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要美女不要江山了
散會後,鄭典倫回到辦公室給許峻嶺打了電話,說:「你這一百萬獎金是拿不到了。」
許峻嶺說:「我壓根兒就沒想獎金的事,哪些錢該拿哪些錢不該拿,我心裡亮堂著,如果陳詩贏不能回海天,我是為到了嘴邊的五千萬美金可惜。」
鄭典倫開玩笑說:「為五千萬美金可惜是假,為陳詩贏可惜是真。」
許峻嶺說「鄭市長這麼認為,我這紀委書記是要美女不要江山了。」
鄭典倫又說:「你美女也有了,江山也要了,不要吃碗裡看鍋裡啊!」
許峻嶺說:「跟你說個正事,這倪笑我雖然是畏罪自殺,但其妻子多病,女兒又小,家庭確實困難,政府能否補助一點」
鄭典倫說:「沒有這個先例,也沒有個名目,這錢怎麼出。」
許峻嶺說:「能否讓民政局出呢」
鄭典倫說:「那就讓民政局給她個三兩千元吧!」
許峻嶺說:「三兩千元解決不了問題,給她一萬吧
!」
鄭典倫說:「一萬就一萬,這可是我出錢給你許峻嶺買面子用的。」
許峻嶺道了謝,又打電話給周世道,要他去民政局把這事辦了,把錢送給倪笑我妻子,說明是市府辦同事的一點心意,決不是組織行為,否則,性質又變了。周世道說:「放心吧,許書記,我會辦得天衣無縫的。」
許峻嶺和紀委副書記花明一起去落馬。這次出行有兩個目的:一是找屈居人大主任的原縣委書記向明東談話,瞭解一下徐仁堂情況;另一個是許峻嶺的市黨代表放在落馬縣選的,雖說黨代表選舉是一種形式,沒有人民代表選舉競爭激烈,但落馬縣情況複雜,徐仁堂若從中使些手腳,許峻嶺能否當選就很難保證。
當初市委決定凡是從縣市區上來的市四套班子領導,原則上放到原縣市區選舉,因為有基礎,容易當選,許峻嶺也沒有異議,若提出不放在落馬選舉,人家會說他過去威信不行。許峻嶺在路上打向明東手機時,向明東說自己這些天都在家休息,年紀大了,身體也不行了,讓年輕人多幹些,許峻嶺就說:「上你向書記家吧!」
實際上向明東心裡很有想法:一點想法是徐仁堂僅少自己一歲,而提他當書記,是五十步笑百步;另一點是組織上沒有替他安排好,哪怕讓他到市政協當個副主席,副廳也解決了,卻讓他留在落馬當人大主任,一輩子把他扔在落馬了。許峻嶺對向明東一向十分敬重,一見面就老領導老領導地叫開了,向明東聽了心裡很受用。
他們說了一陣話,許峻嶺就把話題轉到徐仁堂身上,說:「老領導與他搭檔這麼多年,對他應該是瞭解的。」
向明東說:「背後議論人不大光明磊落;你許書記要我說說,我就說說,都說書記管烏紗帽,縣市區長管鈔票,我管了那麼多年烏紗帽反而不懂上一級組織是怎麼用人了,雖然用人有知識化、年輕化、革命化、專業化的四條標準和德才兼備的原則,但這些都是軟的,不能用尺子去量的,組織上要用你了,你行也行,不行也行,組織上不用你了,你行也不行,不行更不行,這個組織者就是主要領導和具體分管的領導。
在我們海天,唐書記從省裡下來的時間不長,人事權還掌握在分管黨群的吳仁手裡,這徐仁堂靠的就是吳仁這棵大樹。」
向明東又說:「論才幹徐仁堂是可以的,但論德行他就不合格了。」
許峻嶺問:「能具體地說說嗎」
向明東說:「主要是私心太重,心胸狹窄,怎麼能容得下落馬二千平方公里土地、四十萬人民呢為人處事總要惦量是否有益於自己,聽說他原來的秘書李贏洲被你們叫走了,他們之間肯定有來來往往的事,據我所知,這些年向上反映他們事的很多,但卻石沉大海。他讓秘書李贏洲下海就是演了一出雙簧,事後我才明白,徐仁堂是在丟卒保車。」
許峻嶺要向明東再具體說說。向明東說:「西嶺鄉書記調任科技局任局長後,徐仁堂許諾鄉長接任書記,並收了鄉長兩萬元錢,結果鄉長因案發,涉及貪污救濟金被逮捕,鄉長為了立功贖罪,主動交代出了行賄徐仁堂兩萬元買官的事,縣紀委核實到徐仁堂那裡,徐仁堂說早讓秘書李贏洲送還了,再追查到李贏洲那裡,李贏洲來來去去說不清,李贏洲就成了徐仁堂的替罪羊,退出官場,下海創辦城鄉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徐仁堂還撈了個嚴於管理身邊人的好名聲,但後來發生的事我就看不懂了,李贏洲應該記恨徐仁堂才對,可徐仁堂兄弟在落馬溪邊造別墅,李贏洲卻出錢出人,徐仁堂也投之以李,報之以桃,對李贏洲在房地產開發上網開一面,旁人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許峻嶺說:「我這個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無所知。」
向明東說:「你許書記黨代表放在落馬選,不能掉以輕心啊!我退到人大,也不能為你出力了,只是給你提個醒。」
許峻嶺說:「還是老領導關心老部下,我這次來落馬也想看看這件事。」
兩人再聊了一些閒話,許峻嶺和花明就告辭了。
出了向明東家,花明問許峻嶺去哪里許峻嶺說去縣政府找徐仁堂,到了落馬不見徐仁堂,他會疑神疑鬼的。車子出了縣委家屬院大門,直奔縣政府而去。
徐仁堂正在主持召開縣長辦公會議,他說由於人事變動,也許是自己在任期間最後一次主持縣長辦公會議了,這次會議主要研究市政廣場和三條人口大道拓寬的拆遷政策,我們要建海天第一廣場,佔地面積三百畝,投資一個億,我們雖然是窮縣,但窮要窮得有志氣,窮要窮得有品位,窮要窮得有氣魄,要大手筆,大寫意描繪落馬的城市建設藍圖。這時,徐仁堂看見窗外走廊上許峻嶺正朝自己辦公室走去,他忙說:「你們先議起來,常務副縣長主持一下吧
!我去去就來。
徐仁堂回到辦公室,他的秘書正在為許峻嶺和花明泡茶。徐仁堂說:「你領導來了也不先打個招呼。」
許峻嶺說:「人都坐在你辦公室裡了,不比打招呼還實在!」
徐仁堂問道:「向明東書記身體好些了沒有」
這一問,倒把許峻嶺問暈了,這句話應該許峻嶺問才對,徐仁堂不愧是落馬的土地爺,哪裡燒香哪裡拜佛,他都一清二楚,許峻嶺去看望向明東的事他肯定知道了。
許峻嶺說:「向書記不是人病而是心病,對組織上的安排有點想不開啊!」
徐仁堂忙接話道:「在落馬當副縣長書記就是萬歲了,幾十年了沒有一個再往副廳邁的,畢竟是廟小衙門低。」
陳詩贏陪同澳大利亞投資商大衛回到海天,為了去不去機場迎接的事,分管工業的常務副市長梁思平犯難了,去迎接吧,有陳詩贏夾在中間,市委常委去迎接一個被免於刑事處分的罪犯,別人做起文章來就難聽了;如果不去迎接,又顯示不出對投資商的誠意。
工業經濟局長說:「梁市長如為難,我去代勞一下,我論年齡是船到碼頭車到站的人了,人家說長道短無所謂。」
梁思平說:「你先帶他們轉一轉海天市區,尤其是風景區和海濱公園,澳大利亞的人是很講環保,注重環境質量的,讓他們感受一下良好的投資環境,再坐下來談投資。工業經濟局長領旨而去了。
許峻嶺從落馬回海天,家沒回辦公室也沒有回,就直接去找唐飛。唐飛問他徐仁堂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再拖下去,拿不出真憑實據,省委任命文件就要下了。
許峻嶺說:「現在不好下結論,儘管徐仁堂巨額資產來源不明的嫌疑重大,但李贏洲的口還沒有開,不便於採取措施。」
唐飛說:「雖然縣委書記由省委任命,但說白了只是一種形式,省委是按照市委推薦的人選履行組織手續的。如果今天任命一個人,明天又將他雙規,到頭來無論用人失察、用人失誤,還是用人**,責任都得由海天市委承擔,換句話說得由我唐飛負責,等於自打嘴巴給省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