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碰到一些理解之外的事情很容易讓情緒控制,從而失去判斷能力。
這兒有人光顧過,通道之中的盜洞和地面上的腳印就能說明。
古人以左為尊的習慣說明了這邊應該是對的路。
而且這個爬滿符文的石門以及四周並沒有盜洞。
這三點足以解釋,為何方天笑會推門。
方天笑沒有解釋,這個林飛給他的感覺有點奇怪,而且他也沒有這個義務去解釋什麼。
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是沒有時間。
身後的黑色裡,已經隱隱約約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從聲音聽來,造成這種沉悶的咚咚聲的主角一定會是一個高大的傢伙。
不過兩個人顯然沒有心情回頭去求證什麼。
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最先顯化的是,在火堆中隱入黑暗的高大傢伙。
手電筒的光在推開門之後,只在封印符文的墓室掃了掃,林飛便急急跟了進去。
同時轉身把手電筒的光打向門後,這一次也許是巧合,手電的光直接打在了來者的眼上。
濃密的毛髮下是血紅如玉的眼珠。
冰冷,殘忍,嗜血。
轟隆隆關上石門。
咚的一聲,一股大力撞在了石門上,看著石門似乎因此而打開了一些。
方天笑和林飛連忙用肩膀抗住石門。
咚!
門後的傢伙又撞了一下。
二人咬緊牙關,雙腳死死蹬在地面上,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背部。
咚咚咚~!
一連串的撞擊接踵而至。
「要不要這麼坑?」林飛咬牙切齒,似乎和什麼有著巨大的仇恨。
迎著方天笑疑惑的目光,忽然笑道:「不解釋,急死你。」
方天笑道:「無聊。」
古人相信一切天地鬼神的存在,當然也相信殭屍,邪物。所以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會找人算一下日子,選一個良辰吉日。
相信很多的事物都可以辟邪。
比如黑狗血,驢蹄子,大蒜,和尚的木魚和佛珠,道士的符和桃木劍。
黑狗血已經在二人進入山洞的時候驗證了它們的神奇,林飛說的坑應該是牆外面的符文。
華夏古文化醫和道是不分家的,作為一個傳統的不能再傳統的中醫,方中德同樣對道學有所涉獵,所以也講過一些符菉的事情。
符菉無數,但並非所有的符菉都是用來辟邪的,如同藥一樣,不同的搭配治療不同的病,而有些並不治病反而能致死。
況且這墓穴幾百年的歷史,又不斷的被盜墓賊光顧,什麼神奇的符也被破壞的七七八八。
但不管怎麼講,外面的那些符文,絕對不是用來封印這些邪物的。
撞門的聲音漸漸減弱,最終完全消失。
二人都鬆了口氣。
「傳說這種毛僵的力氣十分巨大,這種石門一下子應該就能撞碎,怎麼撞了這麼久反倒自己放棄了?」林飛道。
方天笑把手電的光打在了室內。
林飛忽然嚷嚷:「啊,發財了,這是一個水晶的王國。」
「水晶?在哪裡?」方天笑的心沉入谷底,沉聲喝道。
在他的目光中,眼前哪有什麼水晶,入目是成片的低矮樹墩,一個個被批成長方形整齊的插在墓室地面的插槽之中。
這些樹墩只有幾十厘米高,一層層圍城了圓圈,不知道林飛為何會認為眼前的是水晶,在地面上,一條寬約二十厘米的螺旋形地下河正嘩啦嘩啦的流淌。
林飛有些不悅,聲音提高了許多:「怎麼可能,明明是水晶,你再仔細看看。」
方天笑一刀拍在林飛的腦後。
「啊!幹嘛打我。」林飛嚷道。
方天笑只得把燈光找到林飛的臉上,林飛的臉慘白如紙,對著方天笑咧開嘴巴,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嘿嘿!」
黑色的瞳孔,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這一瞬間,方天笑感覺如同被千年凶魔盯著,毛骨悚然,駭然退了幾步。
「怎麼,你害怕了。」陰測測的話語從林飛的口中說出。
林飛的話語冰冷無情,其中帶有幸災樂禍的語氣,恍惚間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向著方天笑走去。
他的嘴中留著哈喇子,有點像是精神失常的只知道吃的傻子,而方天笑在他的眼中就是那一種最能讓他欣喜的食物。
方天笑抬手又是一刀,林飛啊的慘叫了一聲,恍惚間竟是給人以女性的感覺。
不過這一刀方天笑下了大氣力,所以林飛也應聲而到,其手中的手電筒和刀跌落地面上,發出一聲匡當。
手電筒在地上滾動了幾下,掉入人工加工過的地下水溝內,水溝並不深,只有大概幾十厘米高的樣子。
墓室內十分陰冷,有一種置身於醫院停屍房的感覺。
方天笑把昏迷的林飛扶著靠在牆上,撩水淋在臉上,幾次之後,林飛打了個噴嚏悠悠轉醒。
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在哪裡?」
「在哪裡?你自己看看。」方天笑淡淡道。
「咦,怎麼這麼多木樁,這兒不是公園嗎?」林飛撓頭想了想道。
他現在可以看清楚了?這麼說剛剛是?
方天笑把手電筒的燈光照在最近的一個樹樁上,方方正正的長條樹樁上,塗著一層黑紅色的東西,早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樹。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是行道木。」方天笑道。
「行道木?什麼東西?你們這兒的特產嗎?我怎麼不知道。」林飛疑道。
行道木還有一個名字叫槐樹,乃是鬼木,喊冤上吊自殺的人特別鍾愛。
據說人在悲憤不甘的情況下與槐樹上吊死,死後魂魄便會被吸入鬼木。
看到方天笑並無解釋的意思,林飛道了聲好了不起。走過去吧河水中的手電筒撿了起來。
「我的手電筒怎麼會掉在地上?還有為何腦袋似乎被人打了一下?」林飛道。
面對林飛的喋喋不休,方天笑知道不給他解釋,他會繼續問下去。
可是還沒有待方天笑開口,林飛忽然雙目放光的看著他手電光芒下的一塊木樁,驚聲叫道:「我靠,是紅寶石。不對,是水晶。」
方天笑看去,那樹樁的中心有一個小型的槽子,大概有滿月小孩的拳頭那麼大。
如同門戶一般,上面是半圓形的,在槽子裡放了一顆血紅色的稜形物體。
是兩頭尖中間寬,有些像是老一輩人紡織用的梭子,只不過是稜形的。
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誘人的紅光,如同一顆血鑽。
林飛道:「這下發財了,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留下。」這裡顯然被人光顧過,只不過不知道為何前人並未取走其中的水晶。
方天笑冷哼了一聲,砍刀一揮擋住了林飛的去路。
林飛先是不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怒道:「幹什麼,想殺人滅口?這兒這麼多,你我二人平分就是。犯不著為些財寶弄個你死我活。你想想這裡的一半也走夠下半輩子吃穿不愁。」
方天笑冷笑一聲:「你確定要拿?先看看那邊。」
林飛小心戒備往後退了退,並把手中的砍刀對著方天笑,眼睛的餘光往方天笑手電筒所照的地方看去。
那是兩具屍體,兩條胳膊不知被扯到哪兒去了,身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露著白森森的肉芽。
什麼情況下能讓人體的血肉只剩下肉芽,顯然他們體內根本就是被人吸乾血液而死的。
那不是殭屍的手段,殭屍會簡單直接的多,而不是把整個人咬的面目全非。
屍體看上去就像是被無數的怪物咬過。
看兩具屍體的死相,似乎在爬向離他們不遠的鬼木,其中一個的眼珠掉在地上仍與眼眶連在一起,說不出的滲人。
他們的面目已經看不清,甚至上分不清是男是女,他們是誰?身上的衣物依然面目全非,到和張可沈河的衣物十分相似。難道真是這兩個?
如果是他們,那怎麼出去?
「嘻嘻,你想拿走這些水晶,那不行,你得留下其它的東西。」林飛忽然嬌笑起來。
方天笑眉頭緊鎖,手電筒的光打在林飛的臉上,林飛的雙眼眼角兩行血線在臉上蔓延,很快到了嘴邊。
雙目失去了瞳孔。
面目僵硬,即使笑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
看到這熟悉的場景,方天笑感到自己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這是鬼上身。
傳說中的。
民間有許多這種傳說,比方說冤死的人魂魄不能進入地府或者不甘進入地府,便會待機找到自己的仇人報仇,鬼上身便是其中一種,當然有些惡鬼也會。
有些則是因為死後仍然居住自己的窩裡,而忽然家宅被他人霸佔,其中種種多不勝數。
可是方天笑認為那只是傳說,只是為了嚇唬那些為非作歹之人捏造出來勸人向善的。
如今,它實實在在的出現在眼前,除去害怕,甚至上還帶有絕望。等待他們的不知道有多麼恐怖的東西,闖入墓穴尋找出去的路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裡面的墓穴可是幾百年前的,如果這裡所有的木樁都是鬼木,那裡面該養了多少鬼。
一群幾百年的老鬼,想想都會讓人害怕。
他還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手電掃過一次,密密麻麻看不到對面到底有多少,可是入眼的有起碼三百多塊。
是不是說,就有三百多個?或者說起碼就要面對三百多個?
一對那麼多,怎麼辦?
怪不得外面爬滿了符文,那些符文封印的估計就是這裡的鬼魂。
方天笑驚秫莫名,退了幾步,看著林飛機械的抬起手臂,他不想不反抗的死去,哪怕最後只有死路,方天笑也想要做出最後的掙扎。
咚!
咚!咚!咚!咚~!
背後的石門又一次響起了撞擊聲,高大的石門發出轟隆隆的轉動之聲。
眼看就要打開。
方天笑連忙跑過去抗住石門,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這門打開。
不然那些毛僵進來,自己絕對會比地上的那兩個人慘上百倍。
一個手電筒在空中旋轉著飛了過來。
方天笑一刀隔開,手電筒怕的一聲摔在地上,斷成兩截,而其手臂頓感發麻。
臥刀的手身在胸前的空中不斷的抖動著。
前有被附身的林飛,後有想闖入進來的毛僵,最令方天笑感到無助的是。
在他手電筒的光線照射的不遠處,隱隱有黑影在飄動,而此時的「林飛」握著砍刀劈了過來。
「這次真是死定了。」
方天笑又想起那個不停的哼唧哼唧的野豬,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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