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要來一次大膽的突破
許峻嶺「嘿」地一笑:「那我不敢,你叫吧,我真的不敢。」
她狡黠地一笑說:「你豎起耳朵聽了,我開始叫了。」
許峻嶺側了頭對了她。她說:「靠近一點,我不好意思叫很大一聲。」
許峻嶺把頭靠過去一點。她突然把雙手在他耳邊用力一鼓掌,許峻嶺就裝著嚇了一跳,她直樂說:「逗你玩的呢。你還想我上你的當真的就叫了我又不是幼兒園的。」
許峻嶺說:「跟你說真的,星期六我也去。」
他把球踢給她,看她會不會說一起去的話,可她說:「你真的也去,那太好了。」
許峻嶺自已也搞不清跟張小禾到底是怎麼回事。開始一場真正的戀愛,除了互相可以接受對方這個人之外,其它方面太缺乏現實基礎。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沒有勇氣她也沒有勇氣捅穿那透明的一層紙。
若是朋友呢,這遊戲玩得有點過分了。好在他已經不是熱血青年,自信還不至於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他對這件事不抱真正的希望,可又情不自禁地想去觸一觸,似乎後面有一種很神秘的東西在吸引他。
有時候他想解放了自己,人生何必那麼認真,這天涯海角的,誰又管得著誰呢來一次不負責任的愛情遊戲,也許並沒有真的就傷害了誰。而且,張小禾在這方面也並不是沒有過經歷,也不至於就把事情看得那麼神聖。
這樣想著許峻嶺幾乎就要來一次大膽的突破,成功了至少可以緩解自己內心的飢渴,碰了釘子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總不至於到處去說。即使別人知道了也就那麼回事,在這裡誰會把這當一回事呢
又想到多倫多屬於他們這個圈子裡的漂亮姑娘就那麼幾個,那麼多博士什麼的還輪不到呢,還輪得到他碰了壁可就難堪了。()這幾個月來他的自信慢慢恢復了點,這使他有勇氣從容不迫地和別人交往,可這種勇氣還沒有大到有把握對張小禾採取進攻姿態的程度。
星期六清早許峻嶺聽見外面有響動,掙扎著爬起來。張小禾在廚房裡弄早餐,他匆匆洗了一把臉,也走到廚房裡。她見許峻嶺來了,一邊和他說話,一邊加快了動作。許峻嶺心想:「誰追你呢!」卻故意用很快的動作去煮牛奶,又腳步匆匆地到房裡去整理東西,再到廚房裡來。
她在烤好的麵包上塗了草莓醬正準備吃,卻又收起來,說:「我先去了好嗎,有朋友等我!」
許峻嶺說:「你去,你去,我還要好一會兒呢,剛起來。昨晚看書到兩三點鐘才睡。」
她背著一個包下樓,許峻嶺站在廚房門口,她經過許峻嶺身邊說:「也要快點,晚了車就走了。」
許峻嶺「嗯」一聲轉臉去望窗外,聽腳步她到樓下了,他突然一轉頭,看見她站在樓下回過頭張望。碰到他的目光,微微一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卻馬上掉過頭去,開門走了。她的舉動許峻嶺能理解,她怕別人看見他們在一起議論紛紛,畢竟他們沒有那麼回事。
但許峻嶺心裡還是受了一點傷害,又慶幸自己沒有因膽大妄為而丟臉。他朝樓下虛踢一腳,心想:「以為誰真的想跟你一起去吧!」
到多大圖書館門口,那裡已經站了一大片人。許峻嶺看見范凌雲和幾個男的站在那裡說話,她看見許峻嶺,眼神招呼了一下。許峻嶺也不過去打招呼,退到一邊去判斷哪個是古博士,又去搜尋張小禾來了沒有。
不一會兒來了兩輛大客車,大家一窩蜂擁上去佔位子。許峻嶺覺得自己不是學生,資格似乎差一等,不好意思去擠,站在邊上等著。人都上完了,最後一排還有空位,他過去坐了。剛坐好張小禾就上來了,就她一個人。
她看見了他,眼睛眨一眨,許峻嶺動動嘴唇算是答覆。他稍稍移動一點身子,準備她會過來。前面有個男的馬上把身邊的提包移開,要張小禾坐,她很自然地坐了。一路上那個男的總是找機會和張小禾說話,張小禾只是敷衍幾句,馬上又偏過頭去和通道那邊的一個姑娘說話,兩個人頭湊在一起,親熱得不行。許峻嶺在後面冷眼看去,覺得這種冷漠和親熱都有點誇張,在心裡猜測是不是做給他看的。
客車在高速公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一個湖邊。問了別人,還是安大略湖。湖的岸邊是大片的草地,一直伸延到遠處的小山下,滿山都是紅葉楓樹,遠遠的燃成一片。
大家分散去玩,黃憲叫道:「大家注意了,兩點鐘在這裡吃中飯,六點鐘回多倫多。」
許峻嶺站在沙地上,看著張小禾和那個姑娘跟幾個男的沿湖走了,范凌雲和一大群人向山上走去。他不想和別人打堆,一個人到草地上坐了。有幾個人在沙灘上打排球、羽毛球,還有幾個勇士脫了衣服下水去游泳。
黃憲扛著攝像機,見了誰都拍攝一會兒。走到許峻嶺身邊說:「老孟來幾個鏡頭。」
許峻嶺用手擋了臉說:「免了,免了。」
他拍了說:「下次到我那裡去看自己的光輝形象。」說著做擋臉的動作,扛著機子往山那邊去了。那些小孩子到了一起,樂得跟瘋子似的在沙灘草地上跑。一個小孩在矮樹上發現兩隻螳螂在一起,叫著:「快來看螳螂雙胞胎。」
另一個小孩說:「兩隻螳螂打架。」他們的家長聽了抿著嘴笑。一個走上去把螳螂打落說:「打架有什麼好看的。」
圍在一起的幾個孩子一哄而散。一個同鄉跑來說:「孟浪,不到山上去」
許峻嶺說:「遠遠的一片紅都看到了,還有味些。」
他晃著手中的飛盤說:「我們來扔這個。」
他們在草地上站好位置,扔飛盤玩。玩了一會兒,許峻嶺說:「累了。」就在草地上坐下來。他說:「我那邊去了。」說著往有女孩子的那邊去了。
太陽朗朗地照著,照久了臉上也可以感受到一點溫暖。許峻嶺閉了眼躺在草地上,想把張小禾到底是怎麼回事想清楚。這時他又覺得那種情緒恐怕大部分是自己心裡醞釀出來的,她今天的舉動就很能說明問題,這會兒她還不知跟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樂成什麼樣子呢。
這時許峻嶺很輕鬆地又回到現實中來了。畢竟是商業社會,經濟上不強大的人得夾著點尾巴做人,別太張狂!不錯,錢是個魔鬼,叫人又恨又愛的!它不動聲色地操縱了太多人的命運。既然不能設想那種意外的幸運會屬於他,他又何必把這事掛在心上。正想著有人叫道:「雙百分還差一個,誰來」許峻嶺一滾爬起來,說:「我來,我來。」就跑過去了。
玩了一輪,許峻嶺說:「來點小刺激。」他們都不肯。許峻嶺說:「有點進出才調動情緒嘛。玩牌不來錢,炒菜不擱鹽。」
有人說:「老孟財大氣粗的,欺負我們是學生吧。」
許峻嶺說:「我財大氣粗我這點錢還不夠塞你們眼縫縫。」
他們又問我存多少錢了。許峻嶺老實說:「也有三十萬了,再過幾個月一年,湊夠了五十萬就洗手不幹了。」他們都不信許峻嶺光憑打工能存下這些錢。許峻嶺說:「我經常累得都走不動,你們也不信呢。」
一個人說:「五十萬塊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
許峻嶺說:「你們一畢業錢就滾滾來了,那時候眼界也高了,心也大了,買房子地皮,當地主了。」
中午的時候,有人在沙灘上支起幾個爐架、從袋子裡倒出煤球似的燃料,澆上油生起了火,準備烤雞。有人說:「幫忙去吧。」
大家撂下牌就過去了。火燃起來,就把雞翅膀雞腿塗了作料,擱上去烤,煙還沒熄,幾個人嗆得直咳嗽。兩個女孩子把切成片調了料的牛肉穿成一串串的,也擱上去烤,沙灘上頓時瀰散著一種香味。
張小禾這時回來了,也幫著穿牛肉。她不認識許峻嶺似的,許峻嶺也不理她。一邊烤著,有人就拿了雞翅膀,開了飲料,坐在沙地上吃起來。
黃憲切了西瓜,一手托著瓜,一手拿著雞翅膀,左一口右一口地吃,一邊說:「先來的先吃,待會兒人多了就輪不上了。」
許峻嶺啃了兩隻雞翅膀,又過去拿牛肉串。張小禾正在翻動,見許峻嶺在找烤熟的,用手點著一串輕輕說:「這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