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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撕破臉 文 / 九領光

    戚惜命面上淡淡,不置可否。

    這老狐狸,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金鑾殿一片靜悄悄的,唯有她的聲音豪氣干雲,清遠而嘹亮。

    「臣之微才,堪堪護國夫人之位!」

    四周皆是一陣倒抽涼氣之聲。

    原本就寂靜的金鑾殿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大臣們各個屏息斂衽,頭壓得低了低,身子向陰影處撤了撤,唯恐有人注意到自己。

    戚大人,你這又是作什麼死啊?陛下本就看不慣你了,正想著使什麼法子拿你呢!你可倒好,不說是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還敢做出頭鳥,出爾反爾的戲弄皇帝,真的是活膩味了麼?

    皇帝也未惱,只是笑道:「戚卿家好一副妙心思!方才不是說不做這護國夫人麼?這時怎麼又求了?卿家何意,不妨說出來聽一下?」

    戚惜命扯開嘴角妖嬈一笑,狹長的眉目微微上挑些許,原本美得凌冽的面容竟因這綺艷一笑,無端柔暖了不少,生生一副招桃花的樣子。

    她直直迎上皇帝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臉,冷然無懼道:「世人皆言臣英姿無雙,為國捐軀盡忠,實為天下女子之楷模也,臣亦是謹遵此言,無時無刻不想著,一言一行皆小心翼翼,但而今——」

    戚惜命拖長了聲音,冷厲如刀的目光直直逼向梅繭。

    梅繭一愣,聯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好不自在的將臉別向別處,似乎是覺得不夠,腳又朝後退了幾步。

    戚惜命冷眼瞧著梅繭治一番幾乎是可以說是心虛的舉動,心中微嗤,面上卻滿意一笑,接著道:「但而今有人卻在背後議論臣,說臣成日裡與男子廝混,不守閨閣婦道,風**蕩,實為天下女子之恥,若不嚴懲之,必穢亂天下,此女應送入姑子庵與青燈古佛為伴,了此殘生。方是明舉,可以正我朝清風。」

    梅繭將頭低了低。

    「又言道琉璃大長公主自夫婿亡後,深居簡出,清重自愛,恪守女戒不與外界多做往來,靜雅如梅,此等才是一等一的好女兒家。想臣三年來夙夜憂歎,兢兢業業一心為國,拋頭顱灑熱血,到最後竟不如一個固守方寸之地的小女兒家,令臣何等心寒!今日必要做那護國夫人,與琉璃公主一較高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好女兒家!」

    言畢,戚惜命絨薄的唇角微抿,挺直的脊背不彎,一派傲然正氣,像是不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是爭風吃醋的小女兒言,有污她將軍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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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兒,怎麼辦?只剩下咱們沒有撤退了!」一身銀白鎧甲的男子向旁邊俊秀的白衣男子著急道。

    「其餘的九萬七千人皆已撤走,還剩下咱們這三千嫡系破陣親兵沒有撤走還留在這,頭兒,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別急。」白衣男子若老僧入定不疾不徐道:

    「我們還不能走,帝姬以身犯險去迷惑那狗皇帝,以贏取時間讓我們撤退。但此舉必是凶多吉少,很可能是有去無回,我們怎能棄帝姬於不顧,獨自苟且偷生呢?若是要走的話,你們先走就好,我是一定要留在這兒接應帝姬大人的。」

    銀甲男子聞言長長又深深的歎了口氣。

    頭兒,我們都知道您私下裡愛慕帝姬大人,可是帝姬大人又是什麼人物?前朝的梟羽帝姬,未來還可能是梟羽女帝,皇帝式的人物,又豈能瞧得上咱們這種江湖草莽?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帝姬大人真的看上您,納了您做男妃,可人家將來會是女帝,雖說不至於有**佳麗粉黛三千,但十七八個男寵總是少不了的,亂花漸欲迷人眼,寵愛豈能長久?您確定依您的火爆脾氣忍耐得了嗎?

    銀甲男子又是一聲長歎,心下權衡了一下利弊,打定了主意要再勸一下頭兒。

    他正要驅馬過去,卻忽聽得營外一聲淒厲的馬嘶,哀不忍聞,隱隱有刀戈相擊的乒乓聲傳來,以及刀劍刺入人體的悶響,和鮮血飛濺的血腥聲音。

    怎麼會有這種聲音?他直覺有些不對,還未來得及細細思索,就見一兵士渾身浴血,跌跌撞撞的跑來,血在他身後蜿蜒了一地。

    「常……常川大人,我……我……們被禁衛軍包圍了!」

    「什麼?」常川難以置信,愣了愣。可卻正欲再問時,就見男子早已悶不吭聲的倒在那,髮絲凌亂,面如金紙,雙目暴睜。頸上三寸的傷口裂開,正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

    竟是早已去了!卻死不瞑目!

    常川頓時週身一涼。不止是為兵士的死,他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告訴他。

    這裡,相當危險!

    一種詭異的氣息在蔓延,且如蛇一樣**的緊貼他的脖子,緩緩地向上纏繞蜿蜒,冰冷黏膩!

    他不由得狠狠打了一個冷戰!

    駐留的地點,是頭兒親自選的。以頭兒的能力要選一個地方隱蔽,按理說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但,剛才那個兵士是他多年的親信,絕對不會對他撒謊,他們現在的的確確是被包圍了,那麼,就只能是——

    「頭兒,你居然背叛帝姬大人!」

    那被稱為頭兒的男子聞言冷冷一笑,笑中儘是無言的諷刺與譏嘲。

    彷彿在說,你現在才發現麼?

    常川心中一涼。

    「哎呦呦,人家一直以為傳說中的破陣騎有多厲害呢!以一當百,英武不凡,莫不是騙人的吧?奴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易容術,就騙過去這麼多人。你那個什麼頭兒,奴家不過是易容成與那戚惜命七分相似的樣子,就迷得他神魂顛倒了呢!果然是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你也是一個夯貨!這破陣騎,真真兒是令奴家好生失望呢!」

    白衣「男人」伸出一隻白嫩纖細的全然不似男子的手,揭下面上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赫然正是一張陌不相識的臉!

    螓首蛾眉,顧盼生輝,好生是俊俏**!

    是一張女子的臉。

    女子的臉?那頭兒呢?常川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喲,這位小哥,難不成是看奴家貌美,瞧上人家了?可是瞅你這憨樣,就算是奴家中意,奴家的哥哥也是不許的!」

    那女子像是不明白此時的情況,白皙的鵝蛋臉上浮現出嬌媚的笑意,極是風情萬種的挑逗道。

    「同一個將死之人又廢話些什麼呢?」不知從何時何地冒出來的一個黑衣男人,玉面朱唇,比女子更陰柔三分,以極妖媚的聲線緩緩道。

    「哥哥,你來了?」女子細長的眉眼瞇成一條線,貌似歡心。

    「可這將死又作何解釋?妹妹看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個長壽的面相啊?」

    「真真是個不開眼的,竟選了戚惜命那樣一個主子。你在這為她勞心賣命,可她卻在金鑾殿上把你們給賣了。誒呀!真是讓人心寒吶!嘖嘖!」

    黑衣男子感慨了兩聲,似是惋惜。

    「今日在金鑾殿上她鎮北將軍戚惜命可是出盡了風頭。先是就流雲城收復一事官升三級,讓眾人艷羨不已。這原本就夠風光的了,可你猜還出了什麼事?」

    黑衣男子詭異一笑,賣了一個關子,面目在日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常川騎馬立於原地,唇角輕抿,聽到他的話後,像是要開口,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倒是那白衣女子應言嫵媚一笑,接道:「哥哥倒是別賣關子了,快些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妹妹莫急!」男子撫了撫額前被風吹散的碎發,「都知道這鎮北將軍戚惜命忠心耿耿,血赤丹青,可誰料到竟是個狼子野心的貨色!鎮北將軍戚惜命原是前朝的梟羽帝姬,潛伏到陛下身側三年,虎視眈眈覬覦皇位。這次秘密暴露後,跪求陛下饒恕了她,還說願意交出破陣騎十萬,這樣她就不足為懼了,陛下幽禁她也好,重懲她也罷,只求陛下饒了她一命。」

    「哦?看不出那戚惜命,不不,是梟羽帝姬,竟如此的貪生怕死?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顧手下上萬將士的生死?」

    「誰說不是呢?這般貪生怕死的人物,罔虧了當年的氣吞萬里**如虎!」

    常川一臉憤怒,睚眥欲裂。

    「你們胡說!」

    「我們要是胡說的話,我們是怎麼潛伏到這固若金湯的破陣騎裡呢?」

    帝姬大人、帝姬大人怎麼會背叛他們呢?不會的、不會的,一切都是這兩個人胡謅的,胡謅的,帝姬大人是不會背叛他們的,對對,是不會背叛他們的。

    可是……可是,這兩個人會進來又是因為什麼?

    心思單純的常川陷入了苦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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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上一片寂靜無聲,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

    殿下的大臣手裡捧著玉匆,各個頭上冷汗涔涔,身子縮得更低了,,恨不得當殿找個地縫鑽進去,好躲避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可很不幸的是,內務府找的石匠很盡心盡責,大理石地面修得光可鑒人,連一絲接縫也找不到。

    清晰地映出了大臣害怕的臉。

    大臣各個對戚惜命都是憤懣萬分。

    我說戚大人那,就算您真的活膩味了,想死,撩虎鬚,摸虎屁股的時候也記得找一個沒人的時候與四下無人的地方,您今日當著那麼多人撂了皇帝的面子,他會饒了您麼?

    就算我們平日裡對您多有冷落,可念在三年的同僚之誼,也不用這麼禍害我們吧!

    皇帝嘴角勾起一個似是而非的笑,雙目毒辣如蛇,定定的看著她。

    戚惜命仍是一臉震驚,毫不為這目光所動。

    皇帝不怒自威,抬腿自龍椅上走了下來。

    一步一步,看似極輕極輕的,卻極重極重的踩在眾人心頭。

    彷彿置身於刀山火海,烈油烹鍋內,內心遭受凌遲一樣的煎熬。

    這時忽然從殿外撲稜稜飛來一隻墨嘴烏翼的鳥兒,好像是不怎麼討喜的夜梟。

    這鳥兒似是通人性的,逕直飛到了皇帝的肩頭,皇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並未開口。

    衝上來欲要護駕的侍衛也自發退了下去。

    皇帝忽開口道:「不知惜命可聽說過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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