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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13章 真乃神人也 文 / 雪落無痕

    什麼?靖凝皇后一下坐倒在地:證人?這……

    孝元帝一揮衣袖,「宣。」

    「遵旨!」韓公公跑到門口,將一干男女都宣了進來,看衣著打扮,也都是宮裡的內侍宮女嬤嬤之類,真不知道木清洢是怎麼悄沒聲息地將這些人給找到一起的。

    「參見皇上!」

    「都起來,」孝元帝一時也有些理不清木清洢的脈絡,即道,「清洢,你且說明白。」

    「是,父皇,」木清洢回身,對眾人道,「皇上面前,你們只管說實話,否則絕不輕饒。」

    「是,太子妃。」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第一個開口,「皇上,奴婢是以前侍候柳妃的宮女,柳妃當年懷了身孕,還未及向皇上報喜,在皇后娘娘那裡用了一碗參湯之後,隨即滑了胎。」

    另一人接上道,「皇上,奴婢是服侍陳貴人的內侍,當年陳貴人輕貌美,受皇上寵幸,皇后娘娘氣不過,趁著陳貴人感染風寒,以探視之名,故意推她落水,到致陳貴人病重不治,枉死九泉。」

    「皇上,奴婢是……」

    「夠了!夠了!」靖凝皇后每聽一樣,身體就抖得越加厲害,再也聽不下去,厲聲大叫,「你們、你們全都在胡說!本宮、本宮從來沒有做過,你們胡說,你們胡說!」

    天哪,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而且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這些人又是怎麼知道,又怎麼被木清洢說服,前來做證的?

    木清洢似笑非笑,「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一個兩個是胡說,難道這麼多人,都是在胡說嗎?有些事情皇后娘娘若是沒做過,他們又怎可能胡說得來!」

    「木清洢,你到底想怎麼樣!」蒼瀾凌也慌了,從地上爬起來,指到她臉上去,「找來這些人誣陷母后,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木清洢冷笑一聲,「三殿下,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靖凝皇后是什麼樣的人!當年如果不是她,靖宛皇后何以會死的那麼慘!」

    她一提及這宮中禁忌,所有人都悚然變色,孝元帝更是被觸中痛處,沉聲道,「清洢,說明白些,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他天性如何涼薄,對靖宛皇后的愛卻是矢志不渝。可惜造化弄人,兩人在一起只短短數年,靖宛皇后就慘死大火之中,只留了無盡的思念給他,何處寄相思?

    他其實一直猜到,東宮那場大火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天災,十有**就跟靖凝皇后有關……畢竟立她為後之後,她的好妒、刻薄、氣量狹小,他不是一無所知,卻也從來沒想過,真的是她害死了靖宛皇后!

    「父皇,當年東宮那場大火,不是別人,正是靖凝皇后指使人所放,為的就是害死靖宛皇后和瀾淵!」木清洢咬牙,眼中是強烈的恨意!不只為別的,就算只為這些年來蒼瀾淵所受的心裡的折磨,那種無處言說的喪母之痛,她也絕不可能放過靖凝皇后!

    蒼瀾淵唇角抿得很緊,臉色也已鐵青,終於有替母后申冤的時候,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本宮沒有!」靖凝皇后失聲叫,「皇上,你不要聽信木清洢一面之辭,臣妾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姐姐,誰會相信這樣的事!皇上,你一定不要上了木清洢的當,你聽臣妾解釋啊!」

    「好,」孝元帝咬牙,「朕聽你解釋,你說,當年東宮失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臣妾……」靖凝皇后出了一身冷汗,卻又解釋不出來,「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啊,當年的事,臣妾早就、早就忘了……」霍然回眸,瞪向木清洢:你一定要趕盡殺絕,是不是!

    然木清洢心裡很清楚,既然已經跟靖凝皇后槓上了,就必須分出個你死我活不可,否則一旦給了她機會,她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把自己給除掉,永絕後患!所以到這個份上,絕不能手軟,更不能退卻,唯有血戰到底。「皇后娘娘既然記性變差,不記得當年的事,那就見一見故人,提醒一二。」

    「故人?」靖凝皇后憤怒之餘,也有些茫然,「你說誰?」

    蒼瀾淵冷笑一聲,「自然是能證明當年東宮大火之事的人,皇后娘娘會想不到是誰嗎?」

    靖凝皇后一愣,腦子裡迅速閃過一個人影,頓時臉色慘變,「你們……」不會是他吧?不會,絕對不會!

    木清洢挑了挑眉,朗聲道,「舒靖明,還不進來!」

    果然是他!

    靖凝皇后頓感萬念俱灰,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沒了魂魄一般。

    不大會兒,一道清瘦的人影慢慢進來,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瘦骨嶙峋的男子,臉色青灰,身上帶著種讓人一看就想哭出來的哀傷,眼角用力向下垂,彷彿命不久矣。

    蒼瀾凌當然是認得他的,驚聲道,「舅舅,你……」

    沒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靖凝皇后的親生哥哥,也是蒼瀾凌的舅舅舒靖明,可他明明已經離開皇宮好幾年了,怎麼也被木清洢給找了出來?

    舒靖明身體一震,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總算清明了些,卻滿是愧疚與不安,低下頭去。

    「國舅大人,才幾年不見而已,就不認得父皇了嗎?」木清洢調侃道,「還不向父皇行禮?」

    舒靖明像是現在才醒過神,膝蓋一彎,通一下,結結實實跪了下去,戰戰兢兢道,「草民參見皇上!」

    孝元帝冷冷看他一眼,「舒靖明,當年你辭官不做,說是回鄉安享天年,如今看來,你這日子過的,似乎並不舒心?」

    舒靖明原本就胸無大志,雖然是靖凝皇后的親生哥哥,但並沒有她的狠毒心腸,整天就吃喝玩樂,無大功也無大過。後來靖凝皇后一步登天,他的身份當然也成了國舅爺,非比凡響,就算沒什麼本事,也還是謀了個一官半職,在京城為官。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就請辭,說是身體不好,要回鄉養病,從那之後就杳無音信,今日突然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而事實上,是蒼瀾淵和木清洢在把東宮大火之事歸於靖凝皇后身上之後,就暗中調查與她有關的一切人和事,當然也就順著線索,查到了舒靖明身上。幾次三番的詢問,加上有其他人證,他也不是多麼大義凜然之輩,當然全都招供了。否則,木清洢也不會如此篤定,硬要在今天把靖凝皇后給扳下來了!

    「草民死罪!」舒靖明聲音裡都帶了哭腔,「草民罪該萬死!皇上殺了草民吧,草民不該犯下那等大錯……」

    「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靖凝皇后總算回過神,慌亂地想要阻止,「你不是已經回鄉了嗎,還回來做什麼!你、你別亂說話,否則、否則本宮絕不饒你!」

    「妹妹,你就殺了我吧!」舒靖明眼淚鼻涕一起流,「妹妹,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沒有一天睡過安穩覺,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做惡夢,夢到靖宛來向我索命!是我害死了她,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舒靖明!」孝元帝一聲怒喝,「真的是你?」

    「皇上殺了草民吧!」舒靖明通通磕頭,「是我財迷心竊,當年靖凝給了我一大批金銀珠寶,讓我到東宮去放火,燒死靖宛和太子,她會給我更多的錢,我一時糊塗,就……」

    「舒靖明,你胡說什麼!」蒼瀾凌又驚又怒,上去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誣陷母后,你想死嗎!」

    舒靖明在地上滾了幾滾,接著又跪著爬過來,「皇上,草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東宮那場大火是草民親手放的,是靖凝讓草民做的,可草民沒想到,只燒死了靖宛,太子殿下沒事,草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太子殿下會查明一切,草民害怕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才以養病為由,回鄉躲著。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還是有這一天……」

    「你胡說!你胡說!」靖凝皇后尖聲大叫,到底還是失去了冷靜,瘋了一樣撲過去,對著舒靖明又抓又咬,「你胡說!本宮沒做過,沒有……」

    「母后……」

    「反了天了!」孝元帝臉色慘青,厲聲道,「來人,把這個瘋女人關進天牢,朕會親自審問!」

    「遵旨!」侍衛哪敢怠慢,趕緊上前將靖凝皇后拖了就走。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靖凝皇后嘶聲大叫,拚命掙扎,風儀全無。

    「母后!」蒼瀾凌急了,「父皇上,母后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不要相信這個人的話,他是胡說的!」

    「朕心中有數,你不必多說!」孝元帝呼吸急促,都快暈過去了,「蒼瀾凌,回你宮裡去,不准去天牢,聽到沒有!」

    「父皇……」

    「滾回去!」

    知道父皇正在氣頭上,蒼瀾凌不敢多說,狠瞪了木清洢一眼,大步離去。

    看他臉色不對,蒼瀾淵不無擔憂,上前相扶,「父皇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

    孝元帝冷哼一聲,「你跟清洢掀出這陳年舊案,儘是朕心裡的痛處,朕還怎麼息怒?」

    蒼瀾淵無言,心裡多少有些歉疚。畢竟父皇對母后有多寵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舊事重提,會難受的,何止他一人。「兒臣知罪。」

    「罷了,」孝元帝閉了閉眼睛,已恢復冷靜,「事情總要解決的,何況留舒靖宛這等狠毒女人在,也是後宮的大不幸,多虧了你和清洢,朕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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