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臆想俏美女鄰居
范凌雲生氣說:「跟你說你就這也算了,那也算了,什麼才不算了呢是個男人就算了!」
許峻嶺說:「固執就不算了,固執的人將來麻煩大。只要不像我的人我看去都是合格的人。」
她笑了說:「那個人倒還不固執。」
許峻嶺說:「老是那個人那個人的,把他的名字吐出來算了。」
她說:「那你不能出去說,你作保證。」
我說:「什麼軍事秘密,要作保證!你不願說就算了,我跟誰說去!我真要知道那還不容易」
她說:「你保證了啊。那個人叫古博學,這個名字我就不喜歡,跟出土文物一樣。」
許峻嶺說:「名字是稍微太舊社會了點,不過你挑也挑得怪,名字也要挑,那挑起來還有個完要是我喜歡一個人,她叫做狗屎也可以,叫王八也可以,我當她是王七的妹妹就是。」
她笑得頓足說:「你好好玩的。」又說:「我不是挑呢,我有這樣的感覺。」
許峻嶺不明白她是指對那人的感覺還是對名字的感覺,心裡只想她快點安頓下來,就竭力勸她接觸試一試,說:「又表白自己相信原罪說,成功的男人只多了犯罪的機會,有什麼好可怕。真的事到臨頭你還是不相信,只願對方門門優秀。」
她笑了說:「那倒也是,人就有這麼怪,想的做的不一樣。」
許峻嶺說:「反正先只是試一試。」
她說:「就聽了你的,試一試就試一試。試了好就好,試了不好就不好,反正是試一試。"
許峻嶺也說:「反正是試一試。」
她又笑一笑說:「我們好奇怪啊,婚都離了,還商量這些事
!別人知道了會笑掉大牙的。」
許峻嶺說:「這有什麼呢,有什麼呢,又沒有犯了法的哪一條。」許峻嶺說要走.
她說:「再坐一會兒。」又想起什麼似的說:「上個星期作業我出了三十塊錢請個加拿大人幫我完成的,我想得下期的獎學金呢。教授看出來了,給我一個c,下期的獎學金肯定是沒有了。如果我實在沒有錢了,你借點錢給我可以不」
許峻嶺心裡一頓說:「可以是可以,借多少呢」
她說:「到時候再看。我不找你借又去找誰借實在沒辦法,誰喜歡跟人借錢呢這個忙你一定會幫我,是吧」
許峻嶺說:「好厲害的嘴!一定先把一定說了,我就一定不好意思把你堵回去了。可我還是要想一想。到時候再說好不好,說不定你又得了獎學金呢」
她說:「真的,你想想這件事。我保證會還給你還有利息,到時候連以前那兩萬一起還給你。你實在不肯借也算了,我也能理解你。我這個書還是要讀完的,天也不見得就會那樣狠心把人的路都絕了。」
許峻嶺說:「我這幾個錢,你知道的,來得容易看我的手!」他的左手食指前幾天不小心碰在燒熱的鍋耳上,燙起一個很大的泡。他把指尖朝下,泡裡面的水就流到指尖那一頭,又把指尖朝上,裡面的水就流到指根那一頭,反覆幾次,讓水在裡面晃蕩。
她抓了許峻嶺的手說:「讓我看看。」又摸一摸那水泡。
許峻嶺說:「疼得我直彈起來,把手帕打濕了不時敷一敷,照樣要做事。現在倒不疼了,有幾晚都沒睡好呢。」又指了手上幾處刀傷燙傷的疤痕給她看,說:「看了你知道錢是什麼東西了吧。」又摟起褲腳讓她看腿上暴起的青筋。
她鬆開許峻嶺的手說:「你的錢也真的是血汗錢,你不想借我也不怪你。」
許峻嶺說:「我也沒說不借,說不定你獎學金又得了。」
她說:「那肯定是沒有的,我銀行裡只剩兩三千塊了。」
許峻嶺想起孫老闆的話,心要狠,要狠
!想丟句過硬的話她絕了這個念頭,可就是說不出口。他敷衍著說:「再說啦再說啦。」她說:「你心裡還是掂一掂這件事啊。」
停一停許峻嶺說:「你週末也不出去玩玩。」
她說:「哪裡去玩呢,別人都忙呢。」
我說:「找古博士、張小禾他們去玩玩。」
她說:「張小禾,人都不知到哪裡去了,鬼影子都不見一個,電話也不打一個來。」
許峻嶺說:「你碰了她問她就是。」
她說:「上次倒碰到一次,告訴我她搬到東區去了,電話還沒裝好。」忽然想起什麼,很興奮地說:「她跟那個男的分手了,她知道了那個男的的底細,賭氣搬走了。有人寫信都告訴了她,也不知誰寫的,肯定是那個男的的仇人。」
許峻嶺說:「誰叫她自己那樣輕飄飄的,隨隨便便把自己獻出去,吃到苦果子了吧。」
她說:「別拿那一套來看人,這裡是加拿大!她還算是個有氣性的,知道了就走開,要輪到別人,那還不將錯就錯含含糊糊過了下去,再唆使那男的離婚。仔細一想,天下男人都令人心寒,不能怎麼讓人抱希望。我真的很可憐那些少女,一個個都在夢裡沉著。」
許峻嶺說:「少女可憐,這是什麼話聽不懂。最好天下女人誰也不抱希望,團結起來把男人一概批倒,就出了口惡氣。」
她說:「可女人還是要去抱希望,不抱又怎麼辦她們總要走到男人跟前去,今天不去明天還是要去,說她們賤那是委屈她們了。人間有些悲劇簡直就是上帝安排的,女人其實沒有選擇。」
許峻嶺說:「那她張小禾也挺倒霉的。」
她說:「她也挺倒霉,我也挺倒霉。倒霉的女人多,她一個,我一個,還不知多少,普天下都是。」
許峻嶺指了自己說:「倒霉的人這裡還有一個。」
她指了許峻嶺說:「你你還不算,不夠資格。你有一條現成的路走,賺得不想賺了就往國內一溜,什麼都有了。」
許峻嶺說:「這條路人人都可以走,可沒人願意走,都捨不得北美的錦繡前程。」
她說:「別陰一句陽一句說風涼話。」這時電話鈴響了,是古博士打來的。
在她打電話的時候,許峻嶺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開了門出去。張小禾不理他,他也不理她。有時迎面走過許峻嶺頭也不抬一下,像眼中沒見到有個人。
許峻嶺最不喜歡姑娘們那種用冷漠裝飾起來的傲慢。他在心裡說:「以為是個男人就想打你的主意吧,別自作多情!」他一點也不想打主意,他覺得那種主意在這個地方離他很遙遠,這使他有志氣做出高傲冷淡的樣子。但有機會了,他又偷眼望她一望,腰肢婀娜,臉色白潤,小嘴微微嘬著,水溜水秀的挺惹人。
她下樓的時候,許峻嶺站在廚房門口看去,她衣服腰部那細微的折皺傳達出的那點什麼也是刺激想像的。有幾次她從他身邊掠過,他似乎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體香,側了頭嗅嗅,卻又什麼也聞不到了。
那一絲異香總使許峻嶺老半天心神不寧。在心裡他承認這個姑娘算是個不錯的,搬來這麼久了,也沒見她和什麼男人纏到一起。在多倫多,大陸來的姑娘漂亮的不多,有個模樣差不多的,就老有人找她去玩。許峻嶺從來沒見有人來找過張小禾,有幾次他注意到她整天一個人呆在家裡,也難為她耐得住這份寂寞。有一次她在廚房裡輕輕地哼著歌兒,許峻嶺下意識地吹著口哨接上去,她馬上就停了下來。他好慚愧,在心裡揍自己幾老拳,停一停又把調子吹下去,證明著是自己吹自己的,與她沒有關係。
有天晚上許峻嶺洗澡的時候,躺在浴盆裡突然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起,自己又開始泡在浴盆裡洗了。意識到這點他吃了一驚,忽地從水裡跳起來,雙腳站在水中想跨出去。猶豫了一會兒,又覺得沒什麼,慢慢躺了下去。他竭力回想自己是從哪天開始這樣做的,但已經想不起來了。他覺得很奇怪,自己為什麼不知不覺就這樣放鬆了戒備,連浴盆也不洗一下。前面那個女人在這裡的時候,他也泡著洗過幾次,但一定不會忘了洗刷浴盆。洗完澡他並沒有那種不安全的感覺。
這天許峻嶺休息,叫了孫則虎一家和幾個朋友來玩,做晚飯吃。他買了一箱啤酒,兩隻龍蝦,幾斤螃蟹等,大家都擁在廚房裡。許峻嶺說:「孫則虎,今天你動手,我休息一天。天天我就是炒菜炒菜,站到鍋邊上我心裡就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