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連成笑了起來,看著面色陰沉的鄧彬。或許因為太早經歷的一些事情,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稱霸江川中學的他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打架實在是一種低級趣味的玩意兒,無聊透頂。不過呢,既然這個叫做什麼鄧彬的傢伙如此有種,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他分出真章。得,成全他。
馬連成慢慢的挪開了腳,而後退後三步,對著鄧彬招招手:「來。」
鄧彬神色複雜的仰視著對面的笑瞇瞇的少年,他就算是一個傻/逼,也知道自己的那幾斤幾兩,這個叫做什麼馬連成看起來乾乾瘦瘦,可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實在是太過恐怖。江川中學藏龍臥虎,此言不虛。
鄧彬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但是,人活著是有尊嚴的,大家都是十七八歲的學生,在學校裡沒有誰比誰低一等之說,他剛才被對方踩在腳下,肆無忌憚的譏諷嘲笑,顏面掃地,這口惡氣如果不出,他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
圍觀的人群之中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那一道道略帶譏笑或是憐憫的眼神,落在他的眼裡,是如此的刺眼。鄧彬的手掌漸漸握成了拳頭。別人眼中的不自量力,其實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
鄧彬目光一擰,猛地竄了起來,朝馬連成衝去。他抱著萬分之一的機會打到馬連成,但是奇跡並沒有出現,對手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的拳頭根本沒有碰到對手一絲一毫,便「砰」地一聲,再一次被對手踹翻而去,匍匐在地。
「再來。」馬連成一手插袋,另一隻手舉在半空,對著地上的鄧彬,五根手指頭朝內曲捲,招了招!
「我/草/你/媽的/逼!」鄧彬怒極,他被馬連成羞辱的已經喪失了理智,再次跳了起來,發了瘋一般朝馬連成撲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沒媽。」馬連成微微側身,輕輕鬆鬆躲過撲上來的鄧彬,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馬連成抬腿又是一腳,不偏不倚,正中鄧彬的左膝蓋,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骨頭撕裂聲,鄧彬應聲彎下了腰,額頭布汗,雙手抱著膝蓋大叫起來。
旁邊的七八個鄧彬的兄弟們之前一直沒有出頭,因為忌憚對方的武力,這個叫做馬連成的傢伙實在是太猛了,這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他們那裡還有勇氣衝上去幫忙,可是,此刻看著鄧彬的這副慘狀,在如此肆無忌憚的羞辱,終於有人忍不住跳出來罵道:「馬連成,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你做的也太過分了吧!」
馬連成目光一轉,落在說話的那個少年身上,問道:「我過分嗎?我不這樣子覺得啊。我只是在教他什麼叫做囂張。不過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既然你覺得我做的過分,那我就是過分了。」
馬連成臉上的表情既賤又囂張,雙手插袋,歪著腦袋一臉欠揍的樣子,盯著那個跳出來打抱不平的矮個子少年說道:「我很過分,然後呢,你想怎麼做?打我?過來,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更加的過分!」
馬連成的話實在是太過囂張,泥人都得冒出三分火氣,更何況他們已經被馬連成羞辱了這麼久。沈默那一邊的人終於怒了,其中有人怒喝道:「兄弟們,這****的就算再怎麼能打,也不可能打得過我們一群人,我們一起上,干死他!」
「哎喲,好有種哦,來,我等你們干死我!」
馬連成繼續嘲弄對方,他好久沒有好好的打上一架了,他很想看看對方這幾個人究竟有多吊,伸手按了按手指關節,響起一陣陣辟里啪啦的聲響。
馬連成徹底激怒了對方,七八個人前仆後繼朝馬連成衝了過去。後邊的蘇信沒有動手的意思,他並不擔心馬連成打不打的過對方的問題,他的目光一直看著沈默,他在等沈默!
「住手!」
沒有讓蘇信失望,一直沒有說話的沈默終於開了口,伸手攔住他這方的人。蘇信雖然是第一次見這個沈默,但是他感覺得到這個沈默不是蠢貨,在如此關鍵的時間點,沈默不可能讓這個本來很小的事情,演變成一場性質及其惡劣的聚眾鬥毆。
「沈默,你幹嘛?」他身邊的那群兄弟不明白他的想法。
「算了吧,我們走!」
沈默歎了一聲,開口說道。
沈默已經清醒過來,已經看清了局勢,今天是不可能在對方身上討得到便宜的,莫說這個馬連成如斯恐怖的武力,而且,之前的那個少年至今還未出手,更何況他們現在本就是客場作戰,到時候真的打起來,他們有人,難道對方就不會喊人嗎?
沈默的目光落在了面帶微笑的馬連成身上,沉默半晌,說道:「馬連成,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哦,很榮幸。」馬連成不介意繼續嘲諷沈默。
沈默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目光一轉,望向了蘇信,過了會兒,他的目光越過蘇信,落在後面的安然身上,神色複雜,他正欲開口,忽然……
「這是怎麼回事?誰在這裡打架了?」
突然間,一道略顯高亢嚴厲的女人聲音從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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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一直站在一旁看戲,他也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本來今天的事情是因他而起的,突然跑出來一個莫名其妙且自我良好的人沈默要挖他的牆角,他不出面有點說不過去,不過馬連成這狗/日的似乎裝逼裝上癮了,擺著一副誓要在離開江川中學之前,搞出一點不大不小的動靜的樣子,他也樂得看戲。
後來,眼見事情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沈默終究是開口制止了。蘇信本來以為,這件令人蛋疼無比,且無聊無比的事情到此應該結束了,他也準備和安然馬連成三人離開。可是,生活就是這麼的充滿戲劇性,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道聲音。
蘇信下意識的轉頭看去,然後,他滿臉無語,這麼也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出現了。只見石階上跑下來一男一女兩名中年人,身後還跟著六名身著制服的保安,一個個手提電棍,風風火火的殺了過來。今天是高考,學校的安保自然是極為給力。顯然的聽到了有人說這裡發生了打架,學校領導立馬帶保安趕了過來。
蘇信在江川中學這麼長時間了,人際關係不錯,學校的領導也認識了個遍。那個腆著啤酒肚,腦袋光禿禿的中年男人是江川中學的教務辦主任趙萬先,蘇信和這人打過幾次交道,挺油滑的一個人,特喜歡擺譜兒。
趙萬先的出現,倒是沒有讓蘇信詫異,畢竟是管這些破事的人。倒是另外一個中年婦女的出現,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中年婦人穿著一件黑色套裝,濃妝艷抹,不過無論是身材和長相,都是下下等,前平後癟,刷上一層油漆都可以當鏡子用了,用後世流行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負分。
這個女人,就是江川中學副校長張正的妻子——苟茹!
苟茹是江川中學圖書館的館長,按道理來說,這類學生打架的事情還輪不著她來指手畫腳,唧唧歪歪的,而且按照一般的老師的反應,對待學生之間打架的問題,多半是敬而遠之,繞道而行,打個電話給教務辦已經是大發菩薩心腸、頂破天的事情了。可是此刻苟茹表現的特像一名充滿了正義感的人民教師,比教務辦主任趙萬先還像教務辦主任,她撇在因為身體太過腫脹,走路慢騰騰的趙萬先,率領六名保安直接殺了進來。
蘇信的眼睛越過苟茹,望向第四教學樓側面的圖書館,突然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這苟茹是圖書館館長,圖書館剛好就在第四教學樓附近,她可能恰巧看到馬連成跟學生打架鬧事,然後打電話喊了教務主任趙萬先,過來找馬連成的不自在呀。今天馬連成在考場裡兩次頂撞苟茹,苟茹這女人心胸之狹義,可見一斑。
蘇信搖了搖頭,心想看來苟茹到現在還不知道馬連成的身份,要不然她哪來的膽子找馬連成的麻煩?別說是她一名小小的圖書館館長,也別說江川中學的眾領導,放眼整個南召省政府部門官員,也沒那個會無端端的找馬連成的不自在。
「讓開讓開,考生們還不去吃飯,下午還要考試。」
這時,率先趕過來的眾位保安已經開始驅散圍觀人群,獨獨將馬連成沈默以及鄧彬等剛才參與打架的幾個人堵在了中央。蘇信沒有多說什麼,拉著安然朝後面退後了幾步,站在花壇旁邊,到不是他不夠哥們,而且現在還輪不到他出場,而且解決這些個小嘍嘍,馬連成這麼拽的一個人,也不需要他幫忙呀。
蘇信掃了眼比教務辦主任趙萬先提前趕來的苟茹,這苟茹臉上也不知道擦了多少粉,整的跟殭屍臉一個模樣。此刻她誰都不看,誰也沒管,充滿了殺氣的眼睛裡只有馬連成,怒喝道:「又是你這個傢伙,哼哼……聚眾鬥毆,好厲害呀,好。」
馬連成雙手抱肩,眼睛斜睨著苟茹,心裡的火氣直往上蹭:「你這個瘋女人是不是腦子是不是腦子有病呀,啊!我只不過是在考場裡頂撞了你一句,你用得著這樣逮著我像瘋狗一樣咬嗎?」頓了一頓,馬連成冷笑道:「實話告訴你,我就聚眾鬥毆了,我今天就在江川中學打人了,你想把我怎麼樣?」
馬連成如斯囂張,眼裡根本就沒有把這苟茹當成一碟菜。旁邊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苟茹,就是連蘇信也跟著笑了笑,他倒是很想看看苟茹的反應。
苟茹面色瞬間變成了爛茄子,氣得是七竅生煙,渾身發抖。過了半晌,才伸手指向馬連成怒道:「聚眾打架還這麼囂張,頂撞老師,你這是江川中學學生應有的素質嗎?現在跟我去教務辦,高考你不用參加了,先打電話喊家長來!」
旁邊一些不知道馬連成家庭底細的外學考生搖搖頭,這個苟茹夠狠呀,竟然開口便要剝奪一名學生參加高考的權利,還要喊家長來。這個叫做馬連成剛才那麼囂張,這下子該把廠子悔青了吧。
馬連成今天真的是夠鬱悶的,流年不利,給一個潑婦盯上了,他娘的得折壽十年,他斜眼望著苟茹,說道:「第一,你是江川中學的教務辦領導嗎?你不是;第二;你苟茹以為自己是誰啊,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剝奪一名考生參加高考的資格?其實說實話,高考我沒興趣參加,考不考都那麼一回事兒,不過聽你這話,高考我他娘的考定了;第三;我家長沒興趣見你,知道原因嗎?因為你苟茹配不上,還有,明天叫你老公張正去我家賠禮道歉;第四;江川中學的教務辦我沒有興趣去,因為我餓了,我想吃飯。」
並沒有讓圍觀的群眾失望,馬連成一如既往的囂張。說句實話,他好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擺著一副紈褲子弟的樣子,告訴對方老子就是家世逆天,老子就是一名官二代,老子要踩你,你他娘的得四仰八叉心甘情願給老子踩!
因為他不屑,紈褲子弟當久了,境界高了,他也沒興趣跟一些低級貨色唧唧歪歪。可是,這個世界上,又能有幾個像胡邊子傑這種稱得上對手的對手呢?
「你,你……」苟茹氣得是說不出話來呀,白的發青的臉龐滿是怒火,卻拿眼前的男生沒有絲毫的辦法,忽地伸手對旁邊幾個保安喝道:「還愣著幹嘛?當保安是吃乾飯用的嗎?給我把這傢伙抓起來!」
六名保安心裡把苟茹全家問候了一個遍,你一個臭女人真的拿根繡花針當棒槌啊,不過他們沒有遲疑,紛紛拿著電棍朝一動不動的馬連成抱了上去,其中的保安隊長似乎有點兒眼力,他畢竟在江川中學呆了有段時間,雖然不認識馬連成這個曾經的江川中學的頭號霸王,但是,他在江川中學見過太多的牛/逼學生,很多學生看起來低調,平時不怎麼惹事,好好學生一個,但是他們低調不代表他們沒有高調的實力,而是不屑!
好些學生的家長別說江川中學的領導,放眼整個南召省,都是跺一跺腳得震三震的人物。最近江川中學不就是出了一個南召省最年輕的億萬富豪嗎?這保安隊長也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做蘇信。以前蘇信的身份沒有曝光之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可是誰如果真的把他當成普通學生對待,那不是得死的連渣都不剩。不過蘇信此刻站在外圍,他沒有看見。總的來說,江川中學有些學生真的是不能惹,惹不得,惹了得出大事。
保安隊長好言相勸道:「我說小伙子,老實點聽話,去教務辦一趟,然後,喊家長過來,事兒很容易解決的。」
保安隊長的話是在提醒馬連成,讓他盡快喊家長過來。如果他的家世真的牛/逼,學校的領導也不敢怎麼樣他。不過呢,馬連成根本就不領情:「是嗎?不過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很容易解決!我要越難解決越好。」
有的人就是喜歡犯賤。保安隊長心裡暗罵一句,不過從這傢伙的口氣當中,他已經隱隱猜到這傢伙家世絕不一般,但是旁邊的蠢女人苟茹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真的是蠢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境界,苟茹見幾名保安陽奉陰違,始終沒有動手,怒道:「還不把這個傢伙抓起來,你們是不是不想在江川中學幹下去了?」
「把他拿下!」保安隊長沒有辦法,心裡把苟茹全家問候一個遍,但還是硬著頭皮揮手,六名保安一哄而上!
場面驟然緊張無比,很多人都以為依照馬連成剛才的脾氣和伸手,肯定會反抗,公然對抗江川中學校領導層,那麼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除了蘇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臟提了起來,就是連沈默這個季度高傲且自戀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江川中學臥虎藏龍,這個馬連成夠叼!
馬連成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對手哭的時候,他喜歡笑,對手笑的時候,他會把對手打到哭,然後自己笑。這就是他,這就是真真正的馬連成,囂張無比,目空一切!
馬連成面對著朝他撲上來的六名保安,只是笑笑,他連動一下手的想法都沒有,就雙手抱著肩膀站在原地,目光望著一臉怒火的苟茹,然後,在無數道錯愕的目光下,直接給六名保安給扣住了。他不反抗,不是他打不過這六名保安,更不是他害怕,而是他不屑,他不想陪這種小嘍嘍玩兒,今兒他倒是要看看,江川中學的校領導究竟要有多麼的牛逼,究竟要拿他怎麼樣!
苟茹因為怒火而扭曲的臉上終於流露出笑意,得意的笑,一副兔崽子這次看你這麼個囂張法。她手一揮,大聲道:「把這傢伙帶到教務辦去!」
「住手!」
這時,忽地一道雞公嗓子響起,震在眾人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