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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礦洞前遇白虎 文 / 浪味仙

    17.礦洞前遇白虎

    「雪菲——,不得了啦,老石死啦。」到韓軍偉家,雪菲正把燒好的綠豆米湯往鐵桶裡裝,煎好的餅子和醋溜洋芋絲已裝進竹籃子。她聽許俊嶺一驚一乍地喊著,十分平靜地說,「老石是遲早的事。」說著,從籃子取出一張餅,往上面放了洋芋絲和辣子醋水,捲了遞給許俊嶺說,「吃吧,嘗嘗我的手藝。」

    「老石——。」許俊嶺來韓家第一天,韓軍偉就去料理三樁命案,幾天前老趙剛死,沒想到現在又出了樁命案,更沒想到雪菲競如此冷淡。

    「老石的後事,自有韓軍偉去料理。」雪菲嘴裡嘟囔著說,「你才來,哪一年不出幾個人命還想挖金子哩。不是我說哩,你想多活一天,就少一天去礦洞。」

    「是不是洞裡有啥玄機哩。」

    「你不是地理課學的好麼,咋不知金子吃多了會死人的。」雪菲有些嘲諷地對他說,「要沒生命危險,韓軍偉為啥要跟你簽合同哩。嘻,不瞞你說,你堂叔百忍也是個活著的棺材瓤子。」

    「你是說,洞裡挖金礦……。」

    「要不,我咋一直勸你別下礦洞哩。」

    「我的天。」許俊嶺這才想起挖礦的民工,每次從洞裡出來都要咳嗽半天才開始用飯。許俊嶺狼吞虎嚥著煎餅,雪菲到上屋去跟丈夫韓軍偉通話後回來說:「俊嶺,掌櫃的說了,叫你三個人吃了飯,到山下錢木匠家裡拿付棺材把老石裝了。他天黑就回來送走。」

    「拉啊嗒」

    「還能拉哪兒?哪來的哪去。」

    韓軍偉花一千五百元,讓運屍專業戶黃金彪把老石送回老家後,收夏播秋的民工陸續來了紅魚嶺。韓軍偉要趁農閒多賺一筆大錢,呼啦多雇了二十幾個人鑽進了礦洞。哼哼哈哈的百忍叔是最後一個到韓家的。不知是回泥崗溝房事過多,還是地裡活兒太累,整個人瘦了一圈。韓家招呼新老民工的家宴上,百忍叔笑瞇瞇咳嗽了兩聲說,「韓老闆,我這回差點都來不了啦,掙不了你的錢啦。可想想你的為人,又把這把骨頭扛來了。財富險中求。我要是和那幾個一樣了,只希望你把後事辦得派派場場,風風光光,我就心滿意足了。」說罷,又咳嗽得恨不能把腸子肝花都吐出來。

    韓軍偉臉泛紅光地端起酒杯說,「我韓軍偉吃饃,絕不叫大夥兒喝湯。雖說這金價降了,可比咱種紅薯還划算呀。大夥兒賣力干到年底,我保準叫每人掙的錢,買大米大面五年也吃不完。」

    許俊嶺從百忍叔和洞主韓軍偉的話裡悟出兩人之間的微妙關係。百忍叔就像一本宣傳材料,或者教科書什麼的。無論在什麼場合,他的言語彷彿都是經典,民工們樂於接受,洞主更容易接受。韓軍偉話罷拿眼看許俊嶺,接著舉酒敬他,又朗朗道,「俊嶺是去年臘月到的,跟我大兒子同歲,到現在也沒離開我老韓一步。他算是個秀才,大伙要給家裡寫個信兒,找他吧!」

    「叫秀才說兩句。」酒席上,不知誰喊了聲,大伙便齊聲喊,「秀才替我們說兩句。」百忍叔表情複雜地窩了他一眼,彷彿在說,你小子要掄我飯碗了。韓軍偉笑吟吟地看著許俊嶺,眼神裡飽含著一種祈望。

    「行。我說兩句。」許俊嶺喝了面前的酒說,「大家到了韓家,也簽了用工合同,就要按合同辦事,不能幹三天兩晌就撂挑子。韓老闆呢,應在安全措施和保證大伙身體健康上多花點錢。比如每個人下洞,都應戴口罩。古代人尋短見,其中一個方法就是吞金。在洞裡開風鑽,岩石的粉沫裡有金,吸多了也會死人的……。」

    許俊嶺的話聽得韓軍偉笑意沒有了,但他極有涵養地站起身說,「俊嶺說的實話。今後呢,大家在洞裡只干八個鐘點,也實行一個星期五天時間。其餘呢,算加班。國家政策定到哪裡,我韓軍偉執行到那裡。啊,喝酒,我敬大家,先干為淨。」

    許俊嶺的話被韓軍偉打斷了,韓軍偉的話被民工們的划拳聲淹沒了。

    許俊嶺的一番話,把自己推進了吃人的礦洞。

    這是一條穿過巖脈的巷道,許俊嶺他們七、八個人一聲不響地跟在百忍叔後邊,藉著頭上安全燈微弱的光亮朝前走著。走了約摸六十多米深後,百忍叔開始指派著大伙到各個掌子面去。最後,他轉身對著許俊嶺咳嗽了好大一陣才說,「娃呀,咱是來掙錢的。本來安排你擔水做飯的,現在好啦,進洞啦。你怕吸了礦石粉,就幹這推礦石的活兒吧,累是累了些,可來回在洞子裡跑哩。」

    正說著,民工手裡的電鑽響了,怪哩怪氣的,聽後總有一種進墳場時嗩吶的味兒。許俊嶺拉起早先放在洞內的架子車去裝礦石,百忍叔咳嗽著出去,又要到另一個洞裡去了。百忍叔指揮人的活兒,是他相機行事,很會說話討得韓軍偉的獎賞。可他不知道保護自己,只知道人前英武,一點安全措施也不採取,雖比扛電鑽的民工們強百倍,終年在塵埃瀰漫的礦洞裡作業,也難避免受侵害了。許俊嶺看著他河蝦似的背影,就彷彿老石臨死前幾天的狀況。一種悲涼從心頭升起,這回才體會到雪菲勸他別下洞的話來。不管怎麼說,他有百忍叔照顧,勞動的環境相對要好得多,加上有雪菲進城替他買的口罩,避免了礦粉吸進肚裡。

    運礦的巷道兩壁都撐有木樁,巷頂的橫樑是柏木的,彷彿給岩石鑲了層木頭保護殼。透過保護殼可以看到層層頁岩,砂岩,它們大都粗糙且凹凸不平。許俊嶺把民工們從礦脈裡挖下的含有金子的礦石,裝上車往洞外運,然後裝進蛇皮袋裡,再用塑料繩縫了口,等二狗子的運礦隊搬走。

    往外拉礦不到三天,許俊嶺的手上肩頭就全打了血泡。看看挖礦的其他人,一個個像螞蟻似地在巢穴裡忙碌著。他們在電鑽的轟鳴中挖洞掘穴,把岩層挖得似蛀蟲蛀空了的朽木一樣,到處是窟窿,許俊嶺那未進洞前跟韓軍偉酒桌對話的書卷氣,全被這潮濕氣和粉末亂飛的烏煙瘴氣取代了。

    為了少被礦粉侵蝕,許俊嶺在洞外往蛇皮塑料袋裝礦石的速度越來越慢,進礦洞後就跟逃亡似地加快速度。半個月後,金礦的礦脈發生變化,越往前走,巷道越窄、越低,還沒來得及箍棚的巷頂也越凹凸不平,有時要把礦石往架子車上裝,他得不斷的彎腰。好苦啊,我的命。他想。

    要是考上了大學,成了天之驕子,這會兒不是坐在微機前,就在閱覽室,或者就跟漂亮的校花杜雨霏在樹蔭下,假山旁看書哩。

    越是想到這一層上,許俊嶺就越橫下心拚命地幹活,來懲罰他這具不爭氣的臭皮囊。補習整整五年啊,沒考上大學,他真是恨透了自己。聽人說,給韓軍偉最初挖礦的民工裡,有一個人挖著挖著,挖出一枚黃燦燦雞蛋般大小的金蛋。那人把金蛋往懷裡一揣跑出了紅魚嶺,賣了好幾萬元,然後就回家滋滋潤潤過日子去了。不管說者有心無意,他每次往袋裡裝礦石都十分留心,渴望有雞蛋般大小的金蛋出現。金蛋沒有發現,金米金花生倒還發現過十幾粒。他把金粒偷偷地藏在屬於他的窩棚下面。

    「這位大哥,玩不玩」有一次,許俊嶺正為揀到一粒金米欣喜時,身邊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個賣淫女。她長的還算周正,年齡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笑吟吟地拿媚眼看他。

    「咋個玩法」兩個金洞開工後,韓軍偉就和二狗子沒下過山,也沒出過紅魚嶺。雪菲也整天忙著給民工做飯,跟許俊嶺真是咫尺天涯,根本沒有幽會偷情的機會。賣淫女見問,就把疊得方方正正的塑料紙在手掌裡翻來翻去地拍著說,「打一炮五十。沒現錢,一粒金米也行。」說著就撩起裙子道,「大哥你看,紅艷艷,嫩閃閃,咱的東西沒污染,比城裡的乾淨得多。」

    「只是……。」許俊嶺的心突突一陣跳,嘴上卻吱吱唔唔地連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賣淫女一把搶過金米道,「大哥跟我來。」

    許俊嶺站在洞口往四下裡張望了下,才裝做要大便地樣兒轉到崖下的樹林裡。賣淫女已把塑料紙鋪在鬆軟的樹葉上,笑吟吟地向他招著手說,「大哥,今個兒叫你玩個夠,玩了就忘不了妹子。」

    「你是金x銀x」

    「咯咯咯……。」賣淫女已把腰裡別的衛生紙放在塑料紙的—邊,「是啥不重要,一玩就知道。」她好像做廣告似地把裙子往起一撩,趁勢蓋住了不很漂亮的臉龐,下半部就赤果果地暴露出來。尤其是那煽情的地方,一點遮掩都沒有,分則鮮紅欲滴,合則白壁無暇。許俊嶺雖沒結過婚,可歷練了花小苗、雪菲兩個女人。只是眼前這具橫陳的玉體太特別,大概就是民工們茶餘飯後所說的白虎了。一種好奇的佔有慾把他變成了一隻下山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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