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有著華麗奢侈的宮廷式窗簾,蓮花狀白色水晶吊燈,長長的柚木餐桌。
琉璃器皿中插滿聖潔的白色玫瑰花,高腳杯折射出水晶般璀璨的色澤,銀質刀叉閃閃發亮,白色鑲著鈷藍色花邊的骨瓷碗碟逐一擺開。
長長的柚木餐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有奶油燒海參,一品豆腐,糖醋魚條,八寶甲魚,拔絲蘋果,什錦冬瓜帽,羅漢大蝦、串炸鮮貝、蔥爆牛柳、蠔油仔雞、鮮蘑菜心,松樹猴頭蘑、墨魚羹、荷葉雞、花盞龍眼、艾窩窩、果醬金糕、雙色馬蹄糕,……
還有無數程流離叫不出名字的菜式,色澤斑斕,香味撲鼻,只消看上一看,就能引得人食指大動。
只可惜程流離實在是沒有胃口。
再加上夜斯洛即使抱著她進入餐廳,卻依然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就抱著她坐在餐桌旁,像抱一個洋娃娃般將她放在膝蓋上。
這種姿態實在是……
她簡直無語!
幸虧用餐的時候他遣散了站立一旁準備侍應的下人,否則她羞得不知該要怎樣抬起頭來了。
「要吃這個嗎?」他用筷子點著一道菜問著。
程流離沒有吭聲。
「那這個呢?」他再換了一道。
程流離依然沒做任何表示。
接下來,她喪失了表達意願的任何機會,夜斯洛直接夾了一筷子菜餚遞到她唇邊,她扭頭想要躲開,他只用一句話就令她放棄了這種企圖——
「乖乖吃飯,我今晚放過你。」
說實話,她的茶飯不思半是因為思慮過度,半是因為恐懼即將到來的夜晚!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清楚地意識到夜晚之於她的意義——可她實在是恐懼那種事情恐懼到幾近窒息——那種撕裂樣的疼痛,那種屈辱的姿勢,直到現在下面還在隱隱作痛!說實話,她真的是怕那種事情怕到快死!
現在聽到夜斯洛對她做出這種承諾,心中像是有一塊巨石落地,就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吃了一口夜斯洛餵過來的蛤蠣蒸蛋,嗯,味道還不錯,不知是因為餓的時間的確太長了,還是夜斯洛請的廚子確實是國際一流,覺得甚至比薔薇莊園裡頂級的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當時就食慾大開。
但是現在這個姿勢……
她臉紅紅地開口,「我自己來——」
夜斯洛根本鳥也沒鳥她,繼續照先前的樣子餵著她,奶油燒海參,一品豆腐,八寶甲魚湯,拔絲蘋果,什錦冬瓜魚,羅漢大蝦、蠔油仔雞、鮮蘑菜心,松樹猴頭蘑、墨魚羹、荷葉雞、花盞龍眼、艾窩窩、果醬金糕、雙色馬蹄糕……
每樣都來了一點,菜式還沒吃完,她已經飽了七八成。
再喝了半碗魚片粥,已經吃到九成飽了。
要知道,自從小時候被艾斯黛拉關進地下暗牢整整三天,她出來後就患上了難以治癒的胃疾,用遍了各種方法,輸液、西藥、中醫、針灸……一直不曾治癒。
從那之後她吃飯就不能吃得過飽,否則胃病便會復發——但是顯然,夜斯洛並不知道這點。
她吃了半碗魚片粥,搖搖頭不要吃了。
夜斯洛一手擎著碗,一手拿著湯匙,上下打量著被他圈抱在懷中的程流離,「你吃得太少了!」
「我飯量本來就不大……」
「你已經太瘦了,用不著再減肥!」
該死的!她從來不曾因為減肥而限制過自己的胃口,她的窈窕是天生的,再怎麼吃也不胖,當然,她的飯量也不大。
「我沒有……」她想要辯駁,剛剛張口便被夜斯洛武斷地打斷,「把這碗粥喝完,否則,我先前的承諾作廢
!」
次奧!哪有人用這種方法逼人吃飯的!
但是,相較於胃痛和被逼上床,她倒寧願選擇胃痛!
強忍著胃部已經開始出現的隱隱不適,程流離強逼著自己將那碗魚片粥喝完。
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美味舒滑的魚片粥,如此的難以下嚥!
一匙又一匙餵她將那碗粥喝完,夜斯洛將空空如也的骨瓷碗和湯匙放在餐桌上,深沉的眸底泛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的神色。
「好女孩,這才乖……」
話沒說完,程流離突然摀住嘴,從咽喉部位傳來一陣的反胃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程流離已經從他膝上滑下,飛快地衝進旁邊的衛生間。
他緊隨其後,只見程流離已經跪在馬桶旁,抱著座便器吐得肝腸寸斷。
「這……」他黑眸瞬間一緊,趕緊一手替她挽住長髮,一手不停地替她順著脊背,不曾想自己竟然好心辦了這麼大一件壞事!
一陣嘔心瀝血之後,程流離施施然站起身來,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長髮,三下兩下扭起來盤在腦後。
她的髮質是那種少見的好,從不曾刻意保養,卻依然如絲緞般順滑,不用借助簪子或髮夾等任何物什,就能很輕鬆地盤成髮髻。
然後,她在夜斯洛歉疚和看得發直的目光中掬水洗了臉,漱了口,若無其事地道,「我全吐了,需要重新再吃一遍麼?」
夜斯洛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暗色的眸底似乎翻湧出某種濃烈痛楚的東西,但只一瞬,很快便消逝無蹤。
他的嘴角向一側斜斜勾起,笑容邪肆狷狂,「好啊,如果你願意。」
程流離繞過他,再次走到餐桌旁,坐在餐椅上,重新在空碗裡舀上滿滿的魚片粥,無視夜斯洛複雜的眼神,手持湯匙大口大口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