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呆子,難道都不知道從微波爐中取餐具,要先戴上隔熱手套麼!
燙得好!燙得妙!連老天都看不過眼,替她報了那一吻之仇!
「還不起來,等著要我抱你嗎?」嘩地一下,身子一輕,她已經被抱了起來,端端正正放在床沿邊,一隻湯匙塞進她手中,同時桌子也被他大力掀了過來,「快點吃。」
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他兩隻修長的手上,拇食指都被燙出小簇的水泡。
他倒也沒想躲藏,看她注視,索性伸出來給她瞧個仔細,笑容痞裡痞氣,「看,為你燙傷的,感不感動?」
她朱唇輕啟,吐出倆字,「活該!」
「好狠心的女人!」他倒也不惱,只不過做出咬牙切齒的模樣,「我有預感,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這女人的手裡!」
「那你還不離我遠一點?」
「我捨不得!」談話再次開始變味,這個男人,種馬變的?
她閉上嘴,左手紮著吊針,右手持著湯匙,掃了一眼被他回爐加熱的食物,一碗是淋了香油的雞蛋羹,另一碗是清香撲鼻的南瓜薏米粥——恰巧都是她最喜歡的早餐。
這不可能是巧合,她心下疑疑惑惑地,是母親向他透露的麼?可能性不大,母親還沒自來熟到向一個陌生人提出早餐的要求,那麼,是他調查了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心裡想著,嘴裡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你有什麼目的?」
——奇怪,跟這個禽獸在一起,她神經反而全部放鬆,心裡想什麼,嘴裡就冒出什麼?
「什麼什麼目的?」
「你有調查我?」她索性直言,目光直視他,在她快來例假之時,他送來衛生巾,她的衣物包括內衣尺寸他全部知曉,現在,又替她加熱她最喜歡的食物,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巧合。
「不可以?」他挑眉,沒有否認。
「你的目的?」輕輕舀起一勺蛋羹,送進口中。
「泡你。」他的話音剛落,她一口蛋羹立即嗆在喉中,劇咳不止。
他急忙抽出紙巾遞過去,又體貼地替她順著後背。
好容易等到咳嗽稍緩,她抬起一張不知是因為嗆咳還是因為羞赧而紅彤彤的臉頰,「你對每一個,呃,你想追求的女人,都是這樣死纏爛打?」
那個「泡」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我從不死纏爛打,」他莊肅地搖頭,「一般我都是直接就上……」
他的粗俗令她無地自容,恨不得拿手中的紙巾把他那張無所遮攔的口堵上!
「當然,更多時候是她們祈求我上……」
「夠了!」她又羞又窘地喝止他,這頭種馬,還有完沒完!
「不過,自從我遇到你,我真的覺得,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如果能夠泡到你,我不介意死纏爛打……」
砰!湯匙被她狠狠拍在桌子上,一張俏麗的小臉,已經紅得像是熟透的醉蝦,更兼滾熱灼燙,頭頂幾乎冒出裊裊蒸汽!
「瞧——生氣的樣子更迷人!知道嗎?能讓我這麼動心的女人,你還是頭一個!我無數次地幻想過,如果有一天,你能躺在我身下……」
「shutup!」她怒喝!
「……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又會發出怎樣誘人的呻……」
嘩——一整碗滾燙的蛋羹朝他飛去,他側臉,輕輕鬆鬆避開,在另一隻粥碗飛過來之前迅速警告開口,「別忘了你還處於取悅我的階段!」
「取悅你個頭!給我閉嘴!」她怒罵,卻沒有再動手,只是胸脯劇烈起伏著,令他遐思無限。
「好好,我閉嘴!你趕快吃飯,趕快吃飯!」他舉起單臂,做了個告降的手勢,果真緊緊地閉起嘴,再也不發一言。
一番鬥嘴,程流離真是餓了,一大碗的粥居然吃得乾乾淨淨,剛吃完夜斯洛又磕了個熟蛋,剝去蛋殼和蛋白,將一顆渾圓的蛋黃遞了過來。
連她愛吃蛋黃不吃蛋白他也知道?
明天要去歐洲,得要保存體力,不吃白不吃,她接了過來,夜斯洛很快又遞過一小碟的海鮮醬油。
她看他一眼,沒好氣地接過來,拿著蛋黃蘸了一下,送進口中。
她吃蛋黃向來都是蘸著醬油吃,尤其喜歡海鮮醬油,這個男人,還有他不知道的她的事情麼?
一顆沒吃完,一顆又遞了過來。
「不吃了。」她搖搖頭。
「想來點別的?」
「飽了。」她白他一眼,當她是大胃王嗎?
夜斯洛也沒再勉強她,朝上看了一眼,「液體完了。」按下床頭的傳呼器。
程流離也朝上看去,吊瓶中果然已經空空如也,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顯然這個男人一直不停地在關注她的輸液情況。
護士走了進來,拔掉針頭,又拿出體溫計,囑咐她再量一次體溫。
「不用再量了,我感覺已經不燒了。」
「量!不量不許去歐洲!」粗魯地將體溫計探入她口中,逼她噙著。
在她量體溫的片刻他又逼了過來,手掌托著下巴,「考慮一下,做我的女人!」
又來了!她含著體溫計怒視他。
他從她口中拿出體溫計,瞇眼看一眼,「37度整,比早上高一點。」
廢話,她被他氣得血液幾乎沸騰,體溫當然會攀升。
「如果明天體溫在37度以下,我會帶你去歐洲,如果高於這個溫度,行程必須延後……」
程流離慢了半拍才抓住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什麼?你,你帶我去歐洲?」
「當然,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還想一個人去索亞其嗎?」
「我不要!」她喊著,她去索亞其是想去見楚易倫,帶一個男人算什麼意思?
「我有一句中肯但不中聽的話想要對你說!」
「我不想聽!」她舉起雙手摀住耳朵,直覺告訴她,夜斯洛要說的會是什麼。
他掰下她的手,強迫她聽他講話,「聽著,那個失事現場我去過,道格號飛機遇到強對流天氣,機翼及機尾損毀嚴重,飛機墜入汪洋海底,全機共一十二名人員無一得以逃脫,屍體已全部打撈上來——聽我說,你不會願意見到全身高度腫脹的楚易倫,那跟你想像的完全不……」
夜斯洛驀地止住話語,看著程流離臉色煞白到驚人,像是靈魂抽離了軀殼。
「離離,離離……」
「你怎麼知道那是他,你替他驗過d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