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
兩口……
三口……
第三匙的魚片粥還沒來得及送進口中,手中的湯匙已經被夜斯洛一掌打飛,餐桌上的粥碗也被他掀翻在地!
程流離驚愕地抬起頭,正對上夜斯洛憤火熊熊、怒不可遏的雙眼。
「你非要這個樣子和我作對嗎?」
程流離:「……」
「要麼不吃不喝,要麼往死裡吃,做踐自己的身體很好玩是嗎?」
「!!!」程流離怒火也忍不住冉冉升騰起來,「我作、踐自己的身體?是你閣下大人逼我吃的好不好!我都已經說飽了吃不下了,是你說吃不完你的承諾就不作數……」
「你就那麼厭惡和我在一起?程流離!只要不上、我的床你什麼都願意做?」夜斯洛低低地咆哮起來,怒火使得方圓三丈之內的空氣都發出嘶嘶的燃燒爆破聲響。
程流離貝齒咬著下唇,三秒之後才抬起頭,「夜斯洛,你一定要聽我親口說出來麼?」
夜斯洛一雙大掌放在她羸弱的肩頭,緊緊地,緊緊地將她握在掌心中。
表情是竭力的鎮定,可是只有最細心的人才能看得到,他的眉峰在止不住地顫抖,「你說,我倒想聽聽你能說出些什麼來……」
「昨天晚上,是你強爆了我!」程流離緩緩地,一字一頓地盯著他,目光有如最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剜著他,
「就算你再假惺惺做再多補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夜斯洛,你沒必要再向我示好,因為無論你做什麼,今生今世,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永遠是你!就算我不得不委身與你,我內心裡依然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只要有一線的機會,我都會逃離你,如果哪天上天給我機會將你手刃,我一定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嘎吱嘎吱……
一陣恐怖的聲響從她肩部骨骼傳來,她痛得身體幾乎痙攣起來,嘴角抽搐著,卻依然勉強維持唇角的那個笑,不屑又輕蔑地看著那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高大的男人!
男人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的太陽穴在跳動,牙齒在咯吱咯吱作響,下顎緊繃得幾乎隨時會碎裂,他的指骨——放在她雙肩之上,傳來如同地獄之門開啟的恐怖聲響。()
嘎吱、嘎吱、嘎吱……
原來,發出聲響的不是她的肩骨而是他的指骨!他的手掌那麼修長有力,她毫不懷疑他盛怒之下會將她捏得粉碎。
可是,她並不感到特別懼怕!
是的,她不怕!
當一個人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東西,當這個世界只剩下責任而沒有留戀,死亡,其實並不是那麼恐怖不能面對的東西!
死,甚至成了一種渴望,一種只能遠觀而難以企及的奢望!
「你想竭盡全力觸怒我,對麼?」男人的聲音甚至在微微顫抖,她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夜斯洛,彷彿……彷彿是被獵人一箭穿心的野獸……發出垂死的聲音……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表情平淡,語音平淡,神色平淡。
夜斯洛鬆開她的肩胛,卻轉而鎖住她的咽喉,「如果可能,我真的想剖開你的胸,看看你的那顆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他的面目猙獰得可怖,雙瞳都在忽大忽小地顫慄著。
程流離的喉管被捏緊,她徒勞地嗆咳了幾聲,然後認命似地閉上雙眼,放棄一切掙扎。
如果這樣死了,如果就這樣被他掐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是的,他強有力的手指只需再輕輕用點力量,她脆弱的喉骨就能被他捏碎,痛苦只需幾秒,立時就能得到解脫……
可是,夜斯洛卻緩緩地鬆開對她的鉗制,繼而,他唇角上揚,輕笑出聲,「你若認為我這麼容易就會上你的當,那你也太低估我了——」
俯下頭,一點點逼近她,「程流離,我還沒有玩夠你,怎麼捨得這麼輕鬆就掐死你!」
他的聲音宛如來自最深地獄的惡魔,笑容狠佞,薄唇勾起,雪亮的牙齒像呲起牙來的鯊魚,「我有一千種方式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相信麼?」
程流離微乎其微地打了個寒顫,突然想起昨天夜裡那種撕裂樣的疼痛,平心而論,他當時對她並不算粗暴,甚至勉強可以算得上溫柔。
她又想起了自己要好的一個閨蜜。
初液的時候據說疼暈過去好幾次,她男友根本是只顧自己爽的,一進去就橫衝直撞,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害她以後幾乎患上了姓愛恐懼綜合症。
而夜斯洛……他待她……還算是好吧……起碼他先努力地將她送上巔峰,自己這才緊隨其後地攀上去。
而且,那晚貌似他也只做了一次,不像閨蜜的男友,活似第一次嘗到蜂蜜的熊瞎子,興奮激動地折騰了閨蜜整整一夜。
抬頭驚悚地瞅一眼夜斯洛那高大健碩的體魄,她絲毫不懷疑,假如他真的想要……折騰她,那他一定可以把她折騰得死去又活來。
「你,你說過的,只要我喝完那碗粥,你今晚就放過我……」她色厲內荏地開口,竭力抑制住自己顫慄的衝動。
「我說過嗎?哦,對,好像是說過,可你又全吐完了,怎麼辦?」他如刀削的薄唇輕輕勾起,眼角飛揚,神色狂放,卻又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邪惡誘惑,「除非,你再吃下去!」
程流離笑笑,伸手去拿別的空碗,準備再去盛一碗已經幾乎涼透凝固了的魚片粥,夜斯洛伸手按住了她,眼風瞇起,似笑非笑,「不是那碗,是你剛才吐掉的那些……」
「你!」程流離氣得聲嚥氣堵,這頭豬!簡直擺明了就是耍弄她!
她目眥欲裂,一字一句地道,「夜斯洛,你讓我噁心!今晚你愛怎樣就怎樣,我就權當被狗咬了!」
話音未落,她已被夜斯洛一把扛上肩頭,大踏步走向旁邊的電梯。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在他肩上掄起手臂捶打他的脊背,彷彿蚍蜉撼樹,沒有撼動得了他分毫。
電梯打開,他扛著她走了進去,天哪!這哪裡像是電梯,簡直就是一座會移動的黃金城堡。
四周全貼著黃澄澄的黃金裝飾,只有與電梯門相對的牆壁上鑲嵌著一面明亮的鏡子,鏡子四周攀爬著金色的鬱金香,金色的籐蔓,連吊頂也是金碧輝煌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