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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5章 人丁不旺 文 / 雪落無痕

    木清漓是沒太聽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也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訕訕然退到一邊,沒再言語。對這個妹妹,他一向沒轍,無條件包容不說,現在更是常常被她欺負,他這個哥哥做的,也夠盡心盡力了。

    蒼瀾淵也不以為意,問,「問出什麼了嗎?」

    「如我所料,懷柔公主什麼都不肯說,」木清洢不客氣地坐到椅子上,自己倒茶喝,「不過她的身體是確實不太好,不好好調理的話,很快就會垮掉。」

    「語蓉的性子一向如此,有什麼事都是放在心裡,不肯說出來,」蒼瀾淵對這個皇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不過敬蒼侯未必什麼都告訴她,看來事情比我想像當中要難辦。」

    「敬蒼侯府地形倒不是太複雜,不過有幾處明顯很可疑,」木清洢一邊回憶一邊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塗塗畫畫,「比如這裡,一般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是不適宜修建假山的,而且就風水來說,這裡建假山壓人脈,府上會人丁不旺。」

    蒼瀾淵驚奇地道,「清洢,你懂看風水?」這麼說來,他還真是撿到寶了,清洢無所不能,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木清漓也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從來沒聽妹妹學過風水呀,難道無師自通?

    「我會的東西多了,幹嘛都告訴你們,」木清洢很不屑地瞄了他兩個一眼,暗暗好笑,「重點是這很有問題,再有就是,」她仔細想了想,果斷地道,「從書房到左側院,這一段路的地面也有問題,人走在上面,腳步聲的迴響比別處要虛。」

    木清漓皺眉:這說明什麼?

    蒼瀾淵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敬蒼侯有地道?」

    「很有可能,」木清洢眼神睿智,「所謂『狡免三窟』,敬蒼侯既然有心起事,就絕不可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可惜京兆王去的不是時候,否則我會找個機會,一探到底。」

    「別輕舉妄動,」蒼瀾淵抬手向下壓了壓,「我提醒父皇召敬蒼侯入宮,問官員被殺之事,只能拖他一時,拖不了他一世,萬一被他撞見你有所動作,豈不危險。」

    「你還知道我會有危險?」木清洢哼一聲,才不領他的情,「危險我別把我牽扯進來,這時候假充什麼好心?」

    「清洢!」木清漓只要一聽到妹妹跟太子殿下沒大沒小,就嚇得不行,「太子殿下面前,你要注意分寸,不可胡說,知道嗎?」

    木清洢忿忿,果然沒再多說,但咕噥了一句,明顯就是不服氣。

    蒼瀾淵板著臉道,「有話就說出來,藏著掖著做什麼。」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木清洢果然字正腔圓地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失禮了。」

    生氣,快點生氣!你一生氣,再不用我幫你查這些事,我就落得清閒,豈不自在!

    誰料蒼瀾淵對她的性情已經很瞭解,才不上她的當,淡然道,「大事當頭,你是大容王朝的子民,又是木家人,就有守護我朝的職責,再說,」他忽地上前兩步,低下頭,清亮的眸子看定了木清洢的眼睛,「我們之間已那般親密,你若不幫我,說不過去。」

    「太子殿下,請慎言,」木清洢不為所動,大大地後退一步,「你我之間君臣有別,男女有別,哪裡親密了?」

    「睡都一起睡過了。」蒼瀾淵如今就逮著這一點,時不時拿出來說事。

    「我們是各睡各的!」木清洢怒,早知道那晚她就不該一時頭腦發熱,跟他睡一張床上,他還沒完沒了了!

    「親也親過了。」說起這些男女間的私事,蒼瀾淵就像在討論朝政之事一樣嚴肅認真,而且毫不避諱自己的下屬在,他們臉紅,他可一本正經。

    木清漓和風暮對視一眼,是哭笑不得,相比之下,霍雨彤反倒淡定的多,站在一邊一聲不出,表情也沒什麼變化。這姑娘年紀不大,性情倒淡漠,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木清洢啞然:好吧,論及臉皮厚,她認輸。「敬蒼侯之事,你打算如何做?」算了,還是把話題引回正路要緊,不然,他還不一定要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

    小丫頭,就不信你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蒼瀾淵很是得意,語調輕快地道,「看來敬蒼侯和二弟行事很小心,我們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有問題,需從長計議。」

    那要議到什麼時候?木清洢很不滿,皺眉想了想,道,「人說『狗急跳牆』,太放任他們的話,只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做準備,並非良策。既然他們如此小心,要想他們露出破綻,為今之計,只有『打草驚蛇』。」

    蒼瀾淵明顯在猶豫,他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可此中牽連甚廣,事情沒有明確之前,又不能稟報父皇,若是敬蒼侯跟二弟被驚到,果真起事的話,他不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到時能否應付得來。

    「他們沒那麼笨,不會輕易上當的,」似乎看出他的顧慮,木清洢一笑搖頭,彷彿成竹在胸,「殿下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以為,皇上已經有所察覺,看他們是何反應,再做打算。」

    蒼瀾淵略一頷首,倒是沒看出來,木清洢是個女子,眼光胸襟氣度卻如此果敢決絕,如果她是男兒的話,必定位列朝堂,封侯拜相,天下揚名了。「說的有道理,那就依你說的做。」

    「醜話說在前頭,」木清洢想起一事,趕緊挑明,「我只是提議,僅代表個人看法,不代表官方立場,你是一國儲君,思慮問題遠比我要深遠,你若覺得不妥,可另行決定,別聽了我的,到時候再出了紕漏,我可概不負責。」

    木清漓赧然:妹妹這是當國事當兒戲麼,怎麼說都是她……

    蒼瀾淵失笑,「我心中有數,怎可能拿如此大事開玩笑,你放心,不管是否聽你之言,有任何後果,都有我擔著,一切有我,你不必擔心。」

    風暮和木清漓俱都神情一震:能得殿下如此許諾,在木清洢之前,從來沒有過,難道……殿下真的對她動心了?

    隔天之後,蒼瀾洌和舒雲軒先後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著他們府邸周圍的情況,若他們外出,則總有人跟蹤,神出鬼沒,讓他們很不自在,且暗暗心驚:莫非走露了風聲不成?

    本來因為南宛瑤之事,蒼瀾洌就頗受非議,孝元帝對他也是諸多不滿,照如今的情況看來,還真是不太妙,他要跟舒雲軒見一面都難,要百般確定無人跟蹤才行,跟做賊一樣。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蒼瀾洌一巴掌拍上桌子,氣恨難平,「監視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

    舒雲軒輕抿著唇,似乎在思慮什麼,「臣覺得,不會是皇上的人。」

    「為何?」蒼瀾洌沒好氣地反問,「父皇不是三番兩次召你進宮,問及官員被殺之事,是不是對你起了疑心?」

    事實上,那些被殺的官員,正是他們兩個分別行動,一一誅殺的,被殺之人要麼是不肯歸順他們,幫他們起事之人,要麼就是蒼瀾淵或者三皇子**,殺了他們,不但可以引起京城恐慌,他們好趁機行事,二來還能削弱太子和三皇子的力量,於他們成事大大有利,可謂一石二鳥。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在刺殺刑部曹默,換上自己人蔣子旭之後,或許是他們動作過大,孝元帝對此事一直緊抓著不放,不斷施壓給蔣子旭,他都快頂不住了,更要命的是,孝元帝突然就懷疑上了舒雲軒,對他們的計劃可是大大不利。

    舒雲軒眉頭一皺,搖了搖頭,「臣也不知道,臣自問並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只是……王爺,你覺不覺得,木清洢很有問題?」

    且不說她突然之間不再癡傻,可就算是清醒後的她,也絕對不是這樣的性格,如果不是她容貌未變,他甚至懷疑,這個木清洢根本不是原先那個,她的突然出現,或許就是一場陰謀,或者說是太子的計劃也說不定!

    「她就是個瘋子!」在這一點上,蒼瀾洌跟蒼瀾凌一樣,對她有極深的怨念不說,根本不拿她當正常人來看待,「如果不是她,本王如今也不會處於如此被動的局面,她根本就該死!」

    舒雲軒端起茶杯,淡然一笑,「木清洢如今在太子殿下身邊,很是得寵,此時殺了她的話,並非明智之舉。」事實上他現在懷疑,木清洢會過府給蒼語蓉治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肯定有內情。

    「依你的意思怎樣,任由她得意不成,」蒼瀾洌不滿地瞪他一眼,「再這麼下去,事情早晚要壞在那個女人手裡!」

    兩人一起謀事這麼久,還算是志氣相投,可舒雲軒有時候太過畏首畏尾,若依著他的意思,早就起而反之了,越是拖下去,越可能有變數,到時候就全完了。

    「臣是覺得,木清洢太閒了,才會想來破壞我們的事,不如,給她找些事情做,她不就顧不上我們了?」舒雲軒目中精光一閃,顯然已有了主意。

    蒼瀾洌皺眉,「你的意思……」

    舒雲軒以手指代筆,在桌上寫下三個字:向柳懷。

    對了!蒼瀾洌恍然大悟:他之前不是已經布下向柳懷這顆棋子了嗎,怎麼忘了用?「好,很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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