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理由,可能還是因為自己——因為這個叫做程琉璃的女人!
因為她俘獲了全球赫赫有名的鑽石王子楚易倫的心,因為她的存在,楚易倫斬斷了與表妹艾斯黛拉的聯姻,使得薔薇夫人奪取索亞其王權的終極夢想落空,所以,她才不惜對程琴下手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可是她為什麼不直接對著她來!母親有什麼錯?!一切的錯都在於她!
是她搶走了楚易倫,是她的原因使得楚易倫冒雨成行墜落深海,是她害死了薔薇夫人唯一的兒子,斷送了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希望!
薔薇夫人,為什麼她不直接對著她來!
她死了,一切不都重歸於靜了麼?
為什麼,為什麼該活著的人不能活,而該以死謝罪的人,卻只能苟延殘喘地賴活在這個世界上!
……
程琉璃再次哀哀地痛哭起來,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是她的直覺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程琴,絕對是薔薇夫人下的毒手!
可能薔薇夫人忌憚直接對她用藥會引起同樣精通醫理的楚易倫的警覺,所以這麼些年來才不聲不響地一直對程琴下藥。
現在,程琴已經病入膏肓,而楚易倫也已經屍沉大海……
這個兩人,都是因為她,才最終走向了不歸路!
她又想起了小時候,母親帶她陪著薔薇夫人去某個道觀上香,那裡面一個道士看了她良久,最後只搖搖頭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自古紅顏多禍水,這丫頭的長相太過標緻,長大了,恐有多桀之相啊……」
母親聽了這句話,,當時就變了臉色,還是薔薇夫人見多識廣,只微微一笑,「和尚道士故弄玄虛的話,你也信得?」
那時候她還只有四歲,還沒有遇到楚易倫,記憶也是非常不清晰的模糊片段,但是唯有那位道士眼神複雜地盯著她,搖頭歎息的畫面,至今仍深深地鐫刻在她腦海中。
莫非,她真的就是一個不祥之人,不但自身命運多桀,也會帶給身邊的人無窮無盡的災難?
先是父親,再接著是楚易倫,然後是母親……
誰靠近她,誰就會大禍臨頭,最終死於非命?
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不要這樣的宿命!!
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太過殘忍!她寧肯不要這傾國傾城的相貌!
哪怕生的黑胖矮丑,只求這一切因她而起的災難煙消雲散,哪怕這一世,從來不錯遇到過楚易倫,哪怕就算遇到楚易倫,他也無視那變作醜小鴨的自己。
只要,只要他能活著,只要母親能健康,只要她還未見過一面的父親不曾慘死在車輪下!
可惜,世間一切的發生,是從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今生、今世,她就是一個災星,一個掃帚星,一個會給周邊的人帶來無窮無盡厄運的不祥之人!
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上蒼竟以如此殘酷的手段懲罰她?
淚水快要流乾了,喉嚨一陣陣地緊縮著,她的氣快要喘不過來了……
旁邊愛憐地將她抱在懷中,不停地拿手帕給她拭淚的那個男人,開始焦急地用手不停地順著她的脊背,可是她依然大口地呼吸著,像是被扔在海灘上瀕死的魚!
男人扭頭衝著門外大聲地吼著,不多久有身著白大衣的家庭醫生衝進門來,其中一個在徵得他的同意後,將一管針劑注入她的胳臂……
眼神漸漸漸漸地渙散,意識喪失的最後一刻,是夜斯洛放大的俊臉出現在她面前,他的聲音幾近嘶吼地對她咆哮,
「程琉璃,我再說一遍,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我會把你母親治好的!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我會把你母親治好的……」
她在徹底墜入黑暗之前突然放下心來,因為她知道,夜斯洛雖然是一個惡魔,可是,卻是一個說話算話的惡魔,他承諾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失信於人。
「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然後再去害別人嗎?她勾唇,綻開一個微弱的淒楚的笑,黑暗席捲而來,她終於沉入這片溫柔的死寂……
第二天,她從那片黑暗中悠悠醒轉,發覺外面已經天色大亮——厚重遮光的帷幕下面,被外面的陽光鑲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冬日的天亮得晚,時間應該已經不早了,抬頭看看時鐘,果然,已經接近早晨九點鐘。
掀開被子,她發現自己全身赤果,在她旁邊的床單上,依然還維持一個人形的凹痕——她因此可以判斷,旁邊有人剛剛起身沒多久。
昨晚,她應該是和夜斯洛赤果交頸而眠一整晚。
可是身上卻沒有被侵犯過的不適。
雖然她已經被破過身,可是,初識人事的身子假如再次被侵犯,仍然會有強烈的不適感,尤其是——夜斯洛——那樣健壯的一個男人。
由此她也判斷得知,昨晚,夜斯洛真的只是抱著她睡了一整晚,而沒有去做其他什麼事情。
或許,是夜斯洛良心發現,沒有趁人之危,更或許,是那廝累了一整天,晚上體力不支……
無論如何,他沒有對她亂來——這個事實讓她既心安,又有點莫名的……失落……
隨意地披上一件睡衣,她睡眼惺忪地推開衛生間的門,準備去解決生理方面的需要。
可是推開門的一剎那,她驚得呆住了。
夜斯洛在裡面,他正背對著她,站在大大的蓮蓬頭下面洗淋浴,
他的身體極其健美,肩寬臀窄,呈典型的倒三角型,但完全不像雜誌上的健美先生,有著糾結成塊的肌肉,他的肌肉線條都是非常優美的,透著毫不突兀的力量感,從背部、臀部到雙腿,整個身形簡直就是模特般的樣板,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
但令程琉璃真正感到驚訝的並不是他令女人心跳加速的好身材,而是那些身體上滿佈的傷痕!
他的肩頭,有槍傷的痕跡,寬闊的背脊及大腿,佈滿深深淺淺的刀傷,其中一道從肩部直接劃至腰部——那樣的刀傷,她知道,只消再深一點點,足以讓他在受傷的當時就即刻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