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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宏亮的聲音,不是佟鐵河是誰?
「唷!」伊甸第一個反應過來,撫掌大樂,道:「瞧我們剛還說到你呢!」
佟鐵河將妥妥扛在肩膀上,走近了些,平日略嫌嚴肅的臉上,此時表情柔和,任妥妥揪住他的頭髮揉搓。
伊甸一邊喊著女兒下來,一邊笑著說鐵河耳朵長腳頭快。
佟夫人聽說鐵河沒吃晚飯,忙和沈阿姨進廚房張羅晚飯去了。
一時鋼川把妥妥接過來,兄弟倆說了幾句話,說話間,又有電話找鐵河。他講著電話,走過去跟佟夫人擺手示意不要弄太多東西,他吃現成的就好。
自端看著眼前忽然忙碌起來的一切,嘈雜……而且幸福。她愣愣的瞅著鐵河站在廊上打電話的背影。直到伊甸碰了碰她,她才反應過來,將鐵河的行李箱拖到房間裡去。他們倆要住的房間不是很大。這棟小樓房是提供給高級公務人員的住宅,五十年代建築了,統共三個臥室。住慣了大房,她都覺得這兒侷促,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可一個溫暖的家的感覺,不就該是有著到處堆著東西的擁擠感、到處磕磕碰碰的侷促感的?
自端胡思亂想著,一邊收起他帶來的行李。好在他帶的東西也不多,只是兩套隨身換洗的衣服。看來沒想要多住。去年他就是大年初一便飛歐洲公幹了……聽到樓下的笑鬧聲,自端心慌慌的。來到這裡以後,心就慌慌的。鐵河這一來,就更慌了。
……
鐵河和鋼川在女人們都回房休息之後,仍坐在客廳裡喝酒聊天。兄弟倆自小感情就很好,如今聚少離多,見了面總有說不完的話。
鋼川酒量不如鐵河,這會兒已經酒酣耳熱,可鐵河仍是神色如常。鋼川忽然拍著弟弟的肩膀,笑嘻嘻的說:「……喂……媽可是跟你媳婦兒說了……啊……」
「什麼?」
「……那個……個……」
「哪個?」鐵河莫名其妙。
「就……你裝……裝蒜!」
「什麼呀!」
「孩子。」
鐵河愣了一下,「那個啊。」
他心神一滯。忽然想起前兩天在爺爺那裡,爺爺說的「沒有小貓小狗,小孩子有一隻也成」的話來。他笑了一下。
鋼川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得!我得……回房了,你也早點兒去歇著吧……不用,我自己回。」
鐵河好笑的看著他,鋼川都忘了,他們的臥室是對門的。
把鋼川送到門口,看他進去,鐵河在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推開房門,意外的發現自端還沒睡,正倚在床頭看書。
「吵到你了?」
她搖搖頭。
他才想起來,她有擇席的毛病。
鐵河打量著房間,皺眉。這麼小,又安了那麼大一張床,越發顯得空間不足,轉個身都困難似的。早知道不答應住家裡。他有些懊悔。
「我們換個地方?」他坐在床沿上,忽然說。
自端皺眉,「好好兒的,你想大年下的招爸不痛快是吧?」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可公公本來就對鐵河奢侈的生活方式頗有微詞,真要出去住,那還不得跟捅了馬蜂窩似的?甭想安生了。統共住不了幾晚,何苦來惹老人家不開心。
鐵河不出聲了。
「雖然擠點兒,可這才像一家人不是?」自端把手裡的書放在床頭,整理著被子,見他不動,問道:「不去洗澡嗎?」
鐵河拿著睡衣出去了。
自端想著鐵河剛才的彆扭樣子,撅了撅嘴,果然是大少爺。若不是不洗澡就睡不著覺,才不肯進那個「公用」的浴室呢。
她又呆坐了一會兒,躺下了。
鐵河洗好了回來,看到自端已經關了她那側的床頭燈睡下了。他默默的擦乾頭髮,鑽進被窩裡去。空調開著,有點兒聲響;被子感覺有點兒潮;床墊太軟,躺下去整個人跟塌了似的——都讓他覺得不舒服……他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身邊的那個人呼吸勻淨,顯然已經睡的沉了。鐵河就更焦躁——真是,到底誰是擇席的那個?!
「喂,景自端!」
「嗯……」她迷迷糊糊的。
「起來給我煮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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