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眉頭大皺,顯是心中不悅,亦不信鄒衍之言,但鄒衍身旁的其他人卻紛紛出言附和。
對面與鄒衍同是齊人的囂魏牟哈哈一笑道:「鄒先生深明天道,今天下七國稱雄,先生可否詳釋天命所在,以開茅塞?」
鄒衍微微一笑,正要答話,卻聽環珮聲響,一位絕世美女,在四婢擁持下,由內步進入廳內。
李墨連忙看去,即使是見慣美女的他也不由雙眼一亮,泛起驚艷的感覺。
只見一位膚若凝脂,容光明艷,有若仙女下凡的美女,在那些俏婢簇擁裡,眾星捧月般裊裊婷婷移步而至,秋波流盼中,眾人都看得神為之奪,魂飛天外。
她頭上梳的是墮馬髻,高聳而側墮,配合著她修長曼妙的身段,纖幼的蠻腰,修美的玉項,潔白的肌膚,輝映間更覺嫵媚多姿,明艷照人。
眸子又深又黑,顧盼時水靈靈的采芒照耀,難怪艷名遠播,實在是動人至極。
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長褂,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步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
明皓齒的外在美,與風采煥發的內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圖畫,李墨如入仙境,那還知人間何世。
以烏廷芳的美色,亦要在風情上遜色三分,可見她是如何引人。
直到紀嫣然以其優美的姿態,意態慵閒地挨靠在中間長榻的高墊處,其迷人魅力更不得了。
紀嫣然嫣然一笑著對眾人道:「嫣然貪睡,累各位久等了!」
李墨往各人望去,只見不論是信陵君、鄒衍、韓非又或囂魏牟,都露出色授魂與的神情。
各人忙著表示沒相干時,紀嫣然美眸向是向在場中最為英俊和李墨看去,又飄往另一個極端的巨人囂魏牟的一席,環視在場眾人,最後望向貌不其揚的韓非,才掠過喜色,欣然道:「這位是否韓非公子呢?」
韓非哪有想過紀嫣然竟然會先找自己說話,一時既興奮又緊張,連臉都脹紅了,緊張地道:「在下正是韓非。」
紀嫣然俏目一亮,道:「拜讀了公子大作,確是發前人所未發,嫣然佩服得五體投地。」
韓非被人讚賞,尤其還是受美人讚賞,更不知該如何是好,頓時緊張得連一雙手也不知應放在那裡才妥當點。
紀嫣然又道:「先生以『法』、『術』、『勢』相結合的治國之論,提出『世異則事異,事異必須變法』,確能切中時弊,發人深省。」
鄒衍一聲長笑,把眾人猶其是紀嫣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才胸有成竹地道:「以韓公子的識見,必受貴王重用,為何貴國爭雄天下,卻從未見有起色呢?」
韓非臉上露出憤慨之色,只是本就結巴的他這一急之下,卻更說不出話來。
紀嫣然顯是愛才之人,替韓非解圍道:「有明士亦須有明主,衛人商鞅不也是在衛國一無所成。但到秦數年,便政績斐然,鄒先生認為嫣然說得對嗎?」
鄒衍笑道:「小姐的話當然深有道理,但著眼點仍是在人事之上,豈知人事之上還有天道,商鞅只是因勢成事,逃不出五德流轉的支配,只有深明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剋之理者,才能把握天道的運轉。」
韓非冷哼一聲,好不容易才說話流利了點,道:「鄒先生之說……說……虛無飄渺,那……那我們是否應……坐聽天命,什麼都不用做呢?」
鄒衍笑道:「當然不是如此,只要能把握天道,我們便可預知人事,知道努力的目標和方向,譬如挖井,只有知悉水源所在,才不致白費了氣力。」
明明有理卻因為結巴而說不出話來,韓非越氣越急,越急就越說不出話來,只得滿臉漲紅。
掌聲響起,卻是囂魏牟鼓掌附和。
紀嫣然望往囂魏牟,道:「這位是……」
聽道美女問話,囂魏牟心中得意,大聲應道:「本人齊國囂魏牟,不知小姐聽過沒有?」
紀嫣然恍然道:「原來是提倡要學**的魏先生,請問若人與**無異,天下豈非立時大亂?」
囂魏牟那肯放過像紀嫣然這種絕世美女顯露識見的機會,欣然笑道:「小姐長居城內,當然不會明白**的世界。囂某長年以大自然為師,觀察禽鳥生活,得出只有順乎天性,才能不背叛上天的推論,可在大自然更偉大的規律下享受生命的賜與:若強自壓制,只是無益有害,徒使人變成內外不一致的虛偽之徒。」
就在紀嫣然露出思索的表情時,李墨卻是譏笑道:「人和**怎麼相同呢」
囂魏牟冷笑著應道:「生活方式可以不同,本性卻不會有異。」
李墨笑道:「人和**所以不同,就是不受本能和**的驅策;甚至能因更大的理想而捨棄本身珍貴的生命。**四足著地,但我們卻可站立起來,雙手因不用走路,變得更精細靈巧,製造出這所房子和一切的用品,**有這本領嗎?」
囂魏牟顯是曾對這問題下過一番研究,嘲弄道:「你說的只是本領,而不是本質,鳥兒會飛,人可以飛嗎?魚兒可在水底生活,人可以在水底生活嗎?」
李墨道:「我說的正是本質,人類因為腦子的結構和**不同,所以會思想,會反省,除了衣食住行外,還需要精神的生活;但**一切都是為了生存,食飽就睡,時候到便交配;**在大自然裡是茫然和被動,人卻可以對抗自然,克服自然。這就是因為人有著不同的本質,懂得進步和發展,使他們
凌駕於**之上。」
李墨這番不算高明的理論,在二十一世紀可說人盡皆知,但對這時代的人來說,卻是非常新穎,使得紀嫣然等立時對他刮目相看。
囂魏牟顯然未想過這問題,怒道:「有什麼不同,人腦獸腦我全看過,還不是骨殼和肉醬吧!」
李墨哈哈一笑道:「你正說出了人和**的最大分別,**會研究它們的腦和人的腦有什麼分別嗎?」
囂魏牟一時語塞,兩眼凶光大盛,恨不得生撕了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