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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示意自颯,自颯彎身過來替她推開車門,她坐進車子,「回來這麼早?」看下時間,四點不到。
「我自個兒爹爹的生日,就算是一年不回來,今兒也得早回來。」她啟動車子,往柳蔭街去。
「這次出去還順利?」自端問。心裡有點兒不安,不知道剛才自颯看到了沒有。懶
「嗯,就那樣吧。」頓了頓,自颯說,似乎是不想提。又看了自端一眼,才說,「隔段時間就去一次,跟串門子似的。」
「嗯,也是。」自端看著前方,自颯看過來的眼神,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車子拐進了柳蔭街,門前已經停了好幾輛車。自端看看,沒有大伯的車子。
「大伯沒在家呀。」她低聲道。
「聽說下午有外事活動。我問過秘書了,說是晚飯也不知的能不能回來吃呢。瞧這架勢,就是能回來吃,咱們也少不得等了。」自颯說著,拿起自己的手袋,「走吧。哎,等下要是餓了,咱們先吃了這個。」她笑著,眼睛看著自端手上的盒子——那是她父親最喜歡吃的細點。父親很少吃外面的東西,只愛好這一樣,還是母親在世的時候,家裡總是給父親常備著;後來,就是自端會記得。她心裡生出一點感慨。父親知道阿端的喜好,阿端也知道父親的喜好。這些地方,她這個做女兒的,倒退了一射之地。蟲
自端聽說,笑著,「哎,我就這麼點兒孝心啊,你先吃了,回頭我坐蠟了。」她也沒好意思說,她竟然會忘了大伯的生日。還好佟鐵河想著——不知道他會給大伯準備什麼樣的禮物。往年,這都是她來辦的。
自颯大笑,「得了,你呀,都不用這些的,你只要對著我那爹爹笑一笑,他就心滿意足了。」她先開了車門,一腳踏出去。一陣風吹過來,吹散了她那頭金髮,她迎著風,將亂髮拂開。
自端看著她,那帥帥的打扮,神采飛揚的,不禁情緒也變得好,嘴上應著,「嗯,那好,等下我只管對著大伯笑……」自端開了車門,頸上絲巾的流蘇被安全帶纏了一下,她低頭去弄,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光閃閃的東西,她鬆開安全帶,彎身去撿,是支鋼筆。銀色的,筆身鑲滿碎鑽,筆帽上則是一顆巨鑽,幾乎和她手上這顆一樣大小。她彷彿記得誰有這麼一樣東西,一時想不確切,就有點兒發怔……自颯在那邊催她,說阿端你磨蹭什麼呢。她來不及細瞧,順手將那支筆放在了車內的杯架裡,拿著東西,很快的下了車。她看著自颯,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那顆閃耀的鑽石……到底在哪兒見過的?
一邊想著,一邊跟在自颯身後往裡走。
家裡很安靜,自端和自颯進門見過了爺爺奶奶,便各自尋去處了。自端窩在奶奶的房裡,聽奶奶和李阿婆閒聊,聽著聽著,竟在奶奶的炕頭上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的,暖意融融中,聽到有人在喚她乳名。
「阿端,阿端……」
是大伯母。
「阿端。」大伯母溫柔的手握住她的手,那暖意讓自端鼻尖兒發酸。
「娘娘……」她看著大伯母,輕輕的問,「您怎麼老不來看我?」那麼想念,可是偏偏不入夢來。
她想說娘娘,我有話跟您說。有好多好多話呢。她的喉嚨有點兒塞,鼻子也塞,胸口更是像被什麼壓著,她有點兒喘不過氣。只好用力的握住大伯母的手。
「乖,」大伯母笑著,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阿端,娘娘給你一樣東西。」
是什麼?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大伯母,見她坐在炕沿上,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小巧的翡翠如意,她看著大伯母。
「給你的。」大伯母把翡翠如意塞到她手裡,「拿好。」
「娘娘……」那東西涼涼的,貼在手心裡,說不出的舒服,她握緊了,「謝謝您。」
大伯母溫柔的眼睛裡,忽然流露出一股憂傷。
「阿端。」
自端心裡頓時一沉。
「阿端,看著點兒阿颯……」
自端張了張口,她伸出手來,想要抱住伯母,卻只見伯母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她驚呼,「娘娘!娘娘……」她心裡發急,差點兒跌下炕沿,「娘娘!」
她全身一顫,呼的一下坐了起來,睜開眼睛。
「阿端!」
佟鐵河的臉就在她眼前,她直勾勾的看著他,忽然的,往旁邊瞅著,這是奶奶的房間,奶奶不在,阿婆也不在……她是做夢了吧。
天已經黑了,屋子裡燈亮著,她竟然睡了這麼久。她低頭,一雙手放在身上的羊毛被上,手裡空空如也——她心裡一陣酸楚。
這夢,好真實。
鐵河在炕沿上坐下來,側著身子,看她額上微有汗意,問道:「你做惡夢?」他過來找她,只見她睡的沉,便在一邊等,想著事情,卻不料她睡夢中驚叫,不停的叫「娘娘」。
她點頭,又搖頭。
不算惡夢。看到大伯母了。
佟鐵河沉默了一會兒。他手裡有兩個小盒子,放到她手邊,「看看。怎麼樣?」
自端打開一個,是一對田黃石的印章。她看他一眼。他點了點頭。大伯喜歡這些小玩意兒。書房裡一抽屜,閒了會拿出來,在陽光底下摩挲賞玩。
「還有一個。你看這個如何,我原先沒想要這個,可是一眼看見了,覺得好看……」他正說著,見她打開那黑色的絲絨盒子,臉色霎時一變,他沒說下去。
自端只覺得心咚的一跳:這是一個小巧玲瓏的翡翠如意。
她伸手拿起來,擱在手掌上,堪堪的,只比她的手掌長出一指。她托近了些細看:是,確實是。絕好的,老坑玻璃,晶瑩剔透,翠色奪目。看雕工,倒不像現在的工藝……可是關鍵不在這裡,不在這東西有多好。
她想起剛剛的夢境,覺得額頭出汗,背上也出汗。
「這……」她盯著這好像帶著靈性的翡翠如意。
「你看哪一樣更好?還是兩樣都給大伯?」他的目光從印章上移到翡翠如意上。他心裡,倒是希望自端說把這個如意留著。可是她跟大伯,向來是什麼都不計較,總把最好的都送了去的。
他沒聽見她回應,便又看她——咦,怎麼瞅見這翡翠如意是這表情,跟見了什麼似的,「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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