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淵眼神一厲,「還不去!」
「是,屬下告退。」風暮心裡一驚,不敢再多說,趕緊飛也似地追了上去。
不過,憑直覺他也知道,殿下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所有人,而且一定是不好的事,得找個機會,好好查個清楚才行……
木易擎回到客棧,將龍珠取出,說道,「凝神,什麼都別想,交給我。」
「是,師父。」木清洢也知道大意不得,趕緊守住自己的意志,不再多說。
木易擎隨即將回魂引放在掌心,念動幾句咒語,陡的光芒一閃,回魂引瞬間大了數倍,有茶碗那麼大,他再將手一指木清洢的肉身,就見一道白光「嗖」的一下,進了回魂引……是她腹中骨肉的魂魄無疑。
跟著木易擎不敢怠慢,將木清洢的魂魄從龍珠中放出,「清洢,歸體。」
「是,師父!」木清洢不敢怠慢,立刻往自己身體上一撲,靈魂瞬間歸體。
「赦!」木易擎一聲輕喝,孩子的魂魄從回魂引中「唰」地進入木清洢體內,大功告成!
木清洢身體輕輕一震,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肚腹,「我的孩子……」
「放心,」木易擎難得地笑了笑,「你和孩子都沒事了,不用擔心。」
「謝謝師父!」木清洢自是高興莫名,「那我們快點回去找瀾淵吧,順便將回魂引還回去!」這一次死而復生,在她來說就像一場夢一樣,也很久沒用自己的樣子面對蒼瀾淵了,還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木易擎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之色,點頭道,「好。」
兩人稍做收拾,出得門來,暗衛立刻向木清洢行禮,之後隨她一起回了傾城。
蒼瀾淵此時正負手站在房門前,等著木清洢歸來,等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他會心一笑,迎了上去,「清洢,你沒事了。」
木清洢像炮彈一樣,猛地投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喜極而泣,「沒事了……沒事了……瀾淵,多虧了你……」
「傻瓜,」蒼瀾淵輕輕撫著她的背,語聲異樣溫柔,「現在沒事了,你哭什麼?好了,別哭了,當心腹中孩兒會不高興!」
木清洢「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稍稍放開他一些,「孩子還小,哪知道這些!」還說呢,都是這小鬼,害得她差點不能靈魂歸體,等他出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才成!
「好了,進來吧,」蒼瀾淵牽起她的手,把她帶到屋裡,扶她坐下,「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師父有沒有說要注意些什麼?」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木清洢保證似地拍了一下胸口,「師父說以後都沒事了,他已經去將回魂引還給雪城主,我們還是盡快回京吧。」出來都這麼久了,父皇應該急壞了吧,是該回去看一看了。
而另一方面,她也是不想蒼瀾淵再繼續為難雪無雙,現在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
「好,」蒼瀾淵也不反對,「我們明天就回京,不過,要帶著雪無雙一起。」
「啊?」木清洢一呆,登時不高興了,「為什麼?她已經拿回魂引救了我,瀾淵,你還想把她怎麼樣?」
「清洢,你別急,」蒼瀾淵唯恐她氣出個好歹來,趕緊好言相勸,「不是我想把她怎麼樣,是她一心想要找你我報仇,我不能任由她到處做亂,所以要帶她回宮,好好看著。」
而事實上,跟他回宮,是雪無雙自己要求的。因為那「散功丸」必須每天服用,才會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她如果不看著,難保蒼瀾淵會不繼續服用。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想起來,木清洢醫術超絕,若是他反悔,木清洢絕對救得了他,所以她得進宮看著才行。
「這……」木清洢也知道蒼瀾淵說的是實情,這是防患於未燃,可人家才救了她,就這樣把人關起來,似乎也不太仁義,她遲疑著道,「會不會不太好?雪城主性情剛烈,別再關出個好歹來才行。」
「放心,她不敢,」蒼瀾淵冷哼一聲,「進了皇宮,我還由得她鬧不成!而且我也沒說關她一輩子,若她誠心改過,肯安分的話,我自會放她回傾城來。清洢,這些事我來處理就好,你別多操心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木清洢也不好再多說,「等回宮再說。」
「好,」蒼瀾淵點頭,「你靈魂剛剛歸體,不宜太勞累,多睡一會兒,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京。」
「好。」
將木清洢扶到床去躺下,不大會兒,她就沉沉睡去,確定她不會短時間內醒來,蒼瀾淵替她蓋了蓋被子,起身出了門。
風暮接著跟上去,輕聲道,「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請殿下賜教。」
這小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拐彎抹角,想找打嗎!蒼瀾淵瞄了他一眼,冷聲道,「有話就說,囉嗦什麼!」
「是,殿下,」風暮立刻道,「屬下在想,殿下是不是答應跟雪無雙交換什麼,她才會將回魂引拿出來救了太子妃?」否則,依雪無雙的個性,怎麼可能一看到殿下燒城就服軟,這不太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蒼瀾淵眼神一厲,忽地伸手掐住了他,「你說什麼?」諒風暮再大膽,也絕不敢偷聽他跟雪無雙談話,更何況那天晚上他明明守在客棧,應該不可能知道,是他自己猜的了?
「屬下……」風暮頓時喘不過氣來,卻不敢掙扎,更不敢反抗,「屬下是擔心殿下……屬下不想殿下……有事……」
知道這個手下對自己有多忠心,蒼瀾淵甩開他,鄭重警告,「不管你知道什麼,在清洢面前,一個字都不許提,聽到沒有?」
風暮急了,「可是殿下……」
「聽到沒有?」蒼瀾淵厲聲道,「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屬下不敢!」風暮啞著嗓子道,「可是……屬下覺得,太子妃那麼聰明,屬下能想到的事,太子妃一定會想到的,到時候……」
蒼瀾淵氣極反笑,「你的意思,只有本宮是個笨蛋了!」
「屬下沒有!」風暮嚇了一跳,趕緊申辯,「可是太子殿下千萬不能有事,不然太子妃一定會很難過的!」難過是輕的,其實他是想說,太子妃也一定活不了,可話到嘴邊,沒敢說出來。
蒼瀾淵斂去笑容,神情也有剎那的落寞,拍了拍風暮的肩,「到時候,你要保護好清洢,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知道嗎?」
「屬下誓死……」自己被如此信任和重視,風暮自然是感激萬分,才要發誓,忽地意識到不對勁,驚恐地道,「殿下?」莫非真讓他說中了,殿下答應了雪無雙什麼條件,根本是用自己的命,才換回太子妃的命?這……
「不准叫!」蒼瀾淵屈指叩了他腦門一下,「要是吵到清洢,看本宮怎麼罰你!什麼都別問,本宮心中有數,一切等回宮再說。」
風暮急得都快哭出來,可主子一向說一不二,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可怎麼辦才好!
第二日,暗衛收拾好一切,待主子們用過早飯,將雪無雙安頓好之後,即啟程歸京。
木清洢睡了一個晚上的踏實覺,精神很好,倚在蒼瀾淵身上,不停地說這說那,高興得像個孩子。本來麼,出來這麼久了,總算可以回家了,也能見到哥哥,是挺高興的。
蒼瀾淵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在聽,輕輕擁抱著她,不時捋一捋她的頭髮,親一親她的額頭,眼睛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的臉,連眨眼都捨不得,嘴角邊更是帶著一抹讓人不安的笑容,那樣子實在讓人心疼。
木清洢到底還是察覺到不對勁,轉過身來看他,「瀾淵,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太高興?」一路上都這麼沉默,難道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沒事啊,」蒼瀾淵挑挑眉,看上去確實沒什麼不妥,「這不是在你說話嗎?我沒有不高興,不用擔心。」
「可你都不怎麼說話,」木清洢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瀾淵,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還有什麼麻煩沒有解決?你……在擔心雪無雙是不是?」
「是有一些,」蒼瀾淵乾脆承認,「她畢竟是傾城城主,是武林中人,父皇對這些幫派一向有些顧忌,我是擔心她進宮之後不知輕重,惹怒父皇,鬧得太僵。」
「說的也是,」木清洢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那不然,我們別帶她進宮了,大不了警告她別生事,不就行了?」
「不行,」蒼瀾淵立刻拒絕,看到木清洢不解的樣子,又解釋道,「她現在對我們一腔怨恨,如果任由她留在傾城,她一定會聯合其他幫派,對朝廷不利,我不能冒這個險。」
「也有道理,」木清洢點頭,「那……進宮之後,我們讓人看好她,不就行了?」
「暫時只能先這樣了,」蒼瀾淵忽然抱住她,低聲道,「清洢,我說過這些事我來處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高高興興地就好,知道嗎?」
木清洢微微皺眉,雖然說不上為什麼,但她就是覺得,蒼瀾淵非常不對勁,可問他吧,他又什麼都不肯說。這樣不行,她一定要查清楚,這樣被瞞著,她很不爽!
京城皇宮裡,孝元帝正急得茶飯不思,日夜難安,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朝臣們自是知道他在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擔憂……也難怪,那些宗室親王和皇子,死的死,反的反,除了太子殿下,皇上還能指望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