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桐回到衍慶宮,子畫卻遞上一個物件,她接過,正是早上洛水公主交給她,要她查的那把小匕首。
刻著繁複古怪的花紋,也不知是代表什麼,但既然是涉及兇殺,還是小心為妙,她將其小心包於錦帕之中藏於袖內,只對子畫解釋說是公主所贈禮物,並不再說其他。
然而心裡卻是始終放不下,獨孤從不屑於玩弄手段,尤其是暗殺他國國君,更聽聞這為老國君曾於多年前對獨孤有照拂之恩。
獨孤從來不是會恩將仇報的人,那這若是謠言,又是誰精心策劃的?心下已是不耐,提步往正殿趕。
獨孤正在與白眉商議事宜,故命林晚桐現在外殿等候,林晚桐閒得無聊在殿內欣賞櫃架之上的珍奇寶物,不得不說皇家的東西真是製作巧奪天工,不說栩栩如生的那墨玉菊,不說那彷彿會振翅而飛的玄鐵鷹,光說那隻小獅子,就已經是價值連城。
她不禁走近些,細細觀賞把玩,然而定睛一看不禁心如鼓擂。
在那獅子的身旁正靠著一把小小的匕首,若不是細看,定要以為這匕首是獅子上的裝飾,而看那匕首,上刻繁複花紋,竟與洛水給她的那把如出一轍,只是尺寸稍大罷了。
林晚桐握住那柄不過手掌長的匕首,大腦飛速運轉。
而正是此時,獨孤推門出來,看見了一臉愣神的她,臉上沾染關切,「這麼壞的天氣,怎麼還跑來了?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林晚桐不敢抬頭看他,生怕被他看見自己眼中的失措,只能垂著頭,將匕首遞到獨孤面前:「這個很漂亮,是你的嗎?」
聞言獨孤臉上的笑容像是聽了個巨大的笑話:「皇宮大內,普天之下,有什麼東西不是孤的?喜歡,你便拿去。」
林晚桐小心試探,卻不敢告訴他事情,若是告訴他公主懷疑他是殺父仇人,而這匕首就是證據,那公主必定也會遭殃,倒白白便宜了那興風作浪的人,「若對你而言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我自然不會奪人所好的。」
「不過是把普通匕首,孤才不稀罕。」獨孤看都不看那匕首,反而伸出長臂攬過林晚桐肩頭,眼神寫滿糾結:「方纔你在御膳房說的,真的是你的心裡話?」
哪句?經這麼一問,林晚桐一頭霧水,暗暗將匕首放入自己袖內,抬頭看向獨孤,正對上他幽暗的眸子,其中點點星光,恍若死水重流。
「你說若叫你愛孤,便是在殺你,若是孤沒有這該死的命數,你還會不會這般抗拒?」
林晚桐心中不是沒有激盪,被這樣一個世間少有的俊美男子這般溫柔對待,即使他冷淡如冰霜,但對自己始終維護有加,甚至三番四次救她於性命攸關之際,說是完全凡心不動,又有誰會信?
然而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如若按那卦象,自己會是預言中親手殺掉獨孤的人,與其留在他身邊,成為一個隱患,不如遠走高飛再不見他,也好,落得個清靜自在。
「獨孤烈,你不是從來都不會假設的人嗎?愛你我就是會死,所以我不會白費心思去思考這些虛無的東西,也請你醒一醒,看清楚,我們不可能。」一面抗拒地從他懷中鑽出,眼神堅定得近乎冷漠。
「你對孤真的沒有一絲絲的好感?」那慣於冰冷涼薄近乎殘酷的雙眸此刻盛滿悲憤,甚至委屈與不可置信。
這一瞬,林晚桐心中是有一瞬的柔軟的,既然自己命定是他的解咒之人,為何卻只顧自己的喜悲?他終究對自己好,自己怎麼能這麼自私?
可這一瞬的心軟,卻無法抵擋對於爾虞我詐的恐懼,她受夠了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的日子。
「獨孤,請讓我安靜離開。」
去一所世外桃源,清閒度日遠離紛爭。
獨孤似乎是被這番徹底的拒絕激怒,竟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林晚桐的咽喉,瞬間就令她呼吸困難,臉色漲的通紅,但卻安安靜靜,並不反抗,反而握住那只想要取她姓名的手,努力從喉嚨中擠出「這隻手救過我,現在由它取走我的命,我毫無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