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白白還是略略欠了些調教的,如若不然,也不會由我這麼高冷的人……好吧,假高冷的人,居然還要低聲下氣地去給被白白抓得一身傷痕的狗蛋道歉。
哦,解釋一下,狗蛋就是那個大漢。
我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忍了半天,倒是懷裡的白白,毫不給人面子,噗地一聲嚶嚶嚶大叫出聲,在我懷裡樂得就差打滾兒了,看得狗蛋臉黑乎乎的,梁王倒是好奇得很,說白白實在有靈性。
至於那個差點就吐血而亡的梁王麼,此時驚歎過白白十分有靈性之後,正安穩地坐在馬車裡面,靠著一堆軟墊,一臉好不舒服的樣子。
「咳咳……是本王唐突了,還望姑娘莫言見怪。」梁王這個人吧,怎麼說呢,是那種溫和如玉的人物,不論從長相還是性格,都很紳士,都很溫文爾雅,尤其那五官,怎麼看怎麼俊美,應當是除了百里外,我見過最俊美的人了,再加上他因為狩獵而受到伏擊,受了重傷,整個人虛弱無力狀,臉色蒼白,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個……嗯……
咳咳……小受……
懷裡的白白甩甩尾巴,看向馬車裡離車簾較近的一處,呲了呲牙,毛抖了抖,看得待在那一處的狗蛋十分惱火,摸了摸臉上的抓痕,抽了抽眼角,卻又不敢說什麼,忍得很是難受。
而如今我們居然能坐在一個馬車裡面,原因總得來說,就是,有嚴重起床氣的白白大顯身手,用兩隻前爪對狗蛋從上到下進行了整頓,而對方雖為梁王身邊的第一護衛,但是,兩拳難敵四爪,狗蛋果斷負傷,可到頭來,說什麼也是白白先行動手,有些理虧,而且對方人有二十多個,有些多,我委實有些應對不過來,且也不想去出些個什麼風頭了,就乖乖答應了借馬車給他們,讓他們用自己的馬匹,帶著梁王回京都。
馬車上,除了張口聊天就是睡覺,於是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姑娘是何方人士?」梁王開口詢問到,「不知為何只有姑娘孤身一人?」
我勾勾唇角,微微笑了笑。
他什麼意思,我懂,他還在懷疑我們到底是什麼人,畢竟,沒有馬匹居然能來到這荒山野嶺的,實在是太可疑了,而且,他們還受到襲擊,襲擊的地方出現了我們……而我不想解釋清楚,原因就是,真正的原因說出來還不如不說。
「小女子過這種日子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對著他那張美人臉,一直保持良好形象和美好的微笑,聲音也頗溫和動聽。
白白哼了一聲,不瞅我,我暗自揪了揪它脖子上的毛。
我繼續說到:「小女子原本是江南人士,但是家中出了些事,才會到京城來,說到底,不過是分家的一些瑣事,而我是庶出的,自然……」我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小,而且還啞了嗓子,臉上的微笑也漸漸變成了苦笑,看得梁王唏噓不已,「本想著,到了京城受些苦也就罷了,只是半路不知怎的,馬本是鬆了去飲水的,結果,結果跟著我的那小廝居然,居然帶著包袱銀兩,逃了……」我說到這裡,急忙學著當日白紅的模樣,從懷裡拿出條素帕揩了揩眼角,順便看看有沒有眼屎。
梁王聽到我這麼說,又看到我轉頭擦眼角,一副收了天大委屈一直隱忍的可憐模樣,急忙開口勸說到:「這可當真是苦了姑娘了,姑娘盡可放心,到了京城,本王自當會好好照顧姑娘的。」
我覺得,白紅給我的影響,實在是忒大了!忒大了!要不也沒有我今天裝得這麼像啊!
至於,梁王這話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他眼中的擔憂和不平,我還是在瞬間換上明媚微笑,轉頭之後看得一清二楚的,而且這兩種情緒是發自內心的,也就是說,梁王,他可能也是個庶出的,而且,也許還曾受過人排擠。
只是,還有一件事比較奇怪,就是這位竟然可以住在京城裡,按照我上一世看過的各種史書記載來看,既然已然成王,不應該有自己的封底嗎?怎麼會住在京城裡面……
我摸摸白白的毛,一路上都笑瞇瞇的,不慌不忙地應對,直到晃晃悠悠地進了京城,來到了梁王府的大門口,我才知曉了他為何住在京城。
從進了京城的大門開始,我聽到的無非就是兩件事,一,年紀輕輕且身體健壯到能和霸王一樣去舉超大號的鼎的皇帝突然病倒了,高燒不退,胡言亂語,黑白顛倒,二,皇宮鬧鬼,所以,才導致皇帝突然身子不適。
而這個梁王,居然是個半仙兒……咳咳,是道士,道士,而且師出有名,他的師父,乃是崑崙清虛的道長,她曾因百里剛剛當上芸母山山主舉辦大會而見過那位道長,遠遠看去,白鬍子,道袍,有皺紋兒,還有白白的拂塵,總之就是仙風道骨的,而且聽說道行很高,是個大人物。
我一下子就想到芸母山的小妖們見了那位道長遠遠地繞道走的情形,額角和鼻尖上不出一會兒,就有些細密的小汗珠冒出來,抱著白白的手也緊了緊。
我的點兒要不要這麼背啊,下了山遇到的第一人居然是個會法術的,到時候我要是暴露了豈不是會被這廝給收了,到時候肯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那個,梁王殿下。」我站在馬車旁邊,他在安排好要我住進府中享受幾日繁華當做回報之後,就準備先行走人治傷了,我見此出聲喚到,「小女子如今到了京城,也不過多叨擾了。」
我說罷,匆匆行了禮就要上馬車離開,可到底還是有人出來阻止,是狗蛋。
「你這女人!好不知好歹!居然還拒絕梁王殿下的恩賜,而且,你不可以離開!誰知道你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誰知道你是不是探子來接近殿下探清虛實的?總之就是,不能走!來人!」
「是!」
他一聲令下,周圍的守衛立刻將我和馬車團團圍住,個個不是拿著長槍就是大刀長劍的對著我,顯然我要是敢走就會被當成逃跑,到時候就會成為狗蛋口中的刺客。
我瞇瞇眼睛,幽深地看了眼一臉大義凜然的狗蛋,真後悔當時怎麼就不讓白白一口氣折騰死他算了!
而梁王居然沒像印象中那麼好說話,只是在微笑,卻不出聲阻止,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看得我有些惱火。
這廝分明不反對不說,看樣子似乎還很同意狗蛋的觀點,要將我們留下來。
我咬了咬牙。很是不高興。
此時此刻,我抱著得白白突然打個哈欠,抖了抖尾了巴,豎豎背上的毛,睜開眼睛,但是沒有看我,卻直直瞇起眼睛,瞅著梁王的方向,我隨著它看過去,發現,它看得,卻又不是梁王。
它看得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