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蘇信都在考慮老爸調往星沙市的這件事情。
既然顧愷之這麼說了,此事自然不會有假,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那麼爸媽肯定要搬家去星沙市,他也要轉學去星沙市。
對於能夠去星沙市讀書,說實話,蘇信確確實實有些意動,畢竟華信公司的總部就在星沙市,如果能夠去星沙市讀書,處理公司事務會很方便。
現在華信發展迅速,規模越來越大。雖然騰訊模仿飛書,提前搞出了qq空間和同學網,憑借qq這款近乎於無敵的即時通訊系統,發展極為迅猛。
但飛書作為全世界最早的校園sns社交網站,自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再就上開心農場這款火遍大江南北的小遊戲,和中國最早最大的網絡視頻原創平台——飛書視頻,讓飛書依然牢牢地佔據著大學校園sns社交網站的頭把交椅,市場份額高達百分之54。3,佔領了半壁江山。但只有華信信息的公司核心元老才知道,這光鮮亮麗的數據下面卻隱藏著巨大的危機。
自從飛書這一款劃時代的中國校園sns社交網站在互聯網行業大獲成功之後,中國互聯網市場上的校園sns社交網站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對飛書網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因為這些社交網站的分流,導致飛書的用戶增長點持續走低,大量殭屍號冒出來。
現在挑戰飛書的不僅僅是qq空間,還有無數模仿飛書網的社交網站。所以飛書面臨著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若是按照這個模式繼續下去,不未雨綢繆另闢蹊徑,絕對會走入一條死胡同。
除此之外,飛書還有一個天然的不足,建立在中國的國情基礎上,單純的校園社交網站有一個極大的缺陷,那就是很難綁定用戶,很難培養用戶的忠誠度。前世的校內網就是一個鮮血淋漓的例子,校內網作為第一家模仿facebook的中國校園sns社交網,有過輝煌,可是最後依然落得個被收購,現在漸漸被人所遺忘的淒涼下場。
蘇信已經有了一種危機感,現在飛書需要轉型,盡快完成轉型,從一個校園sns社交網站轉型至全方位的娛樂互動平台。另外,飛書還需要研發一款顛覆傳統點對點即時通訊系統的通訊系統,用以綁定用戶。
關於華信信息的未來,蘇信心裡早已經構建了一個宏偉的藍圖,只是他分身乏術,不在位於星沙市的華信信息公司總部,只能遙控處理一些公司的重大事務。所以,若是能夠去星沙市上學,對於他的事業是極有裨益的。
但人生從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要得到,就得先放棄,只是有的時候,需要放棄的是自己難以承受的。早在顧愷之告訴他這件事情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人影是安然。
他不得不考慮安然的感受。
他轉學去了星沙市,安然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蘇信就有點拿不定主意,難以抉擇。
他不可能把安然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這裡。
想了想,蘇信再也忍不住,他要見安然,和安然商量商量眼下的困擾,他半路下公交車,攔了一輛的士,直奔安然的住所。
蘇信有安然家的鑰匙,亦如安然有蘇信家的鑰匙一樣。
蘇信打開門,安然一個人在家裡,此刻正盤著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坐在落地窗前畫畫,正好午後的陽光自落地窗傾瀉下來,灑在安然的身上,安然上身一件白色棉質體恤,上面沾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光線一照射,泛出斑斕的色澤,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蘇信本來滿腹心事的,可看著這個樣子的安然,莫名地心情好上不少。
安然聽見聲響,沒有回頭,因為除了蘇信,她想不到還會有誰。起身從冰箱裡拿了瓶果汁扔給他,拿起畫筆繼續在畫板上,沒搭理蘇信了。
蘇信坐在一邊,看著畫板上的話,不由地哭笑不得,這畫的不就是他嗎?只是模樣有點不堪入目,越看越像王八,他伸手擋住畫板,道:「小然,等會兒再畫,跟你說一件事。」
安然打開蘇信的手:「有話說話,把豬手拿開。」
蘇信苦笑著收回手,在安然面前他可沒有在顧茜面前那麼口齒伶俐,這真是一物降一物。他道:「那個,我可能要去星沙市讀書了。」
安然握著畫筆的手不停,嘴裡道:「哦,知道了,你去吧。」
安然出奇的平靜,這實在是出乎蘇信的意料,讓他滿腔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轉念一想,他忽然明白了,安然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若是安然現在才知道,依著她的脾氣,還不得把自己當成球踢。
蘇信露出一絲無奈,原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也不知道爸媽再想些什麼呢?這麼重要的事情還瞞著自己。
蘇信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老爸對三十六灣有著一種極為獨特的情愫,他大半輩子的光陰都在三十六灣度過,那篇土地留下了他太多的回憶。
雖說現在他已經被調離三十六灣,在裡津市環境監測站工作,但畢竟還在裡津市,若是去南召省環境科研院,那麼徹底在三十六灣畫上了一個句號。可能此時此刻,他心裡也沒下定決心,是去星沙市還是留在裡津市吧。
蘇信轉頭,看著安然正安安靜靜的畫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就躺在木製地板上,雙手枕著腦袋,透過窗戶,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上午的那一副沒個正行、滿嘴跑火車的輕浮樣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有很多面,蘇信亦然。
高興的時候會滿嘴跑火車,跟個傻/逼一樣得瑟不停;痛苦的時候會壓抑無比,沉默寡言;面臨抉擇的時候會陷入糾結,像是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患得患失。
此刻的蘇信心裡有點患得患失,看著安然,慢慢說道:「小然,你老實告訴我,你想不想我留下啊。」
安然握著油彩筆的手不停,很不耐煩地道:「蘇信,我告訴你別太自戀了,你愛留不留,我才不稀罕呢!」
蘇信無語凝噎,心想我還真就不信治不住你了,他翻身跳起,一把將安然柔軟高挑的身軀摟入懷裡,雙手摟著安然的下腰,下巴抵住她光潔的額頭,反應過來的安然用力推了蘇信一把,導致兩人同時滾在了木製地板上。
「嗯……滾蛋呀。」安然嚶嚀一聲用力掙脫,發現根本掙脫不開,不由地火大,用水彩筆在蘇信臉上畫烏龜:「叫你這個色/鬼動手動腳。」
蘇信真是有想哭的衝動:「小然,你就不能跟我正經的說話嗎?」
安然懶得搭理蘇信,繼續在他臉上塗塗畫畫,蘇信拿她一點辦法沒有。最後安然實在無聊了,才扔了水彩筆,終於安靜了下來,她躺在蘇信的懷裡,仰頭看著蘇信說道:「你真的想聽我的心裡話嗎?」
可不等蘇信回答,安然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其實她知道,蘇信去江川中學讀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不想多說。
因為蘇信不可能違逆他父母的意思,畢竟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教學環境,江川中學相比於裡津市一中都要強上不少,做父母的,總希望兒子能夠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更何況,現在蘇父調往南召省環境科研所已經確定了,蘇信不可能獨自留在裡津市讀書。
安然是不想給蘇信壓力。
一切,順其自然吧。
她臉帶無所謂,很平靜地說道:「那我告訴你我的心裡話,蘇信,你去星沙市吧。」
聽了安然的話,蘇信先是一怔,隨之而起的是一絲歉疚。
對於安然贊同他去星沙市讀書,他並沒有絲毫的高興,反倒是更加的難受,安然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當初牧野前往北京,本來是要帶著安然一起去的。安然為了他,才留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