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騷動
這怎麼告訴?姜維峰以前不是說過不是他的指示就堅決不能說是他的指示嗎?現在姜維峰和許峻嶺又是這樣的情況,吳欣榮要是把這重要線索告訴了姜維峰,姜維峰會比較難辦的,索性,吳欣榮就自己處理了這件事,沒有告訴姜維峰,否則,事情辦遭了,不就是將姜維峰的軍嘛!
吳欣榮說的有道理,姜維峰也不好說什麼,可是事情沒有掌握在他手裡,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穩,總怕什麼人在背後給他來一手,再弄出類似許峻嶺失蹤事件的麻煩來。
晚上,在許家的老保姆家裡的老程打回一個電話,吳欣榮接到電話後很興奮,他讓老程把他得知的情況親自告訴姜維峰,姜維峰聽完老程的匯報後,大感意外,鄭秀芝的問題還真從老保姆身上突破了。
不過因為證實了鄭秀芝的問題,姜維峰的心才算是穩穩地落回了原地。
在老保姆家裡,老程找到鄭秀芝寄放在這兒的皮箱,在皮箱的夾層中搜到一張巨額存折。那是一張以鄭秀芝名字開戶的存折,裡面存著二百二十三萬。姜維峰瞭解情況後,讓吳欣榮跟著他連夜去撫州市,突審鄭秀芝。
可是,在面對二百三十萬的巨款被發現時,鄭秀芝的態度讓姜維峰很是意料不到。鄭秀芝怎麼也不承認這錢是她非法所得,還說和許峻嶺,許美麗沒有關係。她可從來沒有打著許峻嶺的旗號向誰收過錢,更沒有背著許峻嶺要人家的錢。
審問人員讓鄭秀芝說這錢是做什麼得來的時候,鄭秀芝卻說:「你們既然有本事找到我家的老保姆,難道就沒本事查清這二百多萬的合法來源嗎?這筆錢的來源我會在法庭上說……」
姜維峰打給秦局長的電話中怒斥了秦局長,這事引起了省司法局領導層對獄政**問題的高度重視,他們還專門就此時開了專題會進行研究。並且在會議結束後,黨組副記就帶著一個調查組調查情況去了,沒多久,就查清了事情情況,陸冬山在押期間有很多的非法活動,調查組把這些事整理成材料遞給了省紀委。
姜維峰在材料上做了批示,特別提到了第三監獄二大隊大隊長朱赤,指出:「……尤其惡劣的是,我們的監獄執法人員,一個大隊長,跑官要官竟跑到了在押犯人那裡,簡直是匪夷所思,《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中只怕也無此怪現象
!請省司法局紀委再深入查一下,類似朱赤這種人和事還有沒有?類似陸冬山這樣的特殊犯人還有沒有?有一個處理一個!」
因為姜維峰的指示,那些找陸冬山辦過事的監獄管理幹部都受到了輕重不同的黨紀政紀處分,朱赤被直接點名了,本想當副監獄長,沒做成不說,還把現有的官職給弄丟了,被調到監獄生活科做了管理員,黨內還給了個嚴重警告處分。
一連串的處分下來,陸冬山的美日子也結束了,還被定位嚴管對象,調到一大隊服刑。
對於這樣的結果,陸冬山很不服氣,人家要他幫忙辦事,又不是他主動幫人家的,自己在人家的管制下,不幫不行的,陸冬山想好了,要給他的老領導姜維峰寫信反映情況,他是無辜的啊。
可是,信還沒寄出去呢,就被現任一大隊的王隊長譏諷了一遭。
姜維峰指示,類似他這樣的特殊犯人有一個就處理一個!所以,陸冬山還是老實點好,好好改造,才能早點出去,他再寫信,他的老領導姜維峰也不會包庇他的。
陸冬山這才明白,自己落到嚴管這一步,竟是自己老領導姜維峰一手製造的!
朱赤被調離了,原來一大隊大隊長就順利當上了副監獄長。現在的一大隊王隊長開始是副隊長,假如原來的一大隊大隊長還在一大隊當隊長,陸冬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所以,朱赤的競爭對手當了副監獄長,對陸冬山來說,算是一件好事了。
從王隊長嘴中得知,陸冬山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因為姜維峰,陸冬山就仇恨起姜維峰來。
姜維峰怎麼這麼不講情義呢?陸冬山為姜維峰做了五年的秘書,為姜維峰辦了多少事啊,公事不說,光是私事就辦了不少,可是現在姜維峰得勢了,就這麼對待他嗎?如果姜維峰就這樣對待陸冬山,陸冬山也就覺得沒什麼可以顧慮的,只要他把姜維峰的事說出來,相信許峻嶺很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的。
可是陸冬山又把細節都想了想,他來做似乎不好辦啊,他現在可是嚴管對象,來往信件都是被打開看的,即使探監,旁邊也會有人盯著。而姜維峰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個大人物了,並且很快還會是省紀委書記,進省委常委班子,要是寫信舉報姜維峰的話,說不定那信還會落在姜維峰自己的手裡呢,那樣的話,陸冬山可真的就是玩完了。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的方法,陸冬山那顆仇恨的心剛剛發芽就枯萎了,剛開始那會的衝動也平靜了下來,想著要放棄報復行為。
或許陸冬山覺得上天都在幫他,陸冬山在制鞋車間上工時碰到了朱赤,朱赤見陸冬山像枯萎的草一般,本來走過了,有轉回身走到陸冬山的身邊,,因為朱赤有話要問陸冬山。
陸冬山向帶隊的中隊長請示後,走到朱赤面前站住了:「朱大隊長,您問吧!」
朱赤等犯人們全走進了車間,才陰著臉問:「你,那天說的是不是事實?」
陸冬山第一感覺,覺得朱赤問的應該是姜維峰新欣股票受賄的事,他猛然想起,或許報復姜維峰並不需要他出手,他怎麼忘了朱赤這個人呢,朱赤本來離副監獄長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因為姜維峰卻被調到生活管理科去了,朱赤應該也是很恨姜維峰才是。
也或許,因為有了朱赤,報復姜維峰會更容易,更快了。
如果朱赤能替他把舉報信寄出去,寄給省委各常委,寄給許峻嶺,這盤棋就活起來了。
陸冬山連忙點頭,說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他真的只是為了領導擔事才進來的。
不知道朱赤是否相信陸冬山的話,只是冷冷的笑著問他,他這樣為領導擔責任就心甘情願,覺得值?為什麼不向調查組反映情況呢?
陸冬山故意委屈的壓著聲音說,他想,可他敢嗎?再說了。當時陸冬山說這話的時候,朱赤不還警告他別亂說話的嗎?
朱赤說現在不是情況不同了嗎,又想了什麼,才和陸冬山說:「你抽空好好寫個材料,我會來取的!」
因為朱赤的出現,陸冬山心裡的那顆枯萎的草又活泛起來了,
嗣後兩天,陸冬山努力回憶著七年前的那一幕,夜裡藉著窗外射進來的微弱燈光寫舉報信。信是寫給省委各常委的,特別註明:因新欣股票受賄案發生在西陽,又涉及市長和市長身邊的工作人員,許峻嶺書記一直親自過問,所以,也請轉一份給許峻嶺參考。
忙活了一夜,把舉報信寫好了,朱赤如頭天所說來取信了。朱赤怕陸冬山說謊,又故意詐他是否是真的。
陸冬山這真的是鐵了心了,要報復姜維峰,他現在可是把自己的全部全押上了,鄭重的向朱赤重申了當年發生過的事實:五萬股新欣股票有四萬股是新欣公司送給姜維峰市長的,只有一萬股是送給他的,行賄人當年就有供述。價補交股票款也是姜維峰讓他一手辦的。因為當時許峻嶺和姜維峰矛盾很深,已經一城兩制了,他才在姜維峰的多次暗示下,把問題全包了下來。後來在獄中鬧翻案時,姜維峰還親筆寫過相關材料,證明他曾於案發前幾天按發行價補交過股票款,希望省高院實事求是。
聽著陸冬山說的很認真,像是真的,朱赤這才有了底,他把陸冬山寫的舉報信複印了很多,有關部門全部都郵寄了一分份。
對於朱赤的行為,朱赤的老婆嚇著了,連忙勸朱赤考慮清楚,不然會吃大虧的。
朱赤很恨姜維峰,自己那麼護著他,不讓陸冬山在監獄裡亂說他的事,可是姜維峰卻把他的官一擼到底了。朱赤也承認自己就是喜歡當官,他跑到囚犯那跑官,是不對,可是姜維峰做的事呢?也是好事嗎?姜維峰也是大貪官一個。朱赤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就不怕和姜維峰斗了。更不怕吃虧,他還能吃什麼虧呢。他現在就是要舉報姜維峰,來反姜維峰的**。
許峻嶺面前站著的是老保姆的兒子,他剛剛從老家偷偷的跑到西陽向許峻嶺透風,許峻嶺這時才知道,自己那麼相信的夫人鄭秀芝居然背著他存下這麼大的巨款,還藏在老保姆的家裡,並且還被姜維峰查抄到了。
老保姆的兒子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許峻嶺覺得自己在急速向地下墜去,腦袋昏昏沉沉,想著七年前的事要重演了,只不過角色對換了。
七年期,許峻嶺主動找上姜維峰,讓姜維峰迫不得已下令把陸冬山抓起來,現在,他老婆比當年姜維峰秘書陸冬山的股票受賄問題還要嚴重許多,陸冬山事後補齊了款數,還主動承認問題,他夫人呢,光是來源不明的二百三十萬就完了。假如這筆巨款是受賄所得,這叫許峻嶺怎麼解釋得清楚?他天天防這防那,卻沒防到他夫人鄭秀芝給他來這一下,這錢會讓鄭秀芝喪命之上,也會讓許峻嶺的政治生涯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