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憑欄臨海把美女
陳詩贏就給許峻嶺講了個故事,有位廣告商生前專門做虛假廣告來欺騙世人,死後到閻王爺那裡,閻王爺問他想上天堂還是想下地獄,他說上天堂。閻王爺說你先別下結論,讓小鬼們帶你看看天堂和地獄,再作決定也不遲。
小鬼們先把他引到一片廣闊的草原上,牛羊成群,牧笛聲聲,春光無限,告訴他這是天堂;再把他引到一個燈紅酒綠、美女如雲、歡聲笑浪、醉生夢死的都市,告訴他這是地獄。廣告商找到閻王爺,說自己寧可下地獄也不願上天堂了。閻王爺就讓小鬼們把他架到一口油鍋前讓他下油鍋,廣告商說我剛才看到的地獄裡沒有油鍋啊,閻王爺說那是廣告。說完故事,陳詩贏對許峻嶺說:
「天堂與地獄之間一步之遙,做官做人不能欺騙世人也不能欺騙自己,我是既欺騙了世人也欺騙了自己,我活得都不是我自己了,也不知為誰而活,為什麼而活?」
許峻嶺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看著明月在海面上行走,沒有說話。
陳詩贏手機響起來了,她一看是丁國正的,就沒去理他,任憑手機不停地唱著樂曲。許峻嶺說:「你有事就忙去吧!我也該走了。」
陳詩贏說:「你堂堂一市之長都擺脫事務來陪我喝茶,我一個小女子還有何事可忙,就是天王老子找我,我也不走。晚上要喝它個盡興,喝它個舒心,這樣美好的夜晚屬於我陳詩贏的不多了。」
許峻嶺說:「這也好,有這麼美妙的夜晚,有海天大美女陪著,憑海臨風,雅興斕珊,今朝有茶今朝喝,不管它夕是何年。我們接著喝接著聊。」
陳詩贏為許峻嶺滿了茶,又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起一支,抽煙的動作很優雅,很瀟灑。許峻嶺說:
「你也抽上煙了?」
陳詩贏說:「煙真是個好東西,孤獨的時候能陪伴你,煩了的時候能幫你解悶,還能跟它聊聊天,對你忠心耿耿。不過,我一個小女子,抽煙有傷大雅,就背地裡偷偷地抽,抽著抽著就有癮了,一有癮戒起來就難,在你這市長大人面前也顧不得顯丑了。」
許峻嶺借題發揮,說:「抽煙有煙癮,喝酒有酒癮,賭博有賭癮,貪財有財癮,貪色有色癮,人是惰性很強的動物,明知這癮那癮都像個坑,癮不戒掉就會摔進坑裡,人總是在掉進坑裡的時候才清醒,再去戒癮就晚了。」
陳詩贏說:「峻嶺,你可是話裡有話呀?」
「我只是隨便說說,不要往心裡去。」
「我這癮那癮,要靠你幫我戒啊!」
許峻嶺說一定一定。
秦明和妻子出虎山監獄就投奔丁國正而來。現在他們所有的財產就剩下一個五歲的女兒,別墅、名車、存款全充國庫抵債,落了個兩手空空。秦珊念姐弟之情要收留他們,反正家裡二百多平方米的躍層式房子寬余得很,多住幾個人也容得下,但丁國正很絕情,當著秦明夫妻的面說:「我的臉已被你們丟盡了,因為你們,我堂堂一市之長,做兒子不夠還做孫子,還花錢買氣受,人格也沒了,只要我丁國正還在台上,我決不允許你們再踏進我丁家的門。」
要是平常丁國正這麼橫,秦明早就摔門而去。落難志短,以後還得靠姐夫這棵大樹升天。況且自己出事連累了丁國正不少,任憑丁國正怎麼絕情,秦明都忍了。丁國正火氣消下來後,又說:「你們是服刑犯,大家都認得你們,要是住在我家,日夜在市府家屬院進進出出,人家背後會怎麼編排我,你們的帳最終都要算到我頭上來。你們當初不是有錢放在我這裡嗎,拿回去,統統的拿回去,去買套房子,買輛車子,記住房產證和車子戶頭一定要登記你父母的,車子只能買桑塔納,不要擺闊顯富了。否則,又要充公抵債,你還欠著市財政一大筆錢呢,否則你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秦明說:「下步公司怎麼搞?」
丁國正問是什麼公司?秦明說:「全稱是省司法廳虎山監獄勞動服務公司,監獄長是法人代表,我是總經理。」
秦明指指妻子說:「她是副總經理。」
丁國正這才笑起來打趣地說:「有意思,坐牢坐出官來了,這虎山監獄是副廳級,你這總經理起碼也是副處,坐十多年牢子換兩個處級幹部,你這買賣不但沒有賠,賺了,只是苦了我,差一點當不成市長了。」
秦明就說了一大堆道歉的話為他消氣,他知道丁國正這人就膽大,大得出奇,他要辦的事哪怕不擇手段也要辦到。丁國正問他這公司經營範圍有哪些?
秦明說除了軍火、毒品、拐賣婦女兒童和銷贓以外,什麼都可以經營。
丁國正說:「那你就干老本行吧,搞建材,我給鞏副市長打個招呼,高速公路建設要大量的建材,沙、碎石、瀝青、水泥、鋼筋,還有填土、綠化、鐵絲網,有一樣給你,你就翻身了,但一定要依法經營,再弄出什麼案子來,你槍斃了收屍我都不去。」
秦明說:「哪敢吶。」
丁國正說:「等賺了錢,先把欠財政局的那筆帳還上,好讓我鬆口氣。」
秦明又是一番道謝。臨走時,丁國正說:「有事你就打電話,這丁家的門我是不會讓你進了。」
秦明夫婦走後,秦珊對丁國正說:「你對我弟弟這麼狠幹嗎,前世冤家似的。」
「狠也沒有用,要是捧著他,他不進監獄我早進監獄了。」。秦珊在收拾著茶杯,還為秦明的委屈嗚不平:「你把他兩口子趕出門,讓他們晚上睡大街啊!」
「笑話,秦明是誰啊?是市長夫人秦珊的弟弟,一個敢虛開一千二百萬增值稅發票敢把腦袋提在手裡溜的人,要是這樣的人睡大街,那些乞丐就該睡地獄了。」
「那留他兩口子吃頓飯,總不過分吧!」
丁國正說:「你嘮嘮叨叨的,煩不煩,我看你得更年期綜合症了。」
秦珊一聽就火了:「你見到我更年期就煩了,你到外邊找永遠沒有更年期的去吧!你在外邊一個接一個地搞,用你自己的東西使你自己的力氣,我不管你,但回家不允許你再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丁國正一聽就趕緊舉手投降,說:「你忙你的,我得打電話辦秦明的事了。」他摸透秦珊的心理,只要為她弟弟辦事,天大的氣焰也會熄下去。果然,秦珊摸了幾滴眼淚,一聲不吭地為丁國正重新倒了一杯龍井茶。這時,門鈴響了,秦珊開了門,進來的是許峻嶺,腋下夾著兩條「中華」,秦珊說是峻嶺啊,忙去泡茶。
許峻嶺登門,完全出乎丁國正的意料,就是當市府辦常務副主任期間也沒上過門,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不冷不熱地說:「許市長怎麼來了?」
許峻嶺說:「我沒有走錯門吧!」
「哪裡哪裡,市長的門永遠為副市長開著的。」丁國正端起架子,問道:「有事嗎?」
「沒什麼大事,不過有些事在辦公室說不方便,還是上你家裡來聊聊好。」
「說吧,你嫂子不是外人。」
許峻嶺就當著丁國正夫婦的面,故意說:「我離婚的事,請你丁市長繼續關照一下。」許峻嶺的「關照」兩字語氣很重。
丁國正忙說:「離婚是個人**了,要離也依法離,我怎麼關照?」
「你沒有關照過嗎?丁市長。」許峻嶺話裡有話地說,「可是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干預我離婚這件事,你說他便宜也沾了該得到的也得到了,該擁有的也擁有了,可就是千方百計阻止我離婚,千方百計往我頭上戴綠帽子。」
這番話把丁國正說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心有些虛起來。秦珊彷彿聞出了一點味兒,問道:
「許市長,你要離婚的妻子叫什麼?」
「盧婭。」
「是市雜技團玩帽子的盧婭嗎?」秦珊問。
許峻嶺說:「是的,按理秦大夫你也應該知道。」
秦珊瞪了丁國正一眼,氣哼哼地說:「你丁市長比我清楚。」
許峻嶺說:「丁市長,你知道我這副市長是撿來的,撿來的東西不值錢,當不當這個副市長無所謂,要是有人再干預我的離婚一事,不論他出於何種目的,我都會讓他的官當得也沒有滋味。」
丁國正說:「你先回去,我抽時間幫你查查。但作為市領導幹部,更要注意影響。」
許峻嶺說了聲告辭,拔腿就走,秦珊忙把他提進來的兩條煙塞還給他。許峻嶺猶豫了一下還是帶回來,下了樓就拆開一條抽起來。心想,這中華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抽得,我正人君子有何抽不得。
樓上的戰爭又爆發了。
秦珊說:「丁國正啊丁國正,我都替你臉紅,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連副市長的老婆也敢搞,被許峻嶺他指桑罵槐的,我的臉也被你丟盡了。」
丁國正一聲不響,他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還會使戰爭升級,被左鄰右舍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