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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論功行賞 文 / 九領光

    「戚將軍實乃我朝第一奇女子是也,統率十萬破陣騎大敗柔然三十萬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直搗柔然王都,令柔然人聽聞我朝戚家破陣騎便聞風喪膽,不戰而敗。且收復了丟失多年的邊塞重地流雲城,捍衛了我朝赫赫天威,揚名立萬。乃是我朝之幸事。而今將凱旋班師,眾卿家認為應賞些什麼為好?」

    而立之年的皇帝面白無鬚,精神矍鑠,十足一份精明之態,此時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眉目凌然,寬大明黃的袖子一揮,淡淡發問道。

    「臣以為,加官進爵,封侯拜相自應不在話下。戚將軍一介女流之輩能有此作為,實為天下女子之楷模。不如封為護國夫人,以昭我朝之清正任人唯才。」一臣子應聲恭謹回道。頗有些拍馬屁的嫌疑。

    然後就會有眾多有志謀士滾滾而來,樂毅管仲矣。

    殿下臣洋洋自得。

    千金買馬骨,果然極妙。

    皇帝歎道,原來不都是酒囊飯袋啊!

    這不,這一個這腦袋瓜子就頗為好使啊!可惜猜錯了他的意圖。

    「鄭愛卿說的極是。可是這護國夫人,我朝歷代只有一位。朕的皇姐琉璃大長公主自夫婿為國戰死後,朕體她孀居孤寡,便封了她護國夫人之位。而今鄭卿家此言,是要朕撤了琉璃公主的位?」皇帝輕輕撫著鎏金的龍椅扶手,眼神晦暗,意味不明的發問道。

    雖然眾臣不知皇帝到底有沒有生氣,但這副模樣明顯表現出地意思是不太認同。

    臣為君僕。臣子是永遠不會和自己的主子——皇帝對著干的。

    「微臣惶恐,微臣惶恐。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沒有整個意思啊!臣這是想為皇上分憂啊!皇上明鑒,皇上明鑒!」

    說著,將玉笏丟在一旁,一掀絳海飛禽翔天的華貴朝服,不顧老邁的年紀,雙手觸地,以最隆重的禮節向皇帝求饒。

    廢話,面子而已,哪有身家性命重要?這藐視皇家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頭砰砰的磕在金鑾殿冰涼光滑卻又堅硬萬分的大理石上。鄭大人已是花甲之年,怎經得起如此自虐?

    有殷虹的血流了出來,鄭大人只覺一陣眼花,頭上有黏膩涼腥的東西,伸出手一摸,竟是一片殷紅的血跡,不覺「啊……」的一身尖叫昏了過去。

    皇帝冷眼看著殿下不這是真昏還是假昏過去的老東西,心底一片厭惡。

    真是的,腦子是夠好使,卻是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忠臣忠臣,皇帝喜歡的是忠於他的臣子,而不是忠於江山的臣子。

    可惜這點淺顯的道理,古往今來,竟沒幾人領會。

    「來人吶!將鄭大人拖下去。告訴他好好養傷,國之棟樑,焉不為我朝效力?」

    皇帝開了口,接著目光與話鋒同時一轉,又回到了原先得題上。

    「眾卿家覺得應賞戚將軍一些什麼比較好?」

    殿下臣子們瞧見了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鄭大人的下場,個個面面相覷,噤若寒蟬,卻是連一聲也不肯發了。

    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皇上的心吶!比這海底針還難測啊!

    皇帝瞧見眾人皆不做聲,心裡辟里啪啦的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還沒等他打完,一個平日裡默不作聲的小臣子——京畿巡檢史梅繭開了口。

    「皇上,微臣以為,女子當從女戒相夫教子,習禮知文。若琉璃公主般,才是好女兒。若戚惜命這般不顧女子清譽帶兵上陣,我朝堂堂威嚴何在?微臣看來,此等女子就應送入姑子庵了此殘生!以昭明風!」梅繭單膝扣地,以手抱拳,朗聲道。

    這話,可是與上一位大人大相逕庭,風馬牛不相及啊!那,聽誰的才是?眾臣心裡暗暗嘀咕道。

    皇帝聞言也並未氣惱,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道:「那依卿家之言,這戚惜命非但無功,而且有過嘍?」

    「正是!戚惜命過大於功。身為女子不自重自愛,而周旋與男子之間,風**蕩,乃不正之風。若天下女子皆效仿於她,豈不天下大亂?況且戚惜命自願請纓帶兵打仗,莫不是藐視我朝無人,竟讓一女子行軍打仗?赫赫天威何在!戚惜命如此,送入姑子庵了此殘生已是輕了。望陛下懲治戚惜命,以正國威!」

    梅繭一身凌然正氣,盔甲殷殷,仿若九天之上的金甲神邸,讓人不覺臣服於他。雖然他而今只是一個小小的京畿巡檢史,但**,待一朝魚躍龍門,鳳翱九霄,便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不可小覷,不可小覷矣。

    皇帝一聽這話,眉頭竟不復之前的緊蹙,而淡淡的舒展開來。手搭在金碧輝煌的龍椅扶手上,長指輕叩,一副沉思的模樣。

    底下眾臣心思暗潮洶湧。看皇上這意思,貌似是認可了?剛才不還是誇戚惜命天下無雙的麼?咋一會又成害群之馬了?皇上的心思果然比女人還難測啊!

    他們還是不要作聲的好,免得狐狸沒打到,徒惹了一身腥臊。正在眾人心思莫名的時候,門外忽來了一個鮮衣騎士,玉冠束髮,清貴高挑。

    讓人驚訝的是,他謁見皇上竟不行跪禮,只以單手抱拳,揚聲道:「皇上萬歲金安。戚大人已回朝,今特來覲見。」

    「還不快宣?」皇帝從沉思中回神,咧嘴一笑。笑中滿是奸詐的意味。

    金鑾殿外的刀斧手唰的一聲將刀斧撤開,放門外人進來。只見殿外施施然走來一人,行步間若清風朗月,自帶一分風流。待看清她的面目後,不由讓人想起一闋小令:

    玉香球,花中無物比風流。

    芳姿奪盡人間秀,冰雪堪羞。

    翠微中分外幽,開時候,把風月都熏透。

    神仙在此,何必揚州!

    絕色美人矣。

    連一開始義正言辭教訓戚惜命的梅繭也不由得呆了呆。

    戚惜命進了殿上,翹挺的鼻尖不自覺抽了抽,嗅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眼角餘光掃過,見光滑的大理石上一片殷殷的血跡,血還未干,看來是剛落幕沒多久的一場好戲。

    抬眸看向台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想必他已是知道了吧。

    說起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明知那個在難民中救來的孩子不可信,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相信他。這才讓他竊取了軍中的機密,洩露了她最重要的秘密。

    破陣騎,原本就不是什麼正規的軍隊,而是前朝的皇家暗衛死士。而她戚惜命,則是前朝的梟羽帝姬。

    城破之時尚在襁褓的梟羽帝姬。她從小被前朝受命撤退的皇家暗衛首領撫養長大。前朝城破時,皇帝與皇后知大勢已去,暗衛之類只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於是就下死命讓暗衛首領帶著他們唯一的孩子——梟羽帝姬,逃出大內皇宮。

    皇家暗衛又是何等人物?當年聞名武林的大魔頭長劍生,以一當百,所向披靡。後來不幸被親近之人背叛,奄奄一息之時被先皇所救,這才效命於朝廷。

    戚惜命從小就肩負著復國的重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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