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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風波淨香院 文 / 九領光

    虞老夫人此時一臉嫌惡,,纖指輕叩椅子扶手,細細的眉眼別開,像是一眼都不願看見底下跪著的戚柔意。

    這個女委實太令她討厭了,忒不識抬舉。本身在娘家不受寵,不能給侯爺帶來好處就不說,生的醜陋又一副病歪歪的樣子,活像誰欠了她錢的樣子是的。嫁過來也不討喜,偏生心氣兒還蠻高,略有小小的刁難就敢自盡?

    想她堂堂虞伯侯府肯娶一個小小的太傅嫡女已是給足了面子,沒想到嫁過來沒幾天這女人居然還敢自盡?也不想想後果,她現在的身份是虞伯侯平妻,身份赫赫尊貴,自盡?這事若要傳揚了出去,會讓她的夫君,她的兒子蒙受多大的屈辱?

    虞老夫人愈想愈發看戚柔意不順眼。

    還是懿蘭不錯,溫柔嫻淑又不失大家主母風範,精明利落,府裡府外的事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甚是合她心意。

    妻賢夫少禍。真不愧是她娘家教養出來的好女兒!

    至於這戚柔意,哼!也罷,暫時還不能拿她如何,不如過段時間再交由懿蘭好好**,免得將來出了門,失了虞伯侯府的風範!!

    虞老夫人暗暗思襯著,抬手接過喬嬤嬤捧過來的六安瓜片,輕輕地漱了漱口,將茶水吐到早已準備好的青瓷痰盂裡,這才溫柔的扯過旁邊捶背多時的綠衣美婦,笑道:

    「懿蘭,你怎麼總是愛搶這些下人的活計?我知你素來是個孝順的孩子,一心想著侍奉我,哄我開心。可是這捶背的事太傷筋骨,你又不讓別人代勞,總歸是累著自己,讓我多心疼!」

    那綠衣美婦喬大夫人喬懿蘭頭害羞一低,溫婉笑道:「母親說笑了不是。這是哪裡的話,咱們本就是一家,孝敬您是理所應當的,哪來的苦啊累啊的。更何況那些下人素日來就是做慣了粗活的,手上輕重沒個把准,您老人家當年生侯爺時受了涼,身子骨弱,兒媳自是不放心那些個下人的,自然要親自侍奉您老人家才安心。」

    「你真是有心了,侯爺娶了你不知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虞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滿意讚道。

    眉眼間全是開懷的笑意,不復之前對戚柔意的橫眉冷目。

    「母親過謙了,能嫁與侯爺,才是懿蘭的大幸啊!」喬大夫人將虞老夫人攙扶起來,面上海浮現出兩朵嬌羞的紅暈,映在粉白的鵝蛋面頰上,就像是庭院前開的艷艷的花,煞是嬌嬌憐憐風情萬種。

    底下跪著的戚柔意,不,應該說是戚惜命,神色淡淡,冷眼瞧著這對婆媳表演家和人興的戲碼。

    她昨天晚上上了戚柔意的身,今兒就被拎了來審問。她也是很無辜的好不好,她怎麼知道戚柔意為什麼會死,她只知道戚柔意是怎麼活的,而且這出還不能往外說,保不準就不把她當成神經病給囚禁了。

    這裡不是她的王國,這裡是遠殷朝千里萬里的大堯帝國。她曾經在地圖上見過這個稱謂。大堯帝國,遠離殷朝千萬里,或通往來,疆域遼闊,國治清明,國力強盛,不可匹也。

    想她辛辛苦苦爭奪的殷朝江山,竟比不上人家一個轄下的州大,她就有一種想要噴血的感覺。

    戚惜命雙膝跪在波斯進貢的絨羊毛毯上,正巧跪在暗金色的大麗菊中央,日光自小葉檀的鏤花天窗打下,細碎的打在她狹長的眉眼間,有那麼一瞬,恍然間覺得這個醜八怪也十分美好的感覺了。

    喬大夫人溫婉的眼底驀然一緊。

    醜八怪永遠是醜八怪,就算嫁進了虞伯侯府,就算成了侯爺夫人,也不能分走她半點寵愛!

    「母親,也不必太過苛責於妹妹,妹妹只是憂親過度,一時間有些想不開罷了。」喬大夫人解意一笑,竟為戚柔意開脫起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麼?

    「她歸省才幾天?不是已經見了家人了嗎?哪來這麼多念想?」

    「母親此言就差矣了。」

    「哦?怎講?」

    「妹妹從小就養於深閨,足不出戶,不與外人接觸。與父母姊妹之間的感情自是親厚的。而俗話說,高門一入深似海,從此千人皆路人了。妹妹怎麼長時間不與家人見面,想必也是十分痛苦的吧!母親,想那時,兒媳剛剛嫁進來的時候,也是十分思念家人的,也曾暗暗垂淚,幸好當時有母親你安慰著兒媳,兒媳這才開懷了起來。」喬大夫人眼圈兒有些發紅,像是非常感慨的樣子。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想那年,你哭的跟個孩子似的,趴在我懷裡還直不起來呢!」虞老夫人撫著她的手,像是安慰的調笑道。

    喬大夫人給面子的破涕為笑:「聖人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前些日子,妹妹還來我那綠珠閣坐了一坐,閒聊時不小心暴露出自己過於思念家人,以至日夜寢食難安,兒媳但是還笑話了她兩句小孩子心性,誰知她後來卻想不開了……母親若是不原諒妹妹,兒媳這輩子可真就要寢食難安了!」

    喬大夫人扯著虞老夫人的衣袖,極具小女兒態的撒嬌扯皮道。

    「好了好了,別鬧了,聽你的不就是了?」虞老夫人無奈笑道。

    喬大夫人聞言扭身朝戚惜命柔婉一笑,金步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妹妹,還不快向母親道歉?」

    「道歉」兩字的音咬的既重又長,隱隱在警告著什麼。

    虞老夫人被攙扶著一步一步行至跪伏著得戚惜命跟前,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淨香院的下人們都是極識眼色的主,各個屏息斂衽,連大氣也不敢喘,省的戰火燒的自己身上。

    畢竟人家是一家子,怎麼著也不會太過分,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下人,觸怒了主子,就只有被發賣賤籍的下場了!

    「戚氏柔意,你可知錯?」

    「兒媳知錯。」

    兩人行步間香風陣陣,環珮步搖叮咚作響,東珠在日光的折射下散發出刺目的光芒。

    虞老夫人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額心垂著的東珠隨著動作晃了晃,晃出冰冷而又高貴的光澤。

    心下卻是一愣,這戚柔意,死過一次後。貌似識相了許多啊?

    虞老夫人精明的黑眸中劃過某些意味不明的東西,像極了算計。正欲開口,卻忽聽得門外一聲尖銳刺耳的似男非女的詭異聲道:

    「太后懿旨到——,汝等還不快快接旨——!!!」

    冷不丁的聽到這聲音,眾人齊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原本或粉或黃或棕的面色迅速轉為慘白!

    如屍體一樣的慘白!!!

    不是為那懿旨,而是為那宣旨的人!!!

    那宣旨的人長相也不是多出挑,只不過是面盤兒周正罷了,身材高挑健碩,青衣短打,戴著高高的嵌絲官帽,打眼一看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侍衛罷了。

    可是那青衣衣擺上繡得東西卻絕不尋常!!!

    那是一隻鳳,一隻振翅欲飛的鳳!通體呈青色,以破線十六股線繡上去的精緻圖騰,鳳尾長長如練,鳳嘴小小,銜著一隻綺麗的尾羽,整個畫面顯得瑰麗而高貴!

    這是整個大堯帝國最美麗、精緻的圖騰。

    這是整個大堯帝國最恐怖、血腥的圖騰!

    它代表著黑暗與死亡,迷離與失落,代表著死神的鐮刀已經無聲無息的吻上了你的脖頸。

    勾魂索命的厲鬼無常已執起手中的刀叉劍戟!

    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鳳紋?跪在地上得戚惜命倒是覺得甚是納罕了?因為據她所知,不論是龍紋,還是鳳紋,都是皇室中人自詡身份高貴而專用的圖騰,凜然不可侵犯。不要說尋常百姓不可使用了,就是連官僚人家使用,也會被言官參以謀逆之行而獲罪的。

    而今天宣旨來的小侍衛,明顯不是皇室中人,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在衣服下擺上繡以鳳紋,怎的?這是嫌命長了麼?

    還是這大堯帝國民風果真開放如斯???

    自然不是。

    戚惜命不知道的是,在大堯帝國又這麼一支力量,他們依附於皇權,卻又凌駕於皇權!

    他們以繡青鳳的錦衣為標記,以青為尊,愈青愈貴。

    這支力量名曰——正儀省!

    據說裡面的人個個身懷絕技,武藝不凡,都是朝廷從五湖四海尋來的宗師級人物。據說正儀省的人都是被各大門派逐出去的犯戒弟子;據說正儀省的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據說正儀省的人性情乖僻,喜食人腦;據說正儀省的人長相猙獰,形似厲鬼;據說……

    據說正儀省的人下可斬虎,而上可——擒龍!!!

    擒龍!!!

    皇帝也奈何不得,這是一支無可匹敵的力量。

    更值得一提的是,正儀省的首席,首領,居然是無品無階的小小校尉——寐氏寐相思!

    其實說寐相思是正儀省的首領也不太準確,雖然說正儀省凌駕於皇權之上,但他明面上還是歸屬於朝廷的,朝廷並沒有指派人做正儀省首席之位,所以說首席職位仍是空缺,畢竟,一堆瘋子在那兒,誰沒事兒嫌命長了?

    只是有人親眼看見過正儀省的人在寐相思的令下唯命是從!當然,那個親眼目睹過的人在流言傳出去之後,也被正儀省的人剜了雙目,屍體拖出去餵狗了。

    儘管如此,寐相思的傳言還是流傳了出去,憑藉著可能是正儀省首席的身份,寐相思一躍成為上京風雲人物之一!

    提到上京風雲人物,就不得不提另外一個人,另一個不算是上京風雲人物,卻令說有人都視之為神明的人。

    上京國師,上京太師,惟一的異姓親王——宛太歲——鳳卿好!

    傳聞中他是歲星臨凡,風度儀表翩翩不凡,宛如歲星之神,故稱之為「宛太歲」,時人謂之「謫仙矣」。上京童謠傳唱曰:「玉骨霜華神仙色,天下美人失顏色。」

    可想其風儀高華,不可褻瀆也。

    那是雲端高高在上的神,對他頂禮膜拜!人們寧願他乾淨寂寞的發白,也不願牽強附會的把他扯進無聊的流言蜚語裡。

    什麼上京風雲人物,在他面前,皆成了不值一提的黃口小兒!

    不可同日而語,一在淤泥,一在天!

    眾人彷彿已經嗅到前來宣旨的正儀省小爺身上瀰漫出的血腥味,陰陰冷冷。大部分的女眷嚇得瑟瑟發抖,面色慘白,貝齒緊咬著手中的錦帕,皺頡出深深的印記。

    桃四姨娘嚇得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不敢落下,生生的給逼回了眼眶。同時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要尖叫,不要昏厥過去,要知道,此時若有什麼惹這位爺不高興的舉動,那下場就絕對不是淒慘無比能形容的了!

    從前就有一個正三品官員的妻室因受不了正儀省的人身上的鬼魅血腥味兒,當面就肆無忌憚的尖叫,結果連同那位正三品大人一同以莫須有的罪名打入慎刑司詔獄……嘖嘖,聽說出來的時候那位細皮嫩肉的夫人都沒了人形,後來還被夫家以不賢的罪名將她給休棄了,而且娘家不收留,那夫人最後忍受不住就自盡了。

    女子若活到這份兒上,怕是再慘不過了吧!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好。

    桃四姨娘桃葉兒如是想到。

    喬大夫人倒還好,還不失當家主母風範,只是面色仍舊僵白,微張著檀口說不出話來,彷彿被嚇傻了一樣。

    稍微還能正常開口說話就當數是虞老夫人了,不愧是當年在後宅中摸爬滾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物,微一驚嚇後就反應了過來,當即慘白著半老徐娘的臉,陪笑道:

    「老身道是今兒早上的喜鵲為什總是在高枝兒上叫叫喳喳的,還納罕著有什麼貴客盈門,原來是正儀省下的兄弟來了,真是令陋居蓬蓽生輝呀!方才老身正在訓斥一些不聽話的下人,未曾留意管家的通報,這才怠慢了貴客,還望見諒,見諒呵!」

    若是留意到管家的通報可就真出妖怪了,這位正儀省的小爺是不是走的正門還是一說,哪來的管家通報?

    那青衣高冠,短打鳳繡的來使陰冷一笑,原本還算周正的剛硬眉目竟生生透出可怖來!

    「哎呦呦,這不是虞老夫人麼?瞧您這渾身綾羅,滿頭珠翠的,多富貴氣!再看看我們這青衣寒酸的,哪禁得起您這稱兄道弟?免得別人誤會我們正儀省攀權附貴就不好了,這不是夭壽麼?」說著,還抖落了一下衣袖,以示兩袖清風的窮酸相。

    先不說衣擺上的破線十六股雙面鳳繡的價值就比得上她額心這顆琉球進貢的不菲東珠,虞老夫人就先為自己找了個不怎麼的開頭在內心甩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真是的,套近乎也不看看人!

    「呵呵呵,正儀省的大人說笑了,只怕是大人不要嫌棄老身的好。來,喬嬤嬤,還不快給大人看茶!」

    「慢!不必了!」寐相知抬手一攔,以示不用。「虞老夫人,我可是來宣旨的呢!怎麼好意思連旨都不宣,反倒先喫茶呢?」

    「先」字的音咬的既重又長。

    我是來宣旨的,你們卻要我先喫茶,這不是明擺著藐視太后的麼?

    虞老夫人面色霎時更白,藐視太后的罪名她可擔待不起,當即一掀富麗衣擺,不顧一把老骨頭的,就那麼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砰」的一聲跪在地毯外大理石上的聲音讓戚惜命忍不住咧咧嘴。

    這老太太,還真捨得破本玩兒苦肉計!

    堂內的女眷也被這一聲驚醒了來,忙擦擦眼淚,「噗噗通通」下餃子似的陸陸續續跪了下去。

    寐相知滿意一笑,周正剛硬的眉眼凌厲無匹,抬首一展明黃色的懿旨,朗聲念到:

    「奉天承運,太后詔曰:歲臨千秋,國治清明,四海昇平,民載歌舞以慶之,實同天下之大喜也。不乏汝等命臣之力,本宮心甚悅之,納**之言,大開千秋慶歲之宴,令臣之家眷同赴此宴,欽此。」

    跪著的眾人有些微愕,國治清明,四海昇平倒是不假,不乏大臣的努力也是不假。

    只是……

    太后居然親自設宴款待他們,也未免太過隆重了吧?要知道君主臣僕自古就如這嫡主庶僕一樣不可更改,今日?也為免?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還不快快領旨謝恩?」寐相知見眾人久久不動,語調當即發冷,眉梢一挑,冷冷言道。

    「是、是!」虞老夫人膝行了兩步,雙手平伸,以頭觸地,額心的東珠搖搖晃晃,拖曳的髮髻有些凌亂,恭聲道:「謝主隆恩——」

    「這不就行了?整那些虛頭八腦的幹什麼?這不是見外麼?您說是不是,虞老夫人?」寐相知遞過懿旨,笑著反問。

    「大人說的是,說的是,是老身見外了!」虞老夫人尷尬應承著賠笑,支使過一旁欲將她扶將其來的喬嬤嬤道:「喬嬤嬤,還愣在這作甚?快些給大人奉上束脩去。」

    喬嬤嬤身形剛動,懶洋洋制止的陰冷聲音就飄了來:「不用了,我來的任務就是宣太后的懿旨,既然旨意宣到,也就不多作叨擾了,告辭!」

    說完,一掀衣袍,轉身施施然就出了淨香院,空留一院跪著的女眷。

    日光靜好,再不見那青衣短打的背影,院中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奴婢將您扶將起來吧!」喬嬤嬤推到虞老夫人身側,一臉擔憂的問道。

    剛才聽那聲兒,夫人就磕得不輕。

    「也好。」虞老夫人將手搭在喬嬤嬤臂上,目光一掃全院女眷,最終落在喬大夫人仍是嚇得說不出話的面容上,不由得眼一閉,深深歎了口氣,掩去心中的失望。

    懿蘭吶!雖說是一個當家主母的料子,卻還是欠缺磨練。就以今天的情況來說,她以後還不知要經歷凡幾,若她還是今天這種表現的話,委實是太令她所失望了,難脫小家子氣啊!

    她可以將懿蘭好好磨練,可就是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啊!

    虞老夫人看向門外湛藍無塵,一碧如洗的晴空,安靜的不起一絲漣漪,但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夕陽的迴光返照!!!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都起來散了吧!」眾女眷紛紛起身,卻唯獨戚惜命仍在跪著。

    咦?這是?

    戚惜命發誓,她絕對沒有自虐的嗜好。別人只是跪了一小會兒,她可是跪了兩個時辰,膝蓋早已腫脹酸疼的起不來了,何況還沒個人來扶她!

    虞老夫人餘光一瞥,見戚惜命仍未起身,心下更加厭惡:「還跪著作甚?不嫌礙眼麼?」

    喬大夫人朝桃四姨娘使了個眼色,桃四姨娘會意後顛顛兒的奔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戚惜命的素白衣擺,勸道:「二夫人還是快些起來罷,在跪著又惹老夫人生氣就不好了!」

    戚惜命抬眼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膝蓋,以示問題所在。

    桃四姨娘愣了愣,隨即向旁邊侍立著的藍衣丫鬟使了個眼神:「藍玉,還不快將你家夫人扶將起來?」

    戚惜命踉踉蹌蹌的被藍玉扶了起來。

    此時,虞老夫人、喬大夫人、桃四姨娘及一干女眷皆出了淨香堂。女眷們皆低著頭默不作聲,喬大夫人圍著虞老夫人在噓寒問暖,桃四姨娘在圍著虞老夫人說些俏皮話討喜。

    她們的肌膚白的像是定窯的瓷器;她們的唇紅的像是滕州出產的硃砂;她們地鴉鬢黑得像是蘇州的油煙水墨;她們杭州特產的雲錦裁成的綵衣在日光下翩躚如蝶。

    太過美麗的場景,連週遭的繁花都及不上,連日光也被壓了下去。

    聲若銀鈴,

    被清風遙遙送了來。

    瞧,多麼美麗的雀兒,

    多麼美麗的金絲雀兒!

    戚惜命的目光漸漸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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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芳菲苑,

    燈火曳曳。

    戚惜命只著了一件薄綃的冰絲**懶洋洋地倚在貴妃椅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極長的烏髮逶迤散了滿身,紅酥瑩潤的指尖輕叩在墨紫色的扶手上。紅、紫、白、墨四色交織碰撞,構成極強烈的視覺衝擊。

    簾外的藍玉在靜靜的候著,候著椅上的人兒有所需,有所求。

    可惜椅上的人兒無所需,無所求。

    但,有所思!

    戚惜命的指尖輕叩檀木扶手,烏黑如玉的眼珠子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

    「藍玉,拿面鏡子來。」

    對於曾為美人的戚惜命來說,雖然知道美貌不是一件好事,不太在乎容貌。但若真長得慘不忍睹的話,那也是受不了的。

    喬大夫人那看醜八怪的眼神實在是讓她心中毛毛的。

    她還從未見過這具肉身的真容。

    這戚柔意,還不至於長得天怒人怨吧?

    抬手接過藍玉小心奉來的菱花鏡,戚惜命置於眼前。

    只一眼,她就徹底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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