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近午時,黎洛水從華陽殿出發,赴約。
然而行至花園附近,卻被巨犬衝撞,差點摔倒。
那巨犬也不知是得了誰的勢頭,竟然齜著牙惡狠狠地瞪著黎洛水,黎洛水一陣火大,這畜生不正是雪兒的阿白麼!
影月在一旁告訴青嵐姑姑:「這就是公主的死對頭雪兒的惡狗,那雪兒還曾經打過公主!」
青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憤怒,手摸到腰間,敢打堂堂朝日公主,還放縱惡犬驚擾公主,今日必是要受些教訓才好,玄鐵黑鞭閃著陰冷的光飛出,正打在阿白頭上。
阿白嗚咽一聲,猛撲上來想要咬人,青嵐推開公主,自己再反手揮出一鞭,鐵鞭繞在阿白的脖頸之間,緊緊纏住,青嵐使勁一拽,阿白便被勒住咽喉,從空中被拽的摔倒地上,哀嚎一聲。
阿白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恥辱,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青嵐,緊接著一個猛攻,血盆大口已衝著青嵐的頭部而去,顯然是想將這個帶給他傷痛的女人咬個稀巴爛!
留著涎水的大嘴噴著腥臭,讓人不寒而慄,而青嵐眼中卻不見任何一絲畏懼,飛身腳尖點地退出好遠,阿白撲空,而迅雷不及掩耳的第二波攻擊已發出!
青嵐握住鐵鞭,只待那畜生過來之時奮力一鞭,打得他腦漿迸裂!
然而眼看那畜生就要來了,卻被一個女人叫住:「阿白!回來!」
一個身著獸衣的少女從花叢中閃身而出,眼神中滿是空洞,瞥了青嵐一眼,又對黎洛水說:「怎麼,今日帶了厲害的幫手?」
青嵐已看出這就是影月說的欺負公主的女人,狠狠地甩了下鐵鞭,擊在地上發出振聾發聵的巨響,雪兒這才仔細看向青嵐,而看到她手中的鐵鞭時,忽然神色大變。
五官扭曲在一起,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然後竟似看到惡鬼一般,逃去。
黎洛水無心去管這個女人的失常舉動,眼看午時快到,她不想遲到。
昨晚對她而言,是最最漫長與難熬的一夜,比拿到獨孤拒婚書的一夜更加痛苦,但她終究熬過來了,做出了最痛苦的選擇。
繞過長長的廊坊,最終到了避風亭。
避風亭當真如其名,這裡在假山巨石的掩映之下雪國的寒風竟無法到達此地。
獨孤曄早已經到了,看到她,朝她微微一笑,儒溫暖,暖到心底。
黎洛水心中一滯,腳步竟一時無法邁出。
她若是坐下,真的與十四爺商議,是不是真的就和獨孤烈,她深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再也沒有可能了?
新君弟弟送來的錦書中,明確告訴她,他懷疑父王是被獨孤烈的手下所殺,而十四爺好意伸出援手,對於時刻可能被雪國覆滅的朝日來說,簡直福音。所以弟弟要她完全配合十四爺,幫助十四爺做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黎洛水心中一痛,即使昨晚已經決定,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依然悲慟。
直到青嵐輕輕咳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朝獨孤曄走去。
獨孤曄正在煮茶,見她來了,遞上一杯到她手上,軟聲說道:「公主冷不冷,孤身來到陌生的國度,應該十分思念故國親人吧。」
父王……
黎洛水眼中一熱,淚水險些滴到茶水中,然而她拚命忍住,將熱茶喝到口中,果然清爽,搖搖頭:「多謝王爺,洛水今日來就是告訴王爺,洛水願意聽王爺差遣,只是不知道王爺為什麼要傾力幫助我們朝日……」
聞言獨孤曄卻忽然笑了,露出珍珠般潔白的牙齒,眉眼笑得彎彎得,像個害羞的大男孩:「公主當真不記得在下了麼?那你還記得我八哥在你們朝日的事情麼?」
八年前?
八年前,她還只是個女童,仗著美貌與聰慧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在她眼裡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些俗物,簡直俗不可耐。所以即使向國主邀約定親的人絡繹不絕,她也不屑一顧。
在她看來,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