氣用事,向朱德明承諾以狀元之名唱出南召省。

    「嗯……既然你是這麼認為的,那就好,很好……」安以權仰頭望天,似乎是回憶起以前和朱德明一起讀書的時光,佈滿皺紋的面容上溢出一絲微笑,而後收回目光,望向蘇信,卻不說話,看的蘇信一頭霧水,過了半晌,他才突然說道:「蘇信,我想問你,你真的喜歡安然嗎?」

    蘇信伸手撓了撓頭髮,他不是面對未來的大伯問出這種話,而心生尷尬,他只是沒有想到安以權會這麼問他。

    蘇信低頭遲疑了一下,他遲疑,同樣不是他對這個問題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而是以往別人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懶得回答,一個白眼轟死對方。這就好像是突然有一個人問你喜不喜歡吃飯一樣。這是問題嗎?不是!不是問題當然就沒有回答的必要。但是眼前的人不同,是安然的親大伯,蘇信只有擺著誠懇的態度點頭說:「嗯,我喜歡。」

    「喜歡就好,蘇信,我對你很放心,我知道你以後會取得一番驚天動地的成就,但是,我作為安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權傾天下或者是一介白衣,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你只要好好對待安然就可以了。」

    安以權淡淡說了一句,而後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淡黃色布袋,解開繫帶,從裡面掏出一塊佩玉,遞給蘇信,說道:「這半塊佩玉我保管了十多年了,因為這是安然媽媽趙清靈的遺物,本來我想等安然年紀再大點,然後給她,不過後來我想了想,交給你更加合適。」

    「這,安校長,這不合適吧。」蘇信沒有想到安以權來這一出,他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安以權打電話要見他的目的,現在終於明白過來,安以權是要把安然媽媽趙清靈的遺物交給他保管。只是這麼重要的東西,他真的有點兒覺得交給他不合適,給安然才對。

    「叫我大伯吧。蘇信。」

    安以權伸手拍了拍蘇信的肩膀,微笑說道:「玉珮就交給你了,安然這孩子性格古怪,我交給她,不太放心。」

    安以權都這麼說了,蘇信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只有鄭重其事接過玉珮,而後說道:「那好吧。」頓了一頓,才撓頭說道:「大伯,我會好好保存這塊玉珮的。只是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安然?」

    「現在不用,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安以權似乎對蘇信的反應很滿意,說道:「等到何時的機會,再告訴小然吧。」

    合適的時機?蘇信不知道什麼時機是合適的,不過他看安以權的樣子,似乎不想跟他多說了。搖了搖頭,蘇信摸著手裡晶瑩剔透的佩玉,色質醇和,濃郁鮮艷,純淨且具有一種水分感,上面雕刻了半朵花,他不知道是什麼花,但是他知道,這種色質俱佳的翡翠極其難覓,價高無比。只是可惜,這塊佩玉只是半殘品,只有半塊。

    蘇信心裡不由得去想,另外半塊玉珮在哪裡?按道理來說,這塊玉珮是安然媽媽趙清靈的,現在分成了兩塊,一塊安以權保管了十多年,那麼另外一塊自然是在趙清靈的爸爸媽媽手中,也就是安然的爺爺奶奶手中。

    蘇信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下意識的去想,安以權給他這半塊玉珮的目的,一定是想他既然已經和安然在一起了,如果以後他遇到什麼麻煩,可以用這半塊玉珮,去找安然的爺爺奶奶,安然的爺爺奶奶如果見到這半塊玉珮,指不定能夠給他幫助。畢竟按照安以權之前的話來說,安然的爺爺奶奶都是有能力的人。

    這種解釋合情合理,蘇信不再多想,把玉珮收入口袋當中。

    「蘇信,明天有時間,帶著安然去我那裡。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安以權拍了拍蘇信的肩膀,他的手掌瘦骨嶙峋,但極其有力,說道:「蘇信,最後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囑托你,你一定要記住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有麻煩,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記住,去找朱德明,他會幫你的!」

    蘇信表情略顯錯愕,目光望著雙手靠背,轉身離去的安以權,那時天色漸晚,暮色四合,而那個老人漸漸消失在寂靜的影影倬倬的碑林中。

    蘇信用力搖了搖頭,安以權的這句話他真的是聽不懂了,有麻煩去找朱德明還能夠理解,雖然朱德明沒什麼權利,但畢竟德高望重,洞悉人性,能夠開解他的疑惑,可是,安以權說的那一句:「如果……我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安以權是覺得他要死了,來個白帝城劉備托孤?

    蘇信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後用力的甩了甩腦袋。

    這種揣測實在是可怕至極,讓他不寒而慄!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