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急救室外面,黃承等到老大爺的家屬來了,來的是郭老的兩個侄女,其中一個黃承還認識,叫郭月茹,華通通信的總經理,三十歲左右,黑色套裝,手提lv,幹練中透著一股無人敢攀的奢華。
不過郭月茹可沒給黃承這個市長秘書好臉色看,風風火火地衝進來,開口便是詢問他大伯的情況,質問怎麼還沒抓到肇事司機?警察局長幹什麼吃的?出事這麼久還沒抓到人是不是不想幹了?
這話說的很霸道很不知趣,要是普通人誰敢在黃承面前這麼說話?但黃承完全沒在意反而笑著耐心解釋,他也不得不耐心解釋。原因不僅僅是郭月茹是裡津市有名的女企業家,更重要的是,躺在裡面的那個老人是省長郭子健的親爹!
如果這事情不處理好不處理周到,裡津市官場上上下下大小官員都沒好果子吃。今天黃承經過王口大道的時候,見道路口圍滿了人,想去看看,這一看就認出了郭老的身份。郭老是土生土長的裡津市人,一直住在裡津,他見過幾面。當時他就知道出大事了,毫不遲疑用市長專車把他送到醫院,然後給上面的領導挨個打電話,只怕現在警察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差不多耐心地把情況一一跟郭老的兩個家屬解釋一遍,之後又把醫生的原話告訴兩名家屬,說郭老送來及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終於穩住了她們,黃承又把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呆在這兒也沒用,而且還要跟顧愷之匯報。
黃承離開醫院,在車上,他打開蘇信的那封信,仔細看了起來,他越看表情越是訝異,完全沒想到蘇信這傢伙會來這麼一出,看來他嫌事情不夠多,不夠大!
等信看完之後,黃承放下信紙,全身靠在後座軟墊上,呼了口氣,這個蘇信究竟想幹什麼呢?居然敢對三十六灣的問題指手畫腳,還真是了不得啊!
想了想,黃承掏出手機,撥打了警察局副局長方海軍的電話號碼,電話嘟嘟地響了會兒,接通了,他開口道:「方局長,麻煩你一個事,幫我在電腦上查一下一名叫蘇信的人的戶口情況,他是裡津市人,大概十六七歲,在一中讀書。你可以按照這個縮小查找範圍。」
過了會兒,電話那頭有了聲音:「黃秘書,裡津市叫蘇信的有三個,不過十六七歲而且在一中讀書的只有一個,住在裡津市北城大道的白水小區,母親是第一人民醫院的護士長,父親也是裡津市官場中人,前幾天剛被停職的環保所所長,有名的蘇大倔——蘇柄言!」
黃承愣了一下,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全部迎刃而解,明白了蘇信送這封信的意圖,他笑著說:「麻煩方局長了,改天咱倆聚聚。」
掛了電話,黃承又看了一遍蘇信的信,心裡在權衡這封信該不該交上去?交上去會不會吃力不討好?其實重要的是這封信對顧愷之意味著什麼?他看了這封信會有什麼反應?是不屑一顧還是另眼相待?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點黃承都要考慮清楚,安排周到,不能讓顧愷之有後顧之憂。如果顧愷之有後顧之憂,到了他這兒就成了現在之憂,憂的是他這個市長秘書快要干到頭了!
所以黃承必須把一切厲害關係思考清楚,不僅要想市長所不能想,還要想市長不願想。最好的辦法是換位思考,把自己當做顧愷之,如果看了這封信又該怎麼想?該怎麼做?
沉思了會兒,黃承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回到市政府,已經十一點,黃承在自己的辦公室快速把今天的文件瀏覽一遍,把認為比較重要的文件從上至下排好,然後安排下午顧市長的工作表,想想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委婉的提醒市長,最後拿著文件離開辦公室。
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外,黃承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辦公室裡傳來一道聲音。
黃承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確定每一份文件的循序按照重要程度從上至下排列正確,然後整了整衣服,把衣服上的每一個扣子扣好。這是他自從當上市長秘書後的習慣,因為顧愷之曾經說過一句話:連著裝都整理不好的官員,不可能整理得好裡津市!
推開門,乾淨明亮的辦公室裡,一名四十來歲,面寬耳闊的中年人正坐在辦公椅上批覆文件。
黃承喊了句市長好,然後將手中的文件放在顧愷之面前,說:「這是今天的重要信件。」
顧愷之嗯了一聲,抬起頭問:「小黃,郭老還好吧?」
「已經度過危險期,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不過應該沒有性命危險。」黃承在醫院裡專門給顧愷之打了電話,把這事情告訴了他,所以顧愷之才有如此一問。
「肇事司機抓住了嗎?」
「還沒有,不過肇事司機的具體情況已經調查清楚,警察局長劉光棟下了保證,一天之內一定抓住肇事司機。」
顧愷之點點頭,心裡卻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去看看郭老?不過想想還是作罷,這麼敏感的時候跑去有討好之嫌,還是等他醒過來再去吧。
顧愷之放下這件事情,收回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那一沓文件上,手中的筆一頓,拿起文件最上面的那份信封,瞥了眼黃承,說:「小黃,你今天可是別有用心啊!」
黃承聽出了顧市長的弦外之音,因為他每次都是把機關文件放在最上面,下面才是書信。今天把信放在最上面還是第一次,因此才引起了顧愷之的好奇。他微微欠著身子解釋說:「這封信是昨晚在市長直通車向你提問的一中學生蘇信送來的,而且今天救郭老的人也是他。在醫院他把這封信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哦?」顧愷之來了興趣,伸手拆開信封,拿出裡面的兩張信紙,其中一張a4白紙上寫著的標題是《關於裡津市三十六灣礦區域污染綜合治理的十二條建議》。
看完後,顧愷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得不說蘇信這個男生的想法很新奇,這十二條關於三十六灣污染綜合治理的建議完全推翻了以前的保守方法,大刀闊斧推進污染治理,只是法子略顯激進,如果真的按照這個方案實施,那麼三十六灣的礦業必然受到重創,拉低裡津市的整體經濟。所以這十二條建議只能算是紙上談兵,很難真正落到實處。
他又展開第二張信紙,看了起來:
尊敬的市長您好,我是昨晚通過市長直通車向您請教問題的一中學生,對於那四個問題,我也有自己的理解,現在我把我的理解說給您聽:
一:裡津的經濟發展方針確實是以商業為主,旅遊業和輕工業為輔,但這些年來,市裡的財政稅收裡面,礦產開發所帶來的稅收竟佔了近百分之三十,三十六灣更是裡津市財政收入的命脈。
這是一種極其畸形的經濟現象!
裡津如果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商業旅遊城市,我認為必須加快速度轉型,加大產業優化結構的力度,抑制礦資源開發速度,進一步淘汰三十六灣那些亂挖亂采的落後產能。更嚴重的是,三十六灣的污染已經超出本身的環境承載能力,整頓三十六灣環境污染迫在眉睫!
二:關於治理三十六灣污染的問題。其實所謂的治污,很簡單,關鍵的是治人!治強權!
三:關於三十六灣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官員?我認為三十六灣只需要這麼一個人,敢說真話,敢辦實事,敢為別人所不敢為!
四:我叫蘇信!
顧愷之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前面三個答案很犀利,直指裡津市這些年來經濟發展是所面臨的困境,以及三十六灣環境污染問題的根源所在。治污不難,難的是治人,治強權!
說得不錯。顧愷之在心裡讚歎一聲。雖然這封信語氣沖了點,但一個高中生竟有這番見地,實屬難得。
不過在他看來,這封信通篇要說的就一個意思,裡津經濟發展需要轉型,不能通過大肆採礦拉動gdp,因為礦產開採破壞環境,其中尤以三十六灣礦區污染最為嚴重,而環境污染表面之下隱藏著人事權力的紛爭。要想治污,必先治人,而誰能夠治人呢?
這封信末尾的名字已經給了顧愷之暗示。從昨天晚上的對話開始,蘇信這個少年就三番五次強調他的名字,顯然是有深意的。或者說是出了個謎語,讓自己來猜。
所以這個人的名字得有個蘇字,再結合三十六灣污染問題,還得是個治理污染的官員,謎底呼之欲出:
西河區環保所所長蘇炳言!
這是唯一的可能,也是顧愷之的第一個想到的人!
蘇炳言這個人他還是比較欣賞的,除了性格急躁了點外,是個務實的好官。這一次蘇炳言敢把三十六灣的污染問題揭出來。事情的經過他也清楚,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為什麼?因為三十六灣跟他沒有關係。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對每一個裡津市的掌舵人來說,三十六灣都是重中之重。顧愷之也不例外,剛來裡津市的時候,他也一心想將三十六灣控制在手裡,但過了段時間就明白是自己異想天開。
因為在三十六灣他根本無法開展工作,官員們一個個全部跟他陽奉陰違玩貓膩,說的話他們聽著,下去檢查也陪著,可下達的任務全部打折扣或者根本敷衍了事,匯報工作也不找他,找余建華。碰到這種情況,他這個市長還能有什麼法子?沒法子!
這個時候,一旁的秘書黃承見顧愷之看完信後沉默不語,適時的提醒了一句:「顧市長,我剛才調查了蘇信的戶籍,他是蘇炳言的兒子。」
顧愷之微微一愣,抬起頭望向黃承,目光有詢問的意思。
黃承立馬道:「依我看來,蘇炳言性格剛烈,他敢違抗余書記的,心裡應該做好了被撤職的準備,不至於事到臨頭,讓他兒子寫信來求情。」
顧愷之點點頭,心裡也否定了這個可能,蘇炳言他還是瞭解的,愚直、剛正,確實不大可能做這種事,而且如果真是他做的,不至於蠢到在信後面附上自己兒子的名字。
如此說來,這完全是蘇信這個小傢伙一手策劃的,目的很簡單,他的老子現在深陷囫圇隨時有可能掉官帽,他是在跟自己痛陳利弊,求自己出手保住他老子呢!
蘇炳言該不該保呢?顧愷之心裡打起了鼓,保是必須要保的,就算蘇信不來信,自己也會在常委會上反對撤掉蘇炳言的職務。但關鍵是保他的力度要有多大?
這實在不好把握。難道說因為蘇信的這封信,就痛下決心不顧一切保蘇炳言?這封信的份量還沒這麼大,也沒有這個必要。儘管蘇信在信裡說的意見很有道理,但他只是站在他父親的立場闡述意見,或者說沒有考慮到複雜的環境,沒有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旁邊的傳真機上嘟嘟地響了起來,顧愷之抬起頭,對黃承說:「可能是省裡發來的文件,你去接吧。」
「好。」黃承點點頭,走過去在傳真機上按了文件接收密碼,過了會兒,發來三頁a4幅面文件,他略微掃了一眼,臉上露出訝異的神情。
顧愷之瞥了黃承一眼,道:「怎麼了?」
黃承連忙說:「這是省裡剛剛通過傳真發來的南召省委人民辦公室有關於三十六灣礦區環境治理的批覆文件,市長您看看。」
顧愷之接過文件,翻閱了一下,也是一愣,連忙拿起旁邊蘇信的那份《關於裡津市三十六灣礦區域污染綜合治理的十二條建議》。兩相比較,主題思想幾乎完全相同,簡單來說就是責令市政府必須大刀闊斧整頓三十六灣,所有礦產企業都要停工檢查,設備規模不符合要求的限期整改,污染嚴重的礦廠必須封礦,三十六灣堅決不能存在亂采亂挖的礦廠,裡津市也堅決不能再走以犧牲環境發展經濟的路子!
而最讓顧愷之吃驚的是,這個蘇信就三十六灣的污染治理問題的看法,竟然和省委的意見一模一樣,實在不簡單啊!
顧愷之已經意識到蘇信的這份建議有多麼重要,事到如今,加大力度整頓三十六灣礦區污染勢在必行,省裡下達的這份文件也一定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這個時候,坐在三十六灣治污主負責人的位置上的蘇柄言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放下信紙,顧愷之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敲,過了會兒,忽然問:「今天下午市常委會議有那些課題?」
「三十六灣治污主要官員的職務調整排在最後面。」黃承的回答看似牛頭不對馬嘴,其實他答的很聰明,一針見血。市長想要問的就是這件事,而且一般留在常委會最後討論的那個課題,一定是最重要的!
顧愷之瞥了眼黃承,這小子就像他心裡的蛔蟲,什麼也瞞不了他。心裡有些無奈,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喜歡太聰明的人,他也不例外,只是黃承這個傢伙從他調來裡津市就一直是他的秘書,做事認真負責,腦瓜子也靈泛,而且想問題很獨到,總能夠在關鍵時刻給出不一樣的看法。對於這樣的人,顧愷之是愛之深,也恨之切。
收回目光,顧愷之道:「關於三十六灣治污主要官員的職務調整的問題,你是怎麼看的?」
黃承扶了扶黑框眼睛,「我很贊同蘇信的建議,三十六灣需要一個敢說真話的人。」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跟我打官腔了?就事論事嘛。」顧愷之不滿地哼了一聲。
黃承額頭冒汗,「如果把三十六灣治污主要負責人調整的問題擺上常委會,問題就嚴重了,這次省裡下派調研組檢查出來的一些東西,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說到這裡,黃承不說了,點到為止!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要說三十六灣環境污染嚴重吧,還真的很嚴重,可這個問題存在好多年,治污的口號也喊了好多年,可真正動真格的,難,千難萬難。因為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可不是污染問題那麼簡單!
三十六灣環境問題就是想動的沒能力動,有能力動的不想動。所以只能擺在那裡,久而久之就成了陳年爛谷的事兒了。
在黃承看來,眼下對顧愷之而言,真正嚴重的有兩點,一是三十六灣作為裡津市的經濟命脈,他作為市政府的一把手,完全沒有掌控權。現在省委下達整頓三十六灣的任務,三十六灣必將成為市政府當下最重要的課題,那麼顧愷之必須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去,將來才有和余建華掰手腕的實力!
其實黃承千方百計幫助蘇信,並不是蘇信說得多麼有理有據打動他。在權力鬥爭中,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關鍵是這些理由下面隱藏的信息,而蘇信的信裡面就透露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他已經替他的父親選擇了顧愷之的陣營!
蘇信這個少年很奇特,黃承相信他既然敢發出這麼個信號,那麼說明蘇柄言會從一個兩邊不討好的中間派徹底倒向顧愷之。所以,黃承才會把蘇信的這封信交給顧愷之看,才會故意裝傻引導顧愷之下決心想辦法保住蘇柄言!
二是常委會早成了市委書記余建華的一言堂,但凡有什麼問題擺上常委會,顧愷之一定是慘敗,主張難以得到認同,權力被架空,那些理想抱負自然無法施展。所以如果顧愷之下定決心想要保住蘇炳言,那麼絕不能把這個問題弄到常委會上去討論!
此時的顧愷之已經陷入沉思之中,心裡在權衡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手指在辦公桌上很有節奏的敲著,過了會兒,忽然停了下來,他似乎是下定決心,望向黃承,「前幾天,關於新河集團收購湖陽酒廠的事情,余書記的秘書不是向你探口風嗎?你把消息透給他,我同意了。」
黃承猛地抬起頭,表情透出一絲訝異,他不明白顧愷之為什麼這麼做。新河集團收購湖陽酒廠的事情是市委余建華一手促成的,但收購合同需要市委、市政府和人大三方面簽字同意才行。現在的情況是人大和市委那邊都簽字了,但市政府這邊一直壓著不簽字也不表態,要說原因,就是顧愷之這個市政府一把手認為新河集團收購湖陽酒廠存在侵吞國有資產的嫌疑。他不願意把湖陽酒廠這個老牌國企拱手送給私企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可現在顧愷之忽然同意這個收購方案,黃承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圖,以至於吃了一驚。
顧愷之有些不滿黃承的表情,真是沉不住氣,道:「還有,這一次三十六灣環境治理的主要負責人蘇柄言的行為雖然有些過激,但出發點是好的。我們要知道,每個官員都會犯錯誤,重要的是犯了錯誤後明白錯在哪裡,這樣才能更好的進步,所以我反對一棍子把人打死,三十六灣治污主要官員的職務沒必要調整,更沒必要興師動眾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你順便跟余書記的秘書通通氣,這個課題取消吧,讓相關負責人做檢討,接受批評。」
黃承猛地反應過來。市長高招啊……用湖陽酒廠的收購方案這個大誘餌吸引余建華的注意,然後順帶提出撤銷在常委會討論三十六灣治污主要官員的職務調整的問題。其實不管余建華猜不猜得到這二者的關聯,他都不會拒絕,也沒理由拒絕。因為湖陽酒廠的收購方案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
這一次,市長大人用的招是棄車保帥!
不對,應該是棄車保兵!
蘇炳言只能算是一個兵!
但這個兵很厲害,很能折騰,省裡下來一個環保調研組走過場的,他愣是把三十六灣污染問題的老底揭出來給調研組看個遍,結結實實給市委一通官員打了一巴掌,這樣的兵能不厲害?
可這個兵也很不聽話,不像個當官的,倒真像個當兵的。從來不是指哪兒打哪兒,是想打哪兒就打哪兒!
但不管怎樣,在黃承心裡,市長顧愷之這一招很有高手風範,湖陽酒廠雖然重要,但在整體佈局上卻不能作為重要的棋子,而蘇柄言就不同了,別看他官職小其實重要著呢,尤其是現在這份省委整頓三十六灣的文件下來,就更加關鍵了。如果他能夠悟透這一層關係,徹底成為顧愷之陣營的一員。那就等於在三十六灣礦區這個至關重要的安插了一個釘子,這個釘子看似微不足道,關鍵時刻卻可以撕破層層防線!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蘇炳言悟不透這層關係,那顧愷之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在三十六灣礦區徹底失去翻盤的機會,而且連湖陽酒廠也拱手送人,和余建華的較量中只會陷入更大的被動局面!
市長的這步棋,走的妙,也走的險啊!
黃承莫名想到蘇信,這個少年相比他老子,目光更犀利,更能看透局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