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笑跟了一會兒,前面兩人的談話除去開始的一點外再無其它任何有份量的東西,想著二人可能回去虎嘯嶺,便不在潛行跟蹤。
凝元花和淬骨葉在山中都是尋常見到的花草,方天笑很輕易便找到了。
凝元花有些奇幻的感覺,生長在水邊,平日裡水汽縈繞,感覺像是騰雲駕霧一般,方天笑在天風嶺下的河溝裡找到了六株。
淬骨葉,則更為簡單與竹葉有點像,不過葉子更長一點,喜歡生在在背風坡,方天笑在天風嶺的北風坡找到了一株採摘了十幾片葉子,便準備下山。
採摘完成之後,方天笑便沿著山路想要下去,回頭的時候忽然聽到呼呼的喘氣之聲。
心頭警兆突生,整個人一個驢打滾向著自己左面滾去。
前方傳來一聲普通的重物落地之聲。
方天笑看到一隻長著長嘴獠牙,高近乎一米的巨型野豬出現在自己面前。
「好大的野豬。」方天笑心頭微驚,這麼高體型的野豬他還是第一次見。
野豬向來以皮糙肉厚而聞名,被這種東西盯上,方天笑知道自己只有跑一條路可選。
看清方向,轉身便跑。
野豬似乎沒有放過方天笑的打算哼唧哼唧在後面緊追不捨。
一個是動若脫兔,靈活自如,一個是橫衝直撞,遇山開山。
雖然野豬更快一些,可是在山裡樹木也多,方天笑借助這些天然的阻礙物,把野豬也拉開一大段距離。
不過這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山林裡各種小動物受到驚嚇,紛紛自自家隱秘的地方跳了出來,只要兩個稍有靠近,便迅速逃跑。
兩個在天風嶺一個追一個逃,足足有一個小時。
昏暗的陽光也開始暮氣沉沉的,方天笑知道不能耽擱,不然自己麻煩大了。
夜裡是各種大型食肉動物活動的時候,別看這是天風嶺,屬於安全範圍。
可那也是在沒有意外或者不是夜裡的情況下,意外比方說這次碰到這種大型野豬。
夜裡更有許多蛇蟲之類的毒物會光顧散發著誘人血氣的人類。
「怎麼辦?」這樣被追下去對自己會越來越不利。
想了想,索性帶著野豬打了個彎往虎嘯嶺的方向跑去,野獸的領地意識極為強烈,如果自己跑到虎嘯嶺憑借老虎的糞便,或許能把這頭莽豬甩掉。
以前碰到過的野獸方沒少這麼做過,也都輕易的擺脫,再次做來也算是輕車熟路。
半個時辰之後,方天笑終於踏足虎嘯嶺的地界,那野豬在虎嘯嶺下不斷的徘徊,不肯離去。
方天笑感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往山嶺走了一段,不足百米的距離。
野豬看沒了方天笑的身影,哼唧哼唧著隱入天風嶺之中。
方天笑不敢沿原路返回,往左面走了一段,想要就此下山離去。
只是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如果我所料不錯,那人一定是馮炕子。只是奇怪我們兩個追了這麼久,怎麼喊他也不回頭,也不答應,這倒是奇怪了。」
沈河,張立。
張立忽然說道:「事情有些不對,可是我又說不出來,河哥,你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多找幾個人過來再進去,只我們兩個要是碰到什麼髒東西……」
張立話未說完,沈河打斷道:「大白天的哪有什麼髒東西,我早有準備,你看看這是什麼。」
方天笑隱在一邊,根本看不到沈河手裡拿出來的是什麼,那張立卻有點興奮:「哈,有了這些倒也可以。走吧。馮炕子怕是已經鑽進去了。」
沈河把拿出來的東西放入上衣的口袋,道:「走吧,早作打算。」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在虎嘯嶺慢慢瀰漫開。
方天笑原本想等二人離開後便趕緊離開虎嘯嶺,可是不巧的是。
「吼~!」
虎嘯嶺忽然間傳來一聲虎嘯。
就在此時,一個人忽然間匆匆忙忙,跌跌撞撞跑了過來,方天笑雖然離二人遠一些,可是這忽然出現的人,動作幅度極大,而且邊跑邊喊:「那是什麼,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磕磕絆絆,說話牙都咯咯的響,顯然是極度害怕才會引起的。
來人看到方天笑,連忙喊道:「快跑,有怪物。」往張立沈河所在的方向跑去。
來人這麼一喊,張立沈河聽到身後有人說話,轉過身來。
方天笑往來人後面看去,差點沒罵出聲來。
一雙手綠色的眼睛在枯葉包裹下,快速的向著這邊跑來。
那眼睛說貓不像貓,說狼不像狼,散發著青冷色光芒,看在人身上,令人瞬息便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看不出具體長的什麼樣子,整個只有一米左右高,全身都包在枯葉之內。
乍一看還以為是小孩披著枯葉製成的衣物。
方天笑轉身便跑,那眼神太過陰森,不含有一絲感情,確切一點應該說含有一絲隱隱的興奮。
如同餓了許久找不到吃的,就在它垂頭喪氣回到窩裡的時候,卻看到自家的床上躺了一隻肥胖的山羊。
它們看到方天笑,揮動的手臂如同一對大鳥的翅膀。閉著的嘴忽然張開,錯落的獠牙如同絞肉機的豁口,口裡留著綠色的液體。
「咕嚕。」
血屍鳥。
方天笑瞬間明白那是什麼。
那個聲音他才聽過不久,今兒就看到數十隻這玩意兒,瘋狂的追著一個男子。
方天笑只得在後面追了上去,雖然在早先與野豬的追逐過程已經有些疲憊,可是此時不跑就是死。
哪裡還想著休息離開,不被這些怪物吃了就算大吉大利,哪裡還能管什麼方向,什麼想法。
只有跑。
「草,怎麼是這玩意兒,跑。」
沈河看到周圍圍過來的血屍鳥,拉住張立便往一個方向跑去。
也不知道是人性的習慣使然,四人還是前前後後的往虎嘯嶺的深處跑去。
四人跑了一會,血屍鳥緊追不捨。
沈河忽然道:「你們幾個聽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必須把這些血屍鳥甩掉,這荒山野嶺的,除非有什麼洞穴,我們只要守住門口,在洞口灑下黑狗血,這些玩意兒,時間長自然就退去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張立連忙說道。
那後來的男子道:「哥們兒,那還磨嘰什麼,趕緊的,只要甩了這些鬼東西,我請幾位到燕京耍耍。」
「那好,快跟我來。」張立連道。
方天笑沒有吭聲,他從未經見過這東西,也不知道如何對付。
幾人跑了一段,這本是林木濃郁的山林之中,前方忽然間出現一片石林。
那石林,都是一人多高,被擺出來一些奇怪的組合,似乎有人刻意那麼做的。
三人跟著張立跑了進去,在石林的旁邊,依著山壁是一個不足兩米高,不足一米寬的洞口。
張立說了聲到了,率先鑽了進去,其後是那陌生男子,然後是方天笑。
最後才是沈河。
沈河進去後把自己背包裡拿出了一個礦泉水瓶子,裡面黑漆漆的液體。
想來是他說的黑狗血。
狗血灑在洞口,並在洞口四周的洞壁上都抹上了一些。
做好這一切,四人跌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而洞門外,密密麻麻的的圍滿了血屍鳥。
只是因為黑狗血的原因,在洞門外焦躁的咕嚕咕嚕叫,同時對著山洞赤牙咧嘴。
「有用,黑狗血居然真的可以辟邪,忒坑了吧。」那陌生男子十分驚奇,有些興奮的道。
「別高興太早,只能抵擋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必須想法子離開這裡。」沈河道。
「啊,只有半個小時,怎麼辦?」那男子有些急了。
方天笑這才有機會看這男子,這男子一頭短平頭,五官端正,濃眉大眼,身上是一身緊身登山裝,腳上登山靴,不過是二十一二歲的樣子。
「方天笑?你怎麼也在?」張立問道。
方天笑道:「挖藥。」他性格冷僻,不喜多言。
張立這才看向那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方天笑看張立和沈河似乎並不急,把目光望向了山洞內部,這山洞洞口只有那麼一點兒,可這內部卻足足能容得下七八個人,更深處則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底。
「嘿嘿,對不住各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林飛,樹林的林飛天的飛,燕京人,你們呢?」
方天笑淡淡道:「方天笑。」
張立笑道:「你一個燕京人跑這窮鄉僻壤的幹什麼來了?我叫張立,是奈落鎮的一個獵人,平日裡進山打些野味什麼的,他叫沈河,跟我一樣,是我哥們,我們經常一起進山。」
林飛嘿嘿笑道:「立哥,河哥,還有這位天笑,你們都是本地人?這外面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是說在風字嶺沒問題的嗎?」
「風字嶺,你現在還有心情糾結這個,也罷我問你,你是不是在一個較為平坦的湖面轉過了,然後看到一篇柏樹林?並穿過了柏樹林?」
「是啊。」林飛道。
怪不得呢,方天笑心道,拿出了一個鍋盔就著礦泉水吃了起來。
那個湖叫怪湖,很奇怪俗氣的名字,奈落人都知道,千萬不能沿著湖邊行走,不然很容易就會進入虎嘯嶺。
張立道:「嘿嘿,過了湖就是虎嘯嶺的地界,更何況你還走過柏樹林。我想你進山之前,肯定也聽過虎嘯嶺不能隨意進的,會有生命危險吧。」拿出了一些自己的乾糧吃了起來。
沈河道:「行了,先填肚子,等下還有活兒干。」
「如今我們四人都是一條道上的,接下來怎麼辦立哥,河哥只管交代,我林飛別的沒有,膽兒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