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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a愣住。一動也不動。由著他牢牢的抓住自己的手。
他手上的力氣漸漸的小了,終於還是鬆開了。那手心灼熱的溫度如潮水般褪去,dona的手像是被潮水遺忘在沙灘上的貝殼,孤獨的停在半空中。
他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懶
他的手機在外衣口袋裡震動。
dona拿出來。看著屏幕上的一組數字。
他的習慣。越是重要的號碼,從不儲存。只印在腦子裡。
她只是看著,等著這電話掛斷。
果然掛斷了。
她忽然想翻一下他的電話本。
握著電話,在手心裡,好像,握住了他的手一樣。她把手機放回了原處。只是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的睡容。身體在一點一點的冷卻,只是靠在沙發上,近近的,這樣看著他……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哪怕就是這樣在他身邊,靜靜等待天亮的機會。
dona在天亮之後,精心的準備了早餐。想用清粥的香氣叫醒他。在廚房裡聽到外面有響動,她拿著勺子出來——他已經醒了,正在接電話,看到她,他用眼神打了個招呼。宿醉方醒,他一身衣物,揉的起皺,看上去,頗有些頹唐。dona聽到他在低聲的交代事情,只有簡短的幾句,最後說他這就下去。她捏緊了手裡的勺。
佟鐵河翻看了一下電話記錄,手上略一停,隨即將手機放進了外衣口袋裡,他站起來,穿好外套。蟲
dona走出來,「吃過早餐再走吧。」
佟鐵河看著dona,「不了。」
「tony,」dona叫住他,「只是一頓早餐。」
佟鐵河已經走到了門邊,聽到dona的話,他停下來——「只是一頓早餐」——他回頭,「sorry,dona。」他看著dona,「說好了的,我不會再來。」
「你昨晚醉的太厲害。」她輕聲的說。他喝醉了,總是要回家的。醉的那麼凶,還喊著「阿端」……他們,是出了什麼問題。她心裡突然的疼。她的本意,並不是想讓他難過。
「打擾。」他換好了鞋。
「tony,」dona走過來,「我過幾天就走了。」
他點了點頭。
「tony,」dona距離鐵河,只有幾尺,「我……前些日子,是見過她。」她手心裡出了汗。
「dona,」佟鐵河森冷的目光掃過來,「離她遠一點兒。你,還有邱瀟瀟。」
dona沒有意外。
她頓了頓,說:「以後,絕不會了。」
佟鐵河望著dona,「沒有以後。」
dona眼睛裡,淚光浮現。沒有以後了。他都刪除清理了。
「tony,你們……」
「dona,那與你無關。」佟鐵河知道dona的意思。他伸手開門,只是再看了dona一眼,便離開了。沒有說「再見」。
dona看著門關上的一瞬間,突然的蹲了下去。她牢牢的抱著膝。滿屋子裡都是香氣。她在這溫暖的味道裡,痛哭。她到底是沒有敢跟他說那句話。對著他,她還是不敢說。來不及說,來不及要求……或者並不是來不及。是他根本就沒給她機會開口。
佟鐵河沒有乘電梯,而是走的樓梯。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他身上有些僵硬。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腳步有點兒沉,感應燈被他的腳步驚醒,一盞,接一盞。
這些年,纏纏繞繞,終於理清,他卻沒有覺得放鬆。清晨他醒來,朦朧間聽到她低語。她說tony我想要個孩子,你的孩子。他沒有睜眼。面對面的時候,她從來不敢跟他說這些。知道他做不到。跟他要不去的,她從來不開口。
那一刻他覺得身上發冷。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等他,上了車,他吩咐陳北說直接去公司。辰光還早,他有的是時間洗澡換衣服。
grace替他準備了早點,他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從醒過來開始,胃就在絞痛。他從來沒有這個毛病。想必是昨晚酒喝的太凶了的緣故。他沒太在意。grace細心的給他準備了醒酒藥,他也丟在了一邊。他寫了一張便條給grace,交代了她一下,記得訂福膳坊的粥和馬蹄蓮送去官帽胡同。grace答應著出去了,他倒是出了一會兒神。
誰都不瞞著,至少也得先瞞著爺爺。
這個念頭一起,他看了下時間,離開會還早著呢,便拿起電話來,直撥了官帽胡同的電話。不料電話打了兩通,才由爺爺的秘書接了起來,告訴他,老爺子凌晨入院了。他心裡一驚,電話便直接打到了病房。他母親接的,只說了沒幾句,他聽到裡面有雜音,他母親便說讓他稍等一下,爺爺要跟他通話。果然幾秒鐘後,他聽到爺爺在電話裡輕咳。他只來得及問了好,爺爺在電話裡就開始教訓他了。
爺爺說你這個死小子,我之前還囑咐你,讓你和阿端單獨去給你奶奶掃墓,你是不是忘了?
爺爺一上來便是質問他,他怔了一下。他們家人多,各忙各的,掃墓一般是互通聲氣、各房自理。今年父親和鋼川一家都沒有在京裡,爺爺又有特別交代,節前是他陪著母親去給祖母祭掃的。他沒忘爺爺的話。只覺得晚幾日不妨。可是現在呢?他抬手按著太陽穴。
爺爺在那邊說,我這幾日就是睡不好,老夢見你奶奶,琢磨著是有點兒啥事兒,你快和阿端去看看。
他應著,語氣盡量輕鬆,說,爺爺,您怎麼開始迷信起來的。
爺爺就罵他。
老爺子一邊罵,一邊咳嗽。聲音像風箱裡出來的。渾濁粗重。
鐵河聽著難受,還是笑著說爺爺,我和阿端先去看看您啊。聽著爺爺罵他,慢慢的倒是覺得舒服一點兒了,那邊醫生要給爺爺診療了,他又說了幾句笑話,逗的爺爺笑起來。一會兒,電話轉到他母親手裡,直接就跟他說,若是你們兩個還是在冷戰,就別過來,這個時侯,讓爺爺看出來,那可是不得了的,你千萬注意分寸。
他只跟母親說您放心。
他馬上就撥通了自端的電話。聽到她輕輕的「哎」了一聲,他頓了頓——她的習慣,在接電話的時候,有時候不是「喂」開頭,而是「哎」,好像在應聲——他也沒留神,她是不是只跟他通電話會這樣,只是很習慣很習慣她這樣,就像她近在咫尺,伸手可觸一般。
她接下來並沒說話。在等著他說。
「下午有時間沒有?」他問。
她沒出聲。
「爺爺囑咐過,讓和你一起去給奶奶掃墓——我和你提過,你還記得嘛?」
「記得。」她輕聲說,「今天下午嗎?」她有些猶豫。他聽出來,只是抿了下嘴角。
「今天下午。」他說,「如果,晚上你沒有別的安排,和我去看看爺爺。」
「好的。」
「我讓人來接你。」
「不用。」她立即說,「但是。」
「那邊,也安排在今天下午嗎?」他問。
她在那邊沉默片刻,「是。」
「如果不想我出現,我們改天。」他轉了一下身。透過窗子看出去,灰色的天空中帶點兒暗黃色。
「不用。」她聲音沉靜,「一起吧。」
「好。」他的目光,凝在遠處大廈頂端的尖角上。
「我要出門了。」她說。
「嗯。注意安全。」他說。
「謝謝。」她收了線。
鐵河將電話按在桌上。
那邊,自端正坐在餐廳裡,對著一桌子豐盛的早餐。四姐給她盛了一碗粥,擺在面前。
「吃吧,小小姐。」四姐笑瞇瞇的。
自端歎了口氣。她不跟媽媽去住,也不讓媽媽住這裡,媽媽就把四姐和司機給她留下來了。
「四姐,」她拿起勺子來。
「是。」四姐應的很利索。
「四姐,叫我阿端好不好?」自端舀了一勺清粥在口中。她很不適應四姐的這個稱呼。
四姐張了張口,「那要小姐說准了才准。」
自端便沒說話。四姐,言必稱「小姐」,她的「小姐」,就是她的媽媽,簡直就是四姐的上帝。她低著頭,很快的把一碗粥都吃掉。四姐的廚藝是沒的說。一碗清粥都能煮的味道這麼好。可是,她有些想念陳阿姨的飯。這想念有些漸漸強烈的意思。
她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已經飽了。四姐看她只吃這一點,又開始嘮叨。她有點兒吃不消。這陣子,她脾氣越來越差了,她自己有感覺,可是控制不住。
昨天,在校園裡發生的事,她現在想想,都覺得跟做夢似的。蘇婷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還不出聲,似是被她嚇到——她也不想的。
他不可能沒聽說。鄧家四哥那張嘴,隔不了三分鐘,必定跟他匯報——他不會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她已經不去想。很快,這些和她就沒關係了。可她還是忍不了。
她換了素色的衣服出門。
今天,她要去看大伯母,必須打
起精神來。對著鏡子,她看得到自己臉色並不好,如果可以,她不想這麼一副樣子去。
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尤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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