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依然昏昏沉沉的,後頸處隱隱生痛。
林晚桐微微張開眼睛,卻見自己躺在一件極盡華美的屋舍之中,而自己正前方,一張雕花檀木圓桌旁邊,一個身著牡丹繡錦的華服女子,正幽幽地喝著茶水。
她掙扎著爬起身,視線對焦,心下一陣惱怒:「花想容,你這是做什麼!」
綁架麼?
「三兒,那晚你不該逃走。」花想容放下茶杯,展開一個極具親和力的笑容,上前來拉她:「你原本可以成為漣地身價千萬的樂師。」
林晚桐冷冷打掉她白皙的雙手,「是你,不該食言才是。」
花想容站起身依然笑得溫婉:「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能在今晚再次為我暗中演奏鳳求凰,就像前幾天那樣,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不會再彈那只曲子,放我走。」一字一句,態度鮮明。
花想容終於斂起笑容,怒意從她眼中逐漸升起,她坐回榻上斜視著林晚桐,端起茶水喝的漫不經心:「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難道你沒發現,你已經失去了說不的資格了嗎?」
說著拍拍手掌,一排手執鐵棒的彪形大漢就從門外進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林晚桐。
花想容莞爾一笑,衝他們揮揮手:「噓——不要嚇到她。」而後又走到林晚桐身邊,蹲下身子靠近:「如若天黑之後你還是選擇不彈,他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剛來醉香樓的姑娘若是不聽話接客,都是由他們調教的,他們有的是讓女人乖乖聽話的手段。」
彪形大漢挺起胸膛,神情極是兇惡,林晚桐皺眉然而花想容沒有給她機會再說什麼,動動手指,那幫大漢就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她被帶走的一瞬,聽到花想容在她身後無比威脅性地一句:「日落之前我希望你作出正確的決定,否則……」
彪形大漢架起林晚桐,將她投進一間幽暗的房間,除了門之外沒有任何的窗戶,而後立刻上鎖。
卡噠一聲,林晚桐知道,她逃不出去了。
她來到這異世之後嘗試過很多次這樣類似的情形,她甚至不慌張,唯一擔憂的是,司馬讓她今天一定要服藥的,若是因為被綁架不能服食,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日頭漸漸升到頭頂,卻不見林晚桐買藥回來,司馬原是不在意。但直到午飯時候已過,依然不見那瘦削的身影。
他皺起眉頭,林晚桐雖然與他相識不過十日,然而自她身體好轉之後,一直堅持為他準備三餐,從未有一次漏掉,今日的缺席因而顯得異常奇怪。
司馬搖搖頭,將心沉下,他從不將期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
然而日頭漸漸西沉依然不見她回來,司馬終於有了些許的擔憂。
今日正是服藥的第一天,也必須是這一天,不能遲不能早。之前他用藥丸提起林晚桐的精氣,俗稱吊命,即用藥是將死之人在短時間之內恢復生機,且身體機能有大幅提升,甚至達到比中毒之間更加好的水平,只是因為她需要在林晚桐身上下猛藥以驅蟲,而她孱弱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
然而吊命者,不可多用。因為這相當於提前透支生命,故而七日已是大限,否則將會耗盡精氣,死狀恐怖也是有的。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回到哪裡去呢?司馬思緒流轉,架上藥爐後施展輕功沒幾步就到了醉香樓。
門口的龜公一把攔住他,堆笑著說道:「司馬大夫,今兒來太早了吧,咱們醉香樓還沒開呢,還請入夜了才來吧?」
司馬冷著臉,暗暗手上集聚了些真氣,一掌便將那龜公推開。人命關天,他可沒有廢話的時間。
華麗的房間內,菊繡顫抖著會話:「小姐,三兒姑娘她……」
「她還是不肯麼!」花想容的語氣中已經積聚熊熊怒火,手臂一揮,這滿桌的菜餚皆摔在地上,摔個粉碎:「給臉不要臉!給我打,打到她點頭為止!」
菊繡頗為為難,那叫三兒的少女看著就瘦弱,哪裡禁打,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如何是好,可是小姐正盛怒,她的意思又有誰敢違背?正躊躇,卻聽一聲匡鏜一聲,房門被人踢開,來人一襲青衫,一雙淡漠的眸子幽黑不見底,冷冷地看著花想容:「你要打誰。」
花想容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反問道:「你以為你是誰,給你有什麼關係?」
司馬仍然是淡淡地:「她是我的病人,再過一個半時辰不服藥便可能死。」
「我為何信你。」花想容柳眉豎起,她自然知道司馬口中的她所指何人。
「我不是要你信,我只是告訴你,我要帶她回去了。」司馬說著銀針刺入一旁龜公的手臂,「帶我去找小啞巴,否則不過一炷香你便是屍體一具。」
龜公見手臂果然出現一道黑氣且越變越大,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最後指著一間柴房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司馬扔過去一枚解藥,正要開門,身後卻出現一群龜公與打手,個個身形魁梧,對他虎視眈眈。
花想容站在他們身後,原本稱得上精緻的五官因為怒火而顯得扭曲:「你以為醉香樓什麼地方,由你來去自由嗎?上!」
一眾擁上前去,司馬略略退了幾步,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一揮衣袖便倒下十來個打手,再一揮,全部倒地。
幾乎沒有人看清司馬到底用了什麼招數,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只是倒地之人的脖頸處都插著一枚極細的銀針,中針的部位隱隱發黑。若是看的再仔細些,這些人中針的部位,銀針入體的深淺都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司馬看著花想容氣急敗壞地臉,說道:「我只是要救我的病人。」
林晚桐越發急躁,花想容竟然真的不放她回去,只是叫人送來些吃的,彷彿是怕她中途逃了,看管很是嚴格,這樣下去的話,到了晚上她必定是難逃一劫,她可是絕對不會奏曲的。
如何是好?
正在思忖,卻聽門外一陣喧鬧,透過被鎖住的門縫竟然看到一席青衫的司馬一人對二十人,且輕鬆獲勝,她甚至沒看清他做了什麼,勝負眨眼已分。再然後,門就開了,是司馬生生擰斷門上厚重的鐵鏈,站在她面前,讓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