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語一愣,怒道,「不行是什麼意思?太子殿下難道質疑我的救治方法?」
木清洢一看事情要遭,趕緊從中調停,「莊主息怒,瀾淵不是這個意思!……瀾淵,你怎麼回事,莊主說怎樣就是怎樣,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我說不行,」蒼瀾淵意態驕傲,沒打算讓步,「除非你來。」
「啊?」木清洢一愣,「我不是不會嗎?」她要是會解咒,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跑到踏雪山莊來,無端生出這許多波折?
「解咒你不會,認穴下針你不會嗎?」蒼瀾淵瞄她一眼,「讓莊主指點你下針之法,你來做,否則我就不治。」
北宮語不屑地冷笑一聲,「太子殿下原來是怕吃虧?好啊,我無所謂,既然你信得過清洢,那等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清洢,我來說,你來做。」
木清洢心裡沒大有底,「這……能行嗎?」她雖然醫術精湛,但精通的畢竟是手術,認穴也很準是沒錯,可蒼瀾淵的情況不是特殊嗎,萬一真有個什麼,她上哪兒哭去?
「行,我相信你。」蒼瀾淵拍拍她肩膀,順勢拉住她的手就來到床邊,放下紗帳,「上去吧。」
事已至此,木清洢也知道蒼瀾淵說一不二的性子,為免再說下去,越發惹的北宮語不高興,她也就點點頭,對北宮語道,「如此,就麻煩莊主了,針藥包給我吧。」
接過針藥包,木清洢脫去鞋子上床,把紗帳擺好,「脫衣服。」
蒼瀾淵忽地曖昧一笑,「全部?」
不等木清洢回答,北宮語已不耐煩地道,「當然是全部,不然你知道血咒運行到何處了?」
木清洢「騰」一下就紅了臉,之前蒼瀾淵沐浴之時,她雖也看過他的身體,但……那是不得已好不好,而且只是匆匆一瞥,可現在……「那就脫吧,為了救你的命,又不是為別的。」
「清洢,你想有別的?」蒼瀾淵動作優地脫去外衫,丟出紗帳外,開始解中衣。
木清洢臉紅的不能再紅,趕緊叱道,「生死關頭,你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中衣被扔出去,蒼瀾淵又解開腰帶,退去長褲,扔了出去,「你看我不認真嗎?」
「你……」
「快一點!」北宮語催促,「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她放心不下兒子兒媳照顧孩子那點本事,趕著回去照看一對孫子孫女呢,哪有時間一直耗在這兒。
蒼瀾淵無聲一笑,眼神邪魅,在木清洢坐立不安中,終於脫去全身衣物,如嬰兒般並膝坐著,盯著木清洢看。
「看、看什麼!」木清洢色厲內荏,眼睛躲避著他的視線,手腳更是沒處放,別提有多尷尬了,「你、你不准看……」
「你又不曾脫光,我為何不能看?」蒼瀾淵揚眉,存心擠兌她,「我白給你看,你難道還不滿意?」
「你……」
「好了,少耽誤時間!」北宮語聽不得他們小夫妻之間的肉麻話,指揮道,「太子殿下躺好,放鬆全身,不要運氣抵抗,清洢,開始下針,天突穴。」
攸關蒼瀾淵的生死,木清洢哪裡敢大意,趕緊收斂心神,讓他躺好,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氣,開始下針。
她雖有些緊張,但畢竟行醫多年,這些日子又日夜不停地研究秋月白留下來的醫書,所以醫術一日千里,早已非初時可比,如今下針更是快而準,沒有絲毫差錯。
北宮語不斷提示穴位,木清洢就照穴下針,不大會兒,蒼瀾淵全身的大穴都已被封,阻住了血咒的運行。但同樣的,他也同樣不好過,全身氣血受阻,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渾身脹痛,難以忍受。
「太子殿下,千萬忍耐,」北宮語自是知道解咒過程中,中咒者所受的痛苦,沉聲提醒,「成敗在此一舉。」
蒼瀾淵額上已有冷汗滲出,但堅韌如他,不但不曾呻吟半聲,連臉容都沒有什麼變化,平靜得讓人心慌。
木清洢有些看不下去,心一陣一陣抽緊,澀聲道,「要是疼的厲害,你就……咬我吧。」說罷把左手遞到他嘴邊,真希望他狠狠咬自己一口,以減輕一些痛苦。
蒼瀾淵蒼白著臉,淡然一笑,「好。」頭略略一歪,果然將她的手咬在嘴裡,卻並不用力,只是用牙齒輕碰,這哪裡是咬,分明是挑逗!
木清洢這時候哪裡顧得上跟他計較,只要他能好受一些,無論怎樣她都認了。看看差不多,她趕緊問道,「莊主,接下來怎麼做?」
「看一看血咒運行在何處,」北宮語走近紗帳,「到心口時告訴我。」
「好。」木清洢趕緊低頭,也顧不上羞赧,視線在蒼瀾淵全身緩緩流動,尋找著血咒的所在。
驀的,蒼瀾淵腰腹附近鼓起一個小指肚大小的圓點,緩緩向前行動,但因為他大穴被封,血咒處處受阻,故而行進路線不停變幻著,這感覺相當詭異。
「在這裡了!」木清洢驚呼一聲,手心已出汗,「快了!」
蒼瀾淵此時已能清楚地感覺到血咒在自己體內運行,大概因為去路受阻,血咒不樂意了吧,開始橫衝直撞,感覺像是從身體內部被生生撕裂開來一樣,這種痛苦,是他生平第一次承受!
「瀾淵,堅持一下,就快了!」木清洢急的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減輕他的痛苦,只能緊緊抓住他一隻手,「快了!」
蒼瀾淵輕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怎麼會沒事呢,我怎麼能不擔心呢!木清洢想大聲叫,以緩解心上的這種壓力,又怕蒼瀾淵反而會更難受,只能拚命壓抑,真比親身去承受他的痛苦更加讓她承擔不起。
「莊主!」眼看差不多是時候了,木清洢急聲道,「血咒到了心口……」
結果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覺得「呼」一陣風刮過,北宮語以閃電一般的速度一把扯掉紗帳進來,手腕一番,「碰」一掌,狠狠擊在蒼瀾淵心口!
蒼瀾淵瞬間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口炸開,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令得他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嘴一張,「哇」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
「瀾淵!」木清洢臉色慘青,撲過去扶住他,「你怎麼樣?」這般時候,她也顧不上害羞,更顧不上蒼瀾淵渾身未著寸樓,緊緊抱著他,生怕一撒手,他就會不見一樣。
北宮語拍了拍手,看神情非常滿意,「血咒已被我擊碎,接下來他會把殘渣吐出來,沒事了,不用擔心。」
「哇……」蒼瀾淵伏在床沿,果然又接著吐了好幾口血,血中似乎還夾有碎物,不過他瞧著噁心,沒去細看。但這幾口血吐出來之後,他頓時覺得通體舒暢,很是舒服。
「沒事了!」木清洢驚喜莫名,忽地整個把他壓住,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顫聲道,「沒事了!瀾淵,你沒事了!」
北宮語雖神情不屑,眼睛裡卻有絲絲的笑意,接下來沒她什麼事了,她轉身飄然出去,趕著看孩子要緊。
「我沒事,」蒼瀾淵雖說很滿意於她的主動投懷送抱,但感覺到她渾身都在抖,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他又有些心疼,拍拍她的背,「清洢,別哭,我沒事。」
「我才沒哭!」木清洢忽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他,「誰說我哭了!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知道哭是什麼東西……」
蒼瀾淵視線向下,看一眼自己被某人的淚水打濕的胸膛,戲謔地道,「是嗎?那這是……」
「是、是汗!」木清洢紅著臉狡辯,「不是淚,我沒哭,懂不懂?」
「口是心非的小笨蛋,」蒼瀾淵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忽地把她拉倒,「再不承認,我要大刑伺候了?說,是不是心疼我,所以哭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木清洢大叫,寧死不從,「你不用嚇我,我寧死不屈!放手,放手!」
「清洢,」蒼瀾淵似笑非笑,一個翻身,把她虛虛壓在身下,好心提醒,「你可以繼續動,但是你似乎忘了,我沒有穿衣服,你不會是想……」
「啊!」木清洢忽地大叫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簡直無地自容,卻也因為怕碰到更讓人尷尬的地方,僵直了身體,動都不敢動,「你、你還不起、起來……」
「害羞了?」蒼瀾淵輕笑,一手撐住身體,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紅透的臉,低聲道,「清洢,反正我們已經同床共帎,不如……繼續?」
「你少來!」木清洢哼了一聲,在他胸膛上一推,「你血咒才解,別想七想八,快穿上衣服,當心著涼!」咱怎麼說也來自二十一世紀,雖然面對美男的果體,還是會害羞,但總不至於輸給一個古代人吧,誰怕誰!
蒼瀾淵其實也沒真心想為難她,順著她的力道坐到一邊,「怕我著涼,幫我穿衣服。」
木清洢無力地點頭,「好好好,我幫你穿,快點!」說罷將地上的衣服一一拾起來,假裝不去看他引人遐想的身材,一件一件仔仔細細幫他穿起來,「好了,既然血咒已解,拜月教的事又迫在眉睫,我們盡快回雲州看看情況。」
蒼瀾淵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好,我們馬上回去。」小丫頭比他還急,是把他的事當成她自己的事了吧,看來他已經漸漸摸到愛妃的心,這感覺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