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一大堆美女往哪兒放
許峻嶺回到辦公室,就打電話給餘韻。許峻嶺離齊市政府後,不再兼任選美辦主任,已由餘韻主持選美辦全面工作,儘管選美辦是個草頭班子,登不上大雅之堂,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政府部門,但餘韻從中看到了一絲向正處進軍的希望。奔馳車風波過後,許峻嶺又當了紀委書記,她與許峻嶺之間就有了一些距離,不再像從前一起共事那樣親密無間。
許峻嶺打餘韻手機,手機關著,電話打到選美辦。陳彪說:
「餘韻已一個多星期沒有來上班了。」
「為什麼?」
「生病。」
「什麼病?」
陳彪說:「女人的病說不清楚,相思病啊、心病啊、婦科病啊,誰知道?」
「你把她找回來,今天必須到我辦公室一趟。」
「許書記的指示,我堅決照辦,能不能找到我不敢打保票。」
許峻嶺放下電話,妻子梅婷就打了進來,他們是國慶節結的婚,既沒有出去旅遊,也沒有辦婚宴,只是把雙方的父母請到家裡吃了一餐團圓飯,許峻嶺說就這樣團團圓圓過日子吧,請雙方老人放心。梅婷一切都依他,對外沒有半點聲張。梅婷在電話上說:
「建房子的錢已花完了,基建工程要停下來了。」並問許峻嶺「怎麼辦?」
「再給施工隊錢啊?」
梅婷說:「沒錢了,買菜的錢也沒有了。」
「貸款吧?」
「貸款是要擔保的,要有企業或有存款的個人擔保,可是黨性和人格卻是擔保不了的。」
許峻嶺反問梅婷:「那怎麼辦?」
「我問你吶?」
許峻嶺遲疑了一會,才說:「我跟同事借一借,多借幾個人,有錢再還。」
「要麼我也跟同學、朋友借一借。」
許峻嶺又問:「還差多少?」
「五萬。」
「我借三萬,你借二萬。」許峻嶺隨後又說,「我還三萬,你還二萬。」
「分那麼清幹什麼?」
「有目標才有壓力。」
「那裝潢的錢呢?」
「還裝什麼璜,有個遮風雨的地方就不錯了,誰讓你嫁給紀委書記吶!」
梅婷說:「好吧,我都聽你的。」
放下電話,許峻嶺想想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嫁給當官的——尤其是離過婚的當官的,也挺委屈的,連場婚禮的權利都被削奪了。
梅婷下班回家要照顧母親,又要到工地做監工。家裡建房的事,打樁那天許峻嶺去看了看,此後就一個影子也不曾留過,總是躺到床上才問梅婷房子造得怎麼樣,梅婷只是說讓他放心,到搬家的時候,連東西帶人把他一起搬過去。許峻嶺就越發感到對不起梅婷,對她也就越加恩愛。每天上班出門時,梅婷送他到門口,他總是把她抱了抱,親了又親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這時,餘韻出現了,表情很憂鬱也很落寞,快言快語的她,一句話也不說就在許峻嶺的辦公桌前坐下來。許峻嶺起來給她倒開水時,她堅決地搖了搖頭。
「陳彪說你身體不好?」
餘韻點點頭。
「什麼病?」
餘韻終於開口說:「心病。」
許峻嶺笑笑說:「跟我在一起,你的心病又要加重了。」
餘韻很無奈地說:「我知道你是不會放過我的。」
「話不能這麼說。」許峻嶺說,「你是鞏大海的未婚妻,
我找不到鞏大海只能找你,你是替人受過。」
「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許書記。」
「你回去告訴鞏大海,十天之內把欠紡織機械廠的一千五百萬土地款還了。」
「他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
「拿得出拿不出是他的事,不該拿的他拿去了就得拿回來,一分一厘不能少。」許峻嶺說得很嚴肅也很平靜,但平靜中透著一種不可違抗的威嚴。餘韻說:
「你這樣逼他會逼出命來的。」
「是誰的命?」許峻嶺又問,「是他的命?是你的命還是我的命?」
「我不知道,但大海的性格太剛烈了,我說服不了他。」
許峻嶺說:「請你再轉告他,市紀委、檢察院和法院馬上查封海上娛樂世界,凍結他的帳戶,十天內拿不出一千五百萬,第十一天就對他實行兩規,他還是**員,還是紡織機械廠的黨委書記嘛!」
餘韻站起來問:「說完了嗎?」
許峻嶺也站起來,說:「不要忙於走,有段時間沒有跟你聊了,隨便聊聊吧!」
餘韻又一屁股坐下來,又一語不發。
「婚事怎麼樣了?」
「元旦結婚,你是不會來了。」
「我答應的事要守信用的,但前題是鞏大海出一千五百力才能來。」
餘韻又沉默無語。
「你還像從前一樣愛他?」
「無論他是富豪還是乞丐,是官臣還是囚犯,愛戀之心不改。」餘韻豪情萬丈,「我生死都是鞏家的人鞏家的鬼,沒有回頭路了。」
「性情中人,愛重如山啊!為了你們的愛情和幸福,你也要勸勸鞏大海,回頭是岸,我是給他機會了的。」餘韻點點頭走了。
許峻嶺就上十八樓找市委書記唐飛,把剛才的情況向他作了匯報,唐飛說贊同許峻嶺的意見,盡快把紡織機械廠的改制搞好,並說選美活動就不要搞了,「丁、鞏」大案剛出,都牽涉到美女陳詩贏,傳聞很難聽,往往貪官跟美女是一對雙胞胎,紅顏禍水就是這個道理,再搞選美,對新一屆黨委、政府的形象不利,再說選出的一大堆美女往哪兒放,往哪放都是燙手的東西,早晚要出事。
許峻嶺問那選美辦的人怎麼辦?
唐飛說最近市裡要調整一批幹部,消除「丁、鞏」一案留下的後遺症,純潔幹部隊伍,把選美辦的兩位副主任一併消化掉,原則上同意上一屆班子對兩位副職的安排方案,一位到衛生局,一位到機關事務管理局,都任副職。又說今後搞這_一類活動一定要慎重,不能讓決策上的失誤影響海天大局,並想請許峻嶺和組織部長陪同他到各縣市區和市級機關重點部門轉一轉,考察一下班子情況。
許峻嶺離開唐飛辦公室,就去選美辦做善後工作。許峻嶺升任紀委書記後,選美辦成了沒娘的孩子,往日的歡樂已不再現。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宣佈了市裡撤銷選美辦不再搞選美的決定。並說當初選美的決策是對的,現在不搞選美的決策也是對的,就看你對問題的理解角度。陳彪就說官字兩張口,一口進一口出。
許峻嶺白了陳彪一眼,又往下說,餘韻先回市愛衛辦等候任命,陳彪立即參與機關事務管理局籌建工作,司機調市府車隊仍然開許峻嶺的車,秘書、會計、出納各回原單位,餘下的財物上交市政府。又說大家難得一起共事,畢竟擁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為海天的國家衛生城市創建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每人發個紀念品吧!價格在二百元以內,然後合張影,吃頓散伙飯,給創衛、選美劃個句號。大家聽了都很傷感,還有點戀戀不捨,都說不能再在許書記手下工作很遺憾。許峻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到時候又可能轉到一起的。大家都苦笑著。
餘韻沒有參加選美辦的散伙會,她打許峻嶺的手機約他晚上喝杯咖啡,有些想法要談一談,請許峻嶺給她一個機會,許峻嶺說你來我辦公室或者上我家談都可以,咖啡館、茶室、酒2巴之類的地方不便於光顧,不要強人所難了。餘韻說去你辦公室談放不開,上你家談難以面對梅婷,如果許書記一定覺得不能赴約,鞏大海的事從今天起也不插手了,許峻嶺說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的結果,還是同意了餘韻的邀請。
許峻嶺下班回到家時,梅婷已做好飯菜在等候。她說:
「吃了飯我們一起去看看房子。」
「沒空。」許峻嶺又說:「跟餘韻約好,談一談鞏大海的
事。」
「家是你的飯館和旅店。」
「還是避風躲雨的地方。」
梅婷心裡不高興,但沒有埋怨的表情,她失去許多天倫之樂的同時也收穫了丈夫帶給她的許多榮耀,她學會了在一失一得之中尋求心理上的平衡。她問:
「餘韻結婚了嗎?」
「沒有。」許峻嶺狼吞虎嚥一碗飯下肚了,抹了抹嘴巴,點起一支煙,說:「能不能結得成婚也很難說了。」
「你不要那麼殘酷好不好,把人家的婚姻權都削奪了。」
「不是我殘酷,是**的風氣太殘酷了,你不反,就會逼得有些夫妻結了婚也要離婚。」
「她鞍前馬後的跟隨你,難道你一點情面都不留?」
「家人、親戚、朋友、下屬、同僚、同鄉,誰都有,要是留情面,這**就沒法子反了,『我這紀委書記就沒法子當了。」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跟這些女孩子單獨在一起,我心裡總像堵著個東西似的。」
「那是你愛我。」
「誰愛你這個老頭子。」
這時餘韻打來電話,說已在濱海山莊咖啡廳等他。梅婷說去吧去吧,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身體要注意啊!許峻嶺說小女子進城,也學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