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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後娘和狗子 文 / 浪味仙

    16.後娘和狗子

    磨磨蹭蹭著快天黑時,許俊嶺從垌塄樹叢裡上了韓家院場,又繞到房山壑,先躲在樓的陽溝裡聽他家裡的動靜。韓軍偉果然沒在家,二狗子天黑了還沒回來。雪菲嘴裡哼著,「妹妹坐船頭哇,哥哥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哼著哼著沒有了聲音,卻聽前院的水泥地上發出潑水聲。有門,雪菲肯定擦澡了。許俊嶺急不可待地衝過去,推開虛掩的門,房裡沒有拉燈,雪菲見他進來,兩條綿軟的胳膊就蛇一樣地纏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心底一陣顫慄,手臂和雙腿隨即顫抖起來。他把她攬進懷裡,進了她的屋子又用腳踢著關上門,便跟她一起滾到床上。

    倆人學著電視裡的樣兒親吻了好長時間後,許俊嶺便伸手脫了她的僅有的短袖,身子在黑夜裡發著一種刺眼的白光。她咬著他的嘴唇,替他脫了短褲,便用單子蒙住她和他。

    她一隻貓似地蜷在許俊嶺懷裡,溫柔地撫摸他的胸脯、脊背,用嘴吻他的脖頸和乾癟的胸。就在他勃然而起,又欲興雲播雨間,正廳的門「匡郎」開了。他和雪菲大吃一驚,逃命的本能使彼此鬆手,看看無處可逃又緊緊地摟在一起。

    就在他們等待命運的宣判時,二狗子在外輕輕地敲著門喊,「雪菲——,睡了」

    雪菲翻身坐起,用衛生紙飛快地打掃了戰場,飛快地穿上衣服,又飛快地把許俊嶺的什物往他懷裡一塞,引導他站在小房門後便打開房門喊,「二狗子,你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咋,今個兒沒沾腥」

    「給你留著呢。」二狗子說著就往小房裡撞,雪菲摟住他脖子便往床上攀,許俊嶺一閃身剛出了門,二狗子就喊,「沒關門呢。」

    「我來。」雪菲出來,一把將許俊嶺推出院子,「匡啷」關了屋門。

    許俊嶺弩著小調兒望一眼掛在樹梢的月亮,他的心情越發的美好,山沖、樹木和守洞者驅趕蚊子的艾草煙靄都覺著十分可人。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就彷彿中學課本裡《荷塘月色》中的情景。

    韓軍偉家幹活,不管年初來還是年終到,一律年終發工資,而且常根據表現要額外加薪。在他洞裡挖礦的民工,吃的好,每月還發二十元的煙錢,不抽煙的算是津貼。平時回家探親,只要不超十天,來回的路費韓軍偉全包。許俊嶺來紅魚嶺雖沒再下過山,可人財兩得。雪菲相機跟他偷歡,刺激而新鮮,把他的魂兒都留在了紅魚嶺。

    洞主韓軍偉忙著銷售礦石,然後在城裡大把大把地花錢玩女人,很難跟民工們見一面。見了面總是笑嘻嘻地發煙,掏心窩子似地噓寒問暖,還鼓勵許俊嶺好好幹,到時幫他找房媳婦。嘻嘻,他太粗心了,許俊嶺想,我掙了你韓軍偉老頭兒的錢,還睡了你的小媳婦呢。他算計過,這一年下來淨落萬把元哩,

    許俊嶺要帶著錢到大城市裡找一份工作。對,讓韓軍偉的大兒子幫忙,在他的學校附近找一份那怕飯店涮盤子的活計也行,然後就去函授上大學。媽的,他就不信圓不了上大學的夢。

    許俊嶺正甜甜蜜蜜地想著心思,突然一棵高大的松櫟樹上「哇——」地一聲大叫,嚇得他打個寒顫。抬頭,一隻烏鴉在青光光的月色下驚異地盤旋著,又像鬼魅似地由大到小縮成一個晃動的黑影,巫婆似地蹲在他跟老石守著的金洞上方。

    糟了,忘了給老石找暖胃的生薑或者蔥根呢。這會兒返身再到韓軍偉家,二狗子跟雪菲,說不定正把戲往高朝上演哩。要是戳破了窗紙,二狗子偷後娘顯了原形事小,只怕自己再也摟不住雪菲雪一樣白,棉花一樣軟的腰姿了,那質感極強的雙團也只能遠看不得近褻了。他敢斷定,正在熱戀的二狗子,對雪菲只是逢場做戲,無聊尋樂罷了。某種意義上,雪菲是他熱戀對象的替身。雪菲跟許俊嶺就不同了,除了彼此的好感,要私奔的話,他們倆說走就走了。

    「老石——。」爬上洞口時,發現驅蚊子的篝火已熄滅,許俊嶺在山坳裡找的艾蒿冷落在灰燼的旁邊。許俊嶺連連叫了數聲老石,他吭也沒吭一聲,倒是蹲在山洞上的烏鴉「哇——」地一聲飛走了。睡著了倒好,睡著了就不用他編排著呼隆他了。明早起來要問起,就說找的生薑叫松鼠叼跑了。

    許俊嶺低著頭鑽進窩棚,月光正對著窩棚白照著,老石朝裡一頭卷在自己的被筒。山裡夏天蓋被子一點也不奇怪,許俊嶺用腳蹬著展開毛巾被蓋上。這是雪菲騎摩托進城給他買的,被頭也好像有她擦的那種護扶霜味。她不止一次躺在他懷裡說,「嶺,能不進洞就千萬甭進去。」說話時總是意味深長,意猶未盡卻又不得不止地樣子。看藍天白雲間掛著的滿月,白亮亮彷彿畫上去似的。

    「咕——,」「哇——。」山裡人真正的夜晚到了,那是前半夜已經過了三分之二,夜壺的鳴濺撞破靜寂後,捕食山鼠的貓頭鷹一聲悠長的歎息,攪醒了古樹枝頭的巢穴,食腐的烏鴉們便怪怪地跟著扯起了嗓門。夜行客們不管怎樣陰森地製造恐怖,連月亮也捉迷藏似地躲進雲層裡,可許俊嶺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跟雪菲那種欲死欲活的感覺,一直陪伴許俊嶺進入夢鄉。夢中,他成了有錢有勢的人上人,父母及妹妹、妹夫一家人,都住在高級的豪宅裡,有花園、有僕人、有小車,妹夫是個留學歸國的一家公司老闆,公司很有錢,空中擁有一顆衛星,海裡擁有一艘航空母艦。不知怎麼霹雷閃電過後,樓房塌了,海嘯來了,他又成了紅魚嶺打工的他。破風箱似的老石,滿臉痛苦地伸長脖子,氣喘吁吁地向他要暖胃的東西。

    「你小子,又跟雪菲睡覺去啦。我要給韓軍偉揭發你。」老石不知怎麼,滿臉是血,好像剛從洞下出來。許俊嶺一急,醒了。早晨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肩頭,窩棚頂上冒出的椽頭上,站著一隻東張西望的烏鴉。他正猜測會不會是昨晚那只烏鴉時,不遠處一棵柏樹上,鳴蟬向著朝陽叫起來。一蟬鳴,群蟬皆鳴。

    一個夏日的早晨來臨了。

    「老石,起來尿了再睡。」許俊嶺已徹底從跟雪菲做那個後的癱軟中恢復過來。揀塊石子向烏鴉砸去。「哇——」地一聲,烏鴉飛乖了。他穿上鞋要往窩棚後去撒尿,發現窩棚後四、五隻烏鴉鬼頭鬼腦地正在那裡踟躕著。

    「媽的。老石沒死哩,你這一夥喪門星轟到這裡幹啥呀。」許俊嶺一振臂,群鴉在蟬鳴聲中飛走了,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松樹上探頭探腦地往這裡眺。

    撒完尿,往半山腰的韓軍偉家望去,就見一縷青煙籠在莊前的樹叢上空。勤快的雪菲又在為他們做上午飯了。

    「老石,太陽曬到尻蛋子上啦。」許俊嶺彎腰惡作劇地揭了老石髒兮兮的被子,就見老石像尾魚似地僵挺著,雙眼圓圓地睜著也似魚眼,張著的嘴巴也圓圓地似魚一般。那模樣跟死了的老趙很相像。慌亂間,許俊嶺爬進窩棚,摸摸老石的胸口,冰涼冰涼的。看來,昨晚他跟雪菲行樂回來,老石就已經駕鶴西去了。他趕緊把被子蓋在老石身上,到另一個礦洞報了信兒,就直奔韓軍偉家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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