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窗戶門扉悉數緊閉,氣氛壓抑地不同尋常。
「主子,看來天山上那位姑娘才是咱們要找的人。」元夜小心翼翼地猜測,「這和田紫玉可不會作假。」
「但是世上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她們二人必有一人是受人操縱的,孤在意的是幕後的那人是誰。」獨孤烈把玩著雕花酒杯,神色寡淡看不出心情起伏。
「主子,你想怎麼做,奴才全力執行。」元夜揮了揮拂塵,俯首而立。
「孤,務必親自上一趟天山。」獨孤烈突然將酒飲盡,烈酒順著咽喉滾滾而下,帶給食道辛辣的刺激感:「林晚桐,孤也會帶著。如若叫孤發現她是受人指使,她便也不必回來了。」
「主子,白聖山的雪蓮這幾日就要開了。」元夜微微一笑,為獨孤烈斟滿酒杯。
獨孤烈意會,一飲而盡,墨黑如淵的瞳孔中誰人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內容,然而卻蘊含著遮掩不住的戾氣:「正是時候!」
次日清晨,一隊僅由十幾人組成的車隊緩緩從皇宮駛出。大臣們是在按時上早朝時才得知國君已經去白聖山賞雪蓮的消息,雖然不滿,卻也只能拂袖離去。
華陽殿。
影月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嘻嘻:「公主公主,不好了,我聽宮女說百州王帶著那女人去白聖山賞雪蓮去了!」
黎洛水原本正晨起梳妝,聽到這個消息,畫眉的手驀然顫抖,在額角生生畫出一道醜陋的痕跡:「本公主能從朝日趕到這雪國,為什麼就不能從皇宮趕到白聖山?獨孤烈,這一輩子,都休想擺脫我!」
原本堪比秋月般瑩潤的雙眸此刻卻因染上怒火而顯得猙獰,黎洛水擦掉那醜陋的黑線,重新為自己畫上絕美的妝容,唇邊綻放如玫瑰般嬌艷的微笑:「獨孤烈,犯錯沒有關係,本公主會幫你改掉。星河影月,備馬!」
窗外的天色其實並不明朗,大片的密雲集結在天際,彷彿也在籌謀一場劇變。四季如一日的寒風呼嘯,將大道之上遠行人的臉頰吹得發紅。
林晚桐坐在馬車上一直在打瞌睡,獨孤烈一定是瘋了才會天沒亮就讓子墨子畫叫起她,說什麼去天山賞雪蓮,鬼才信吧,分明是去找那白衣公子口中的姑娘才對!
可是……為什麼她也要去?和那塊玉,又有什麼干係?正困得搖來晃去,卻被人戳中腦門用力一點,光榮地倒在軟墊上,睜開眼想討伐肇事者卻對上獨孤烈似笑非笑的眼睛:「孤一直好奇,為什麼玲瓏會偏偏和你特別親暱,孤可養了它十多年。」
林晚桐神智還未清醒,隨口答道:「誰說的,它原本還想吃掉我勒。」
「哦?是嘛……」獨孤烈幽黑的眸子忽然一斂,語氣也沉了不少:「那是為什麼?」
林晚桐敏感地發現了獨孤烈的變化,卻還是裝作神智昏沉的睏倦樣子:「哦……它追我的時候被獵人設的陷阱套住了,我救了它,它感激我吧。」
玲瓏是白聖山神犬,極通靈性,智慧也比尋常動物高出許多,怎麼會輕易中下陷阱?獨孤烈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那日你我初次相見你身著異服,不似四國所有。」
林晚桐暗暗察覺,獨孤烈今日的這番好奇似乎很是不同尋常,他似乎在懷疑什麼。
心內一驚,卻同樣不動聲色,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原本就不是四國人啊。我來自遠山深處一個不與外人交流的部落,只是我貪玩偷溜出來,這才會遇見玲瓏和你。」
「看不出,你還是個世外高人。」獨孤烈的眸子閃過一絲促狹,隨即笑意盡失,閉目沉思,再也看不出一絲表情。
雪國皇宮。
御風閣位於皇宮西北角,最是寒風肆虐之地,刺骨的寒風像是要將人生吞活剝。然而主子卻偏偏選了這塊地方。無歡握緊烏金寶刀,「王爺,百州王往天山去了。」
臨窗之地,白衣公子倚窗而立,猛烈的西北風帶著懾人的寒氣呼呼地吼叫著,他卻似乎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反而迎風微笑:「果然只有這樣的風才能讓人一直清醒啊。無歡,既然他都行動了,我們也該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