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誰處心積慮想置我於死地,誰就是害他的真兇!」
這一句話,威力實在太大,嚇壞了在場一大半的人。
這些年想害死容易的人是誰,在場眾人心裡都很清楚。
容易小時候聰明伶俐,要說他背下了三大絕學,也說得過去。自父母遇難後,容易生了一場大病,後來才變得癡癡傻傻。
難道二傻子以前癡癡呆呆,是故意裝出來的?
很多人都冒出了這種想法,可是又感到不對勁。
容易目前還不具備對抗族長一脈的實力,他早早暴露出來,不是自尋死路麼?
其實容易剛才那句話,是他瞎編的。
那是一句含沙射影的誅心之語,唬得很多人都心存忌憚。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剛說完那番話,識海裡又有意念傳來。
「身世任務有所進展,任務第一環:查找殘害父母的真兇……你已查到一絲線索,順籐摸瓜,必有斬獲……完成第一環,獎勵一百元珠,一枚玄晶……」
容易心裡一動,如今他對那黑鼎的意念深信不疑,本來他就懷疑父母被人所害,而那股意念又讓他尋找殘害父母的真兇,這讓他更加相信父母的死是一個陰謀。
「身世任務第一環,第一小節:從四長老容嘯口中問出真兇……附註,容嘯是四階頭目級人形怪物,制服他將獲得高額獎勵……」
就在容易疑惑什麼是「四階頭目級人形怪物」的時候,識海中的意念做出了解釋,能夠為他帶來獎勵的怪物分為四個品級:嘍囉,精英,頭目,首領。
容富貴那種人就是典型的小嘍囉,容世豪則是精英,而貴為長老的容嘯,自然是頭目。至於首領,恐怕就是那位正在閉關的族長了。
容易看四長老的眼神變了,自從觸發了身世任務之後,他總感覺四長老身上籠罩著一層亮閃閃的銀光,那層銀光吸引他想去一槍捅死對方,說不定能「爆出」某些好東西。
「娘西皮,聚元境和周天境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我要變強,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容易心念急轉,現在的他,連四長老的一根手指頭都敵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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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當年你不過六歲而已,哪裡懂得大人的事?」四長老色厲內荏,脊背上都滲出了冷汗,當年容天遇難,他是少數幾個知情者之一。
「是嗎?」容易笑了笑,伸手撩了撩額前的頭髮,慢悠悠道:「如果我不記得那些事,怎麼會記得當年四長老大半夜來青松院,把我吵醒?又怎麼會記得四長老在我爹面前哭哭啼啼,求我爹幫忙殺那頭五階玄獸?」
容易舊事重提,依然具備無窮的殺傷力。
人群中發出了哄笑聲,四長老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瞬間倒塌了。
四長老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這件事,板著臉轉移了話題:「念在你是晚輩,本座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老實交代,你何時開始修煉玄氣,又何時有了如今的修為?」
容易隨口道:「兩個月前,我忽然發現自己可以修煉了,於是隨便練了練。」
「隨便練練?短短兩個月時間,隨便練練,你就有這般修為?隨便練練,你就能練成雷霆一擊?說句大不敬的話,便是武德公,也沒有這等本事!」四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口中的武德公,就是兩百年前容家那位十八歲開竅的先輩:容武德。
此時此刻,旁觀眾人早已驚呆了。
兩個月修煉到聚元境七重,這已經是容家歷史第一人。
兩個月練成雷霆一擊,同樣堪稱容家歷史第一人!
這樣的容易,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容易腆著臉道:「原來我這麼厲害?那是不是有獎勵?」
四長老眼前一黑,差點被氣暈過去。
旁邊的六長老被容易逗樂了,帶著幾分長輩的慈愛道:「臭小子,還敢要獎勵?」
容易弱弱道:「我記得族規規定,精英弟子獎勵一粒培元丹,不是嗎?」
「沒錯!」沉默半晌的執法長老,突然發話了,無形中把本次審判引導向另一個層面,他冷冷道:「你有功,自然有賞。不過,你犯了錯,也得受罰。」
聽到這話,四長老鬆了一口氣,他差點以為五長老倒向了容易那一邊。
執法長老是容家罕見的不倒向任何一個派系的人,他堅持秉公執法,歷來幫理不幫親,在族人中頗有威信。
容易對執法長老還算尊敬,道:「敢問五長老,我犯了什麼錯?」
「念在你父親為家族立下汗馬功勞,他私自傳授你絕學之事,執法堂不再追究。」執法長老說著,又補充道:「人死為大,兩位長老意下如何?」
「容天大哥有功於家族,功過相抵,此事不追究也罷。」六長老率先說道。
一下子形成了二對一的局面,四長老知道自己反對也沒用了,暗惱他那族長大哥早不閉關晚不閉關,偏偏這種關鍵時刻閉關修煉,耽誤了大事。
私練家族絕學的事情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四長老咬住容易另一個罪名不放:「此子重傷世豪和容富貴的事情又如何處理?殘害同族乃是容家大忌,莫非兩位長老也要看在容
天的面子上,功過相抵?」
這樣的反問,一下子把難題拋給了執法長老。
如果五長老再免去容易的罪行,那就很難服眾了。
在眾人注視之下,執法長老寒聲道:「容易,我問你,你為何對容富貴出手?」
容易:「這狗奴才對我呼來喝去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在場諸位叔伯早有耳聞。我身為青松院的主人,教訓下人一頓,有何不可?」
執法長老:「那你又為何與容世豪大打出手?」
容易:「他剛到院門就想用劈空掌要我小命,我這沒爹沒娘的人若不反抗,誰來替我收屍?」
此話引發了旁觀者的深思,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容易從未主動招惹過別人。倒是那容世豪,他囂張跋扈的作風很多人都領教過。
察覺到眾人那複雜的目光,容世豪心道要遭,嘶吼道:「三位長老,他說謊,他修煉了妖法,打起架來狀如瘋魔,你們千萬不可被他蒙騙了!」
「本座問話,閒雜人等不得插嘴。」執法長老一貫的冰冷強勢,把族長家的二少定義為「閒雜人等」,只聽容刑又說道:「容易,你這番話漏洞百出,若是容世豪先出手,以你聚元境七重的修為,如何能避開他的劈空掌?再者說,憑你的修為,又怎能傷得了他?」
五長老的提問比四長老有水平多了,旁觀者無不信服。
「我用驚雷步避開了一部分劈空掌力,受了點小傷……」容易也不隱瞞,有些不好意思道:「至於打傷他的槍法,是我情急之下胡亂使出來的。」
執法長老微微動容:「你是說,你自創了一招足以重創容世豪的槍法?」
這個提問,把在場眾人嚇得不輕。
自創玄技,那是傳說中的絕世高手才具備的能力。
別說容易這種毛頭小子,便是容天那樣的黑龍島第一高手,也未能自創出一招半式。
「其實這一招是我爹當年研創出來的,我加入了一點自己的想法,瞎貓碰到死耗子就使出來了……」容易不得不撒個小謊,他的天怒狂槍來歷太過詭異,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更別提解釋給別人聽了。
聽說那一招是容天自創出的絕技,很多人反而覺得真實可信。
而容世豪堅決不信:「他撒謊,那是妖法,那絕對是妖法!」
「容世豪,你若再擾亂審判,休怪本座無情。」執法長老冷喝一聲,接著說道:「容易,口說無憑,除非你當眾使出那一槍,讓諸位長老和在場同族看個清楚,你可願意?」
容易弱弱道:「那一槍我練得不夠純熟,一旦施展開來,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執法長老:「無妨,你儘管放手施為,來人,將容易的兵器取來!」
容易接過一個執法弟子遞過來的銀蕩槍,又弱弱道:「五長老,施展那一槍之後,晚輩身體極為虛弱,你可得照顧我的周全。」
「只要證明你所用的並非妖法,本座定然保你周全!」執法長老站了起來,揮手示意眾人挪出一個大圈子,朗聲道:「容易,你對著我出招便是。」
「好,五長老小心了!」
容易豁出去了,長槍破空而出。
那一槍速度奇快,很多人都看不真切。
在場三個長老臉色微變,他們都感應到,容易那飛出去的一槍,威力高達幾萬斤。
天怒狂槍,有去無回!
這種搏命的必殺技,一下子耗乾了容易所有的玄氣。
七十元珠本身便可爆發出七千斤的力道,再加上地級一品玄技增幅十倍,威力達到了七萬斤……算上銀蕩槍的兩成增幅效果,實際威力足有八萬四千斤!
這樣的凌厲一擊,超出了三位長老的想像。
「來得好!」
執法長老暴喝一聲,青衫無風自動。
他大袖揮動,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飛出去的銀槍已經被他握在手裡。
只見五長老臉不紅氣不喘,絲毫不受那一槍的影響。
這就是周天境的實力麼?
容易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那一槍威力八萬四千斤啊,居然被人一隻手給抓下來了。
以前他不懂玄功,不明白中三境的玄修究竟有多厲害。
現在他終於有了切身體會,自己想收拾四長老查出真相,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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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槍法!」執法長老讚歎一聲,問道:「容易,這一槍可有名字?」
容易已經軟倒在地,有氣無力道:「天怒狂槍。」
「好名字,槍如其名,豪邁狂放,果然有容天賢弟的風采。」執法長老又讚了一句,這才轉頭看著四長老和六長老:「兩位長老是否認為此絕技乃是妖法?」
四長老冷哼一聲,閉口不語。
六長老直接掠了出去,扶起虛脫的容易,憐愛道:「小東西,看到你繼承了你爹的衣缽,我這當姑姑的心裡甚是欣慰。你切記戒驕戒躁,希望有朝一日,你和你爹一樣有本事。」
直到這一刻,驚愕的眾人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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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瞧三位長老的意思,容易那一招絕非妖法。
尤其是六長老的態度更令人玩味,她似乎在暗示眾人,從今以後要把容易當成核心弟子來培養。
容世豪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再張嘴。
執法長老已經警告了他兩次,如果他還不識相,恐怕真會被那個號稱冷面神的執法長老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五長老,六長老,即便容易那一招不是妖法,難不成他打傷兩人的事就那麼算了,這讓長老會今後如何服眾?」四長老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他絕對不會讓容易全身而退。
「四長老,小弟自有主張。」五長老含蓄地提醒對方,他才是今天的主審,接下來進行了判決:「容易,你打傷同族,難逃罪責。本座罰你去百獸城牆駐守一個月,你可認罰?」
這個處罰,讓人挑不出毛病。
很多人都糊塗了,執法長老這是想讓容易活,還是想讓容易死?
百獸城牆緊靠黑龍島上最凶險的百獸山,幾乎每天都有玄獸試圖穿過城牆肆虐百姓。在那個地方,每個月都有人戰死,容易去了未必能活著回來。
聽到執法長老的判決,容世豪笑了,心裡冒出一連串的毒計。
四長老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畢竟容易有著容顏這個大靠山,不得不考慮她的感受。如果容易在駐守城牆的時候戰死,那算是為了家族壯烈犧牲,連容顏也不好發作。
誰也沒想到,容易等的就是五長老這句話。
那種擊殺玄獸提升實力的快感,容易刻骨銘心。三日來他一直盤算著如何獵殺玄獸提升實力,聽到執法長老的宣判,他毅然道:「我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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