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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認真,如此優雅,如此有情調,又如此迷人的一面,自端,有沒有看到過?
鐵河沒回答。
自颯歎了口氣。他,格外的沉默。很多話想說,但是,他這副樣子,她竟然說不出口。
他們倆不知何時已經從木梯上,坐到了地上。懶
他背靠著酒架,一手扶著膝,一手晃著酒杯,她彷彿是看到了很多年前,在圖書館的地板上,坐在她對面,和她一起熬夜啃書的那個少年……她拍了拍額頭。奇了,今晚,她就是總想起這些以往的場景。那些纏纏繞繞的時光。和鐵河分不開,更和力昭分不開……有一點點痛,但還好,還好,不是很痛,可是卻漸漸的由心臟的位置,上移。
她輕輕的晃著頭。
鐵河把杯裡的酒一口喝光。
他把酒杯放在腿邊的地板上。明明是好酒,也是期盼了很久,能有個人,和他一起喝掉……只是現在心裡空空的,腦裡空空的。
飲不知味。
「颯颯。」他看著對面,醺醺然的自颯,是極美極美的——小麥色的肌膚,眉眼明麗,一對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對著他眨眼的時候,像是星星在閃爍……他心隨著她眨眼的頻率,一跳、一跳。他轉開眼,說:「你那挑男人的眼光。」
自颯聽了,吃吃的笑起來。笑聲一斷一續,
「你有話說?」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到眼前,嗅一下。蟲
「他倒是和力昭不是一回事。但是……」
「我知道。」
可那又怎樣。她低頭,挪了一下位子,坐到了他身邊,兩人並排坐著,她給他添了酒,晃了一下醒酒器,只有淺淺的一點兒了,她笑著,「我至少喝掉五萬美元……那兩萬,是你喝的……」只是笑著。
千金難買一笑。
他牽了一下嘴角。抬手,食指一晃,說:「只要你還喝得下,今天,隨便你喝。」
自颯挽了一下毛衣袖子,露出纖長的手臂。手裡的酒杯舉起來,她大口的喝著。漂亮的酒液,隨著她的吞嚥,進了她漂亮的喉。
「哎……我啊……我以前,要是和他吵架,我……就一招兒。」她的臉,呈緋紅色。
他知道是哪個「他」。她心裡,還是那個「他」。
「哪一招?」
「砸他的酒啊……他最心疼什麼,我就毀什麼。」她笑。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得到那清脆的聲響。專門往壁爐上丟,堅硬的岩石,有尖角的,對準了,狠狠的砸過去,沒有不碎的……他會氣的跳腳,她丟一瓶,他狂叫;他越叫,她丟的越起勁……最後,每一場的爭吵,就結束在一地的碎片和酒液裡,結束在他粗啞而又纏綿的呼吸裡……她扶著頭。她已經看不清了。眼睛裡,是有些什麼在流動。熱。酸。她抬手按著。只是按不住。那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開始流淌……
「颯颯……忘了吧。」他看著。
忘了?
「daisy,你沒辦法忘記,是沒辦法開始的。」
自颯甩了下頭。這一甩,只是甩的頭更暈起來。眼淚都甩開。
他手背上,一滴熱淚。
「忘了……」她低低的說,嘴角的笑在加深,眼裡的淚不斷湧出,她看不清眼前……這究竟是誰?她不知道……迷糊了。
有忘了的,有忘不了的;有回不去的,有回不來的。
她剪水雙瞳,盈盈若寶石。
他只是看著,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她也看著他,耳邊是《四季》,輕靈舞動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一節一節的綿軟下去,熱度卻在一節一節的升高。鬼使神差的,她的手臂伸過來,繞到了他的頸上,將他拉近。
「你喜歡我的,是不是?」
他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她還沒有來得及意識到,也根本沒有能力再意識到,他凶狠的吻,便襲了過來……
…………………………
自端身上穿著惟仁大大外套,還有厚厚的圍巾,像一隻小熊。她的懷裡,還抱著teddy熊——奶白色的,穿著粉色的小裙子。她緊緊的抱著。她有點兒發燒,身上覺得冷,抱著熊,她會覺得暖和。
惟仁將車子裡的空調開到最大。
他看著自端。腮上潮紅。那是因為發燒,還因為她莫名的興奮。她在忍著不舒服,也忍著那股子激動的情緒——讓他看在眼裡,莫名的心悸。
他們上飛機前,她看到了熊屋,進去,孩子一樣,看著哪個都覺得喜歡。最後,還是選了這個。白色的母子熊。精緻的很。一直抱著。在飛機上,她睡著了,他拿過來看了好久。甜甜的笑著的熊寶寶。很可愛。
惟仁把車子開的很快。路過醫院的時候,他還是問了一句,「真的不要去醫院?」
她搖頭,對著他笑。
他只好把車子開的更快。
凌晨時分的街道上,車子可以開的盡可能快,沒有關係。
她歸心似箭,他五內如焚。
他的痛楚毫不重要,他只想把她安全的送回家……那個,她決定要回去的地方。
車子停下來。她靜靜的坐著,看他。
「下車吧。」他微笑。
看一眼黑沉沉的大院和大屋,他覺得沉重。
「阿端,」他伸手,白淨平展的手掌,向上,她看著他的眼睛,很慢很慢,她也伸出手來,覆在那掌上。他點頭,「去吧……」
她的雙眸,在車頂燈明亮的光線下,晶晶閃閃,只是漸漸的,有一層霧。
她點頭。
「我走了,惟仁。」她的手,滑了下來。
惟仁掌心一涼,頃刻之間,他幾乎要去抓住她的手;可是他沒有,只是很迅速的,他的手收回來,擱在了方向盤上。
她推開了車門,在下車的一刻,聽到他說:「阿端,記得多喝水。」
她下車,回過身來。
「我看著你進去。」他微笑。她穿著他的外套,很溫暖的樣子,他沒有出聲討還。一件衣服,沒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她暖和。那是他給不了她的溫暖。
自端執拗的站著。
他終於是先離開了。
她默默的站了一會兒,回身,仰頭看他的窗口。暖暖的燈光透出來。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她忽然想站在這裡大聲的喊他的名字。佟鐵佟鐵……像以前大學的時候,女生樓下,每天、每時,都有男生在大聲的叫某人的名字……然後聽到那清脆可愛的一聲應,心花怒放。
自端笑了。
她抬手,摸摸額頭。真是頭腦發熱呢。他聽到,還不罵她傻了啊……想到他皺著眉,瞪著她,臉上那副表情……
進門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一絲酒味。很淡很淡的。還有一點點的香味……她換著拖鞋,把手裡的包放下,小熊仍抱在懷裡。
客廳裡的燈亮著。樓梯上的也亮著。她走著,只覺得這燈光,像是特為她開的——就是,她就是要去那裡。
樓梯上有一個閃亮的小物件,她彎腰撿起來。是條手鏈。她想了想,她應該是沒有這樣一件首飾,只是握在手心裡,她繼續上樓。
心跳開始加速。
深一腳淺一腳似的。
她輕按胸口……從來沒有哪一次,來敲他的門,是這麼的緊張,手心都出了汗。她的額頭,輕輕的抵在橡木門上。好像那汗意,要浸潤了木紋。
她沒來得及敲門,門已經滑開了,只是一點點,但是開了。她伸手,將門推開。燈是亮著的,她進去……酒味、煙味……她輕輕的咳嗽了一下。站在內廳的中央,環視四周,然後,臥室門一開,她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佟鐵河。
「佟鐵……」她叫道。好像很久沒有叫他的名字了,她有些生澀。
佟鐵河吸了口煙,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自端。
她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了什麼。
他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看著她。
自端見他只穿了一件浴袍,頭髮還半濕不幹,「你……」
她的嗓音是沙啞的。他聽到。接著,也看到。她身上穿著一件男式外套,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她懷裡抱著一個白色的teddy熊,不用想也知道是哪裡來的;她臉上泛著紅暈、額上微有汗意、嗓音如許沙啞……他瞇了眼睛。
「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他手上的毛巾隨意的搭在了一邊的衣帽鉤上,沒搭好,掉在了地上。自端下意識的,立刻彎身去撿。
下一秒,她的身子僵了。
她知道自己在發燒,有點兒頭暈,有點兒虛浮……可總不至於眼前出現幻覺吧,她轉著身,地板上,散落的這是什麼?靴子……女人的……毛衣……還有……
她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只是很快的,她站穩了,閉著眼睛,好久好久,她不敢睜開。他在她身後,氣息很近很近。她幾乎能感受到他平穩的脈搏。所以她想,剛剛看到的這些,這
也許就是幻覺。於是她轉過身來,將手裡的毛巾穩穩的掛在了衣帽鉤上。她側了一下身,想要從他身邊繞過去。她的目標很明確——他的臥室。
他拉住她的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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