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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一沉。
她笑的甜。假笑,笑的也甜。甜到人的心窩裡去。
病房門在他們面前打開,他聽到她輕聲叫「媽媽」。他母親的笑容更是妥帖。他們一起走進去,正在閉目養神的爺爺看到了,招手讓他們近一些。她小聲說感冒還沒有完全好。爺爺就瞪眼睛。她微笑。懶
鐵河拉了兩把椅子,和她一起坐了。
爺爺是很開心。從奶奶墓地裡的翠草開始問起,和他倆聊天。鐵河換了個位置,坐到爺爺床邊去,替爺爺按摩著肩膀。他不太插話,聽著爺爺和自端說這說那。
她脫了風衣,將風衣搭在腿上,薄薄的黑色棉衫,黑色的長褲,緋色絲巾繞頸,被風吹過的面頰,略有紅暈。他看著,手上的力道便不勻了,爺爺轉過頭來,瞪著他。
「啊?」他以為祖父問起了什麼,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您說什麼?」
爺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咳了一聲,說了句:「你和阿端來了正好,陪我吃晚飯。」
關友梅正在讓人擺飯桌,聽到這裡,笑道:「晚上我有活動,你們兩個多陪爺爺一會兒。」
鐵河答應著,自端卻沒出聲,只是站起來,過去幫忙婆婆。關友梅當然是不要她動手。婆媳二人在一處,關友梅輕聲細語的和自端說這說那——自端一一的應著。()好像以前無數次一樣。她這樣在婆婆身邊,媽媽一樣的婆婆,總是給她在這個家裡最溫存的關懷。她看著婆婆精心的擺著碗筷,還囑咐她說「晚飯吃好一點兒,別忌諱那些個肥啊瘦的,吃好了才是好」,又教她「最近留神一些,溫度變化大,不要再感冒……預備了草藥,你們回家讓小陳給熬了,一人喝一些,最近病毒好厲害」。絮絮的,甚至是有點嘮叨的。蟲
自端聽在耳朵裡,心頭是一陣一陣的慌。爺爺,對她開始慈祥關愛有加的爺爺,她已經好難應對;看著婆婆,她簡直忍不住想要大聲喊一下——我和鐵河要分開了,分開了,咱們就要不是一家人了,不要對我這麼好了,就快受不了了。
她一隻手抓住自己的小臂。隔著棉衫,她掐的狠了,那絲疼痛往骨裡去。她額上冒汗——進門的時候,她對著他笑,看得到他的眼——他會演,她比他也不差;如果必要,他們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可是不能了。自欺欺人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她不用讓自己考慮別的,媽媽和婆婆這樣的交易,颯颯和鐵河那樣的糾葛……她只要清楚明白,她和他,再也不能過下去了,就足夠給她力量,掙脫這一切。都放了。放了,大家都好過了。
看到颯颯的時候,她多麼想站在她面前。她知道颯颯這幾天那麼瘋狂的找她,見了她,她一定是有話說的。可是說什麼呢?她一想到那個晚上,還是會渾身僵硬冰冷。她這個樣子,是不能對著颯颯的。她總算是知道了,她恨颯颯。有多恨,她說不清楚。聽著颯颯叫她的名字,她就想跑掉,就想跑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地方去。
想到颯颯,就會想到他,想到他說的,她只是颯颯的影子……她是個影子。
只是個影子。
「阿端?」關友梅輕聲的叫著自端。她已經這樣看了自端好一陣子了,自端只是靜靜的瞅著席面。「你照顧爺爺和小鐵吃飯好不好?我該走了。」她回身拿起了外套。自端看著婆婆是一身非常正式的套裝,知道今晚的活動應該是很重要的。她忙點頭,跟婆婆說放心吧這裡有我。
關友梅聽到自端這樣說,不禁微笑,道:「正正兒的呢,阿端,有你在,媽媽才能放心。」她伸手過來,握了握自端的手。她的手如此溫暖——像極了他的手的溫度——自端於是覺得著溫暖從手部直鑽到心裡來。
關友梅去和爺爺道別,末了自端和鐵河送她下樓。她揮著手,讓他們倆快回去。轉身離開的瞬間,她看著自端和鐵河並立在爺爺的病房門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感覺了,這兩個孩子在一處,總給她帶來一股很特別的感受。有點兒小彆扭,有點兒小酸澀,有點兒小有趣,又有點兒小甜蜜——混在一處,在她心裡,那就是安心和安定。
她對著他們又揮了揮手。下樓的時候,心裡就更加的確定了這些天一直縈繞心頭的念頭。她的高跟鞋「登登登」的踏在樓梯上,寂靜的樓裡,帶著迴響——佟勝利,她親愛的丈夫曾經說過,友梅,什麼物事也別給你鎖定為好,要不然,你得到,那是只要看你有多想得到而已。她一直覺得這話是可褒可貶,但是她不覺得怎樣,她關友梅是這樣的人。
她唇邊有一絲笑意。
她想著,或許這一次,佟勝利要再說一遍那話,總該是褒義的了吧?
她坐在車上,翻看著今晚要致辭的講稿。今晚會不會遇到芷雲,她不確定。遇到了,她該說什麼?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必說。而且她知道,芷雲也不會說。
她笑了一下。
樓上,佟鐵河和自端在媽媽下樓之後,竟然有好一會兒,兩個人誰都沒有轉身的意思。
鐵河看著有點兒昏暗的走廊,低聲說;「進去吧。」
她回身,他沒動,她就差點兒撞在了他身上。她急忙的閃到一邊去。
鐵河臉上一寒。
他頓時想起鄧力昭說過的那句話「我就是她踩到的一坨屎的話,也不該是那麼個厭惡的表情」——他抿了唇,卻沒有讓開通道。
她退了半步,冷冷的看著他,「不進去?我可以走。」
他咬著牙,「景自端!」她巧笑倩兮,她溫柔委婉,她顧盼生姿……她一切的美,自然流露的美,都不願意分給他。她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卻教他絕望。
自端吸氣,望著他,她嘴角一點淡淡的笑容,「佟鐵河,這是,最後一次。」
他和她,就這樣站著。
「我明天就會和爸爸談。」她粉潤的唇,有點兒發乾,她舔了一下。
他一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裡面看護出來,叫著自端,說她包裡的電話一個勁兒的響。看護把自端的包給她遞了過來,自端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瀟瀟,她「喂」了一聲。鐵河心頭一突,收住了往裡走的腳步。
自端往走廊窗子處走了幾步,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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