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光滑度不一樣!
她早就意識到,這座地道原本的用途並不是用來供人逃生,而是用以運輸毒品的一條地下運輸通道。
這座莊園並非像是看上去那麼安寧靜謐,在莊園的附近,她已經察覺到有著龐大的毒品加工廠,只不過,夜斯洛將之隱蔽得非常完善,也從來不曾帶她去參觀過那些毒品加工廠。
那些被加工好的毒品,源源不斷地順著這個地道裡的地下列車被人不知鬼不覺地運出金三角。
既然是經常使用,那麼,在牆壁上經常被按壓的那處地方,一定會比別的地方更加光滑,更加平整!
想了想,她從提包中掏出一支小小的電筒,從側面一寸寸地逡巡著牆面,三分之二的牆壁已經察看過,沒什麼異常。
到了邊角的一處壁紙,金碧輝煌的壁紙上印著一支高高昂首的向日葵,當她手中的電筒劃過那朵向日葵金黃色的蕊心處時,一抹近乎耀眼的光芒刺進她的眼瞳深處!
烏如墨玉的瞳孔急速驟縮!一抹興奮同時倏忽劃過!
程琉璃放下手中的提包,用電筒仔細地察看那朵蕊心——
金黃色帶有暗紋的壁紙唯獨在此處異常平滑,像是被人無數次用手指摩挲一樣,以至於蕊心頂端的金黃已經有點微微的褪色,剛才電筒晃過的時候,正是這個地方反射出的光線耀入她的眼眸深處!
她放下提包,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觸碰那處花蕊。
花蕊處那層薄薄的壁紙下,明顯有著冰涼的觸感,像是圓圓的鎖芯,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地道入口的機關所在!
用力按了下去——
果然,牆壁下的大理石地面突然陷了下去,露出那條熟悉的寬闊而深沉的地道!
程琉璃大喜過望,趕忙拎起包來,順著石砌的台階下到地道內部。
地道內部,那些聲光感應的精緻銅燈幾乎同時亮了起來,光線並不非常明亮,但已足夠她看清內部的一切構造。
自從上次遭受炮火襲擊,這處地道顯然又經過了人為的加固,看上去比上次來的時候更加堅固而嚴密。
進人地道後,她左右端詳,尋找著關閉地道的開關。
依稀記得上次阿馳是將左邊的一處絞盤旋轉了幾下,就將地道入口封住的。
她以手加額,看向左邊,拿出絞盤還在,她疾步走過去,雙手放在絞盤上,慢慢地旋轉,地道入口果真緩慢地關閉了起來。
地道裡面亮著銅燈,外面卻是漆黑一片,所以程琉璃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地道入口的旁邊,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探了出來,深藍色的一雙漂亮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地道入口完全封死,程琉璃拍了拍巴掌,拎著提包順著兩面皆是銅燈的狹長地道朝前走去。
走了沒有多遠,那列製作精良的地下列車出現在眼前的視線中。
依然是銀灰色的廂體,依然是火箭頭式樣的車頭,依然是全密閉式的結構,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裡面佈置得非常雅致,可以媲美國際上最著名的動車系列。
只是這次,她苦笑,知道自己只能望車興歎,沒有列車駕駛員,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胡亂開動這樣的大傢伙!
她只能貼著列車和石壁之間的空隙,艱難地朝著挪動著。
幸好,她雖然懷孕已近五個月,肚子高高隆起,可是,列車和石壁之間的空隙也算不得太窄,居然剛好能容得下她一人艱難通過。
當她穿過列車和石壁之間的空隙,邁著踽踽的步伐繼續朝前走時,她並沒有發現,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地道的入口處,一個瘦小敏捷的身影躍了進來,感應的銅燈只是瞬息亮起,在他扭轉絞盤,將大門緩緩合起不久,連銅燈的光芒也靜靜消失。
黑暗、寂靜,一切的一切,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程琉璃順著長長的鐵軌,冷靜而又堅持地跋涉著。
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彷彿怪獸大張的巨口,後面,同樣也是濃重得看不穿十米之遙的長長甬道,幽暗深邃的地道,只有她所在的那一方有著石壁銅燈昏黃不明的一星亮光。
她怕黑,所到之處都是用力跺著腳步,以期感應銅燈快快亮起。
她不敢看向後方,唯恐那漆黑一片的甬道裡會突然竄出什麼臆想中的怪獸,她也不敢朝前看,唯恐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地道會令她恐懼得打退堂鼓。
只是盯著腳下那一方土地,機械地邁著步子。
剛開始步伐還是比較輕快的,可是越到後來,步伐越是沉重,漸漸地雙腿像是灌了鉛般沉重,額上的汗珠滿滿,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
她手捧著肚子,滿滿俯低身子,在冰涼的鐵軌上坐下來稍稍喘口氣,又摸出提包中的餅乾就著唯一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吃下。
然後站起身來,她再次在黑暗中踽踽獨行。
饒是體力開始不支,她的步伐還是沒有減慢分毫。
雖然夜斯洛本尊並不在莊園,可是他手下的那幫管家保鏢,個個都是可怕地盡忠職守,她並不能保證自己的出行會有多久不被發現。
穿行在這地道中的時間,當然是越短越好,一旦離開走出地道,泰國漫山遍野都是極其隱蔽的農莊,她只要略施手法,做個粗鄙的易容術,就可以在那些農莊找到落腳點潛伏下來……
可是,這該死的地道為什麼會這麼長?
好像無窮無盡,永遠沒有盡頭似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樣的鐵軌,一樣的石壁,一樣的銅燈……
腳上的小牛皮短靴被磨破了,露出了裡面原本雪白的棉襪。
可是現在那雙襪子早已失去了原先雪白的顏色,嬌嫩的腳趾腳跟都被磨破,淋漓的鮮血****了棉襪,結成血痂,和襪子黏在了一起,略動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痛!
可她還是咬著牙,繼續邁著腳,竭盡所能地穿行在這似乎永沒有盡頭的地道深處。
到了最後,她的腳下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