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匹馬兒咯登、咯登的的前行著,馬背上是一個清秀的少年,這人正是陸羽。
出山後陸羽便在聖山旁看到一個驛站,驛站僅由幾根柱子支撐著上面的草棚,下面就是一些桌凳,周圍拴著馬匹,頗有古道西風瘦馬的韻味。驛站中一位老叟忙碌的為行人添滿茶水,時不時的還會與行人聊上幾句。驛站雖說有些簡易,但裡面形形色色的人卻不少,或是一襲黑衣、腰佩寶劍的獨行俠,或是青衣長衫、手持羽扇的儒士。由於這是官道上方圓百里唯一的一個驛站,因此一天下來的茶水錢也時常讓老叟曉得合不攏嘴。
陸羽看到一個濃眉大眼、腰桿粗圓的漢子付過茶水錢之後,翻身騎上一匹壯馬絕塵而去,很是羨慕,有心也想一試。便走到一處馬廄旁觀望,正在餵食馬料的馬販子也是一個眼尖的人,急身上前問道:「小哥這是看上哪一匹了?要不要拉出來溜溜?保證這一個個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馬,一匹也就收你六十兩銀子,叟無欺啊!」
陸羽看著馬販子神叨不停,也沒有出言阻斷,畢竟自己不過是初出江湖罷了,倒也不想剛出來就惹什麼事非。只是看著皮包骨頭的馬兒,對於馬販子的「日行千里」之類說辭的不置可否。仔細的看了看幾匹馬,發現其中的一匹有鮮艷的紅鬃毛,後脊背毛色光亮的馬兒在馬群中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頗有神色,心裡煞是喜歡。
陸羽沒有江湖經驗,看到喜歡的自然就露出了微笑,馬販子自是察覺到了這微妙的變化,便急忙說道:「兄弟眼力價真不錯,這可是捕至高山草原上的烈性野馬,腿腳極快,當初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捕獲。」
陸羽走上前便要牽馬走人,馬販子眼看不對,急忙上前打著笑臉:「小哥你還沒有付銀子呢,剛才說好了整整六十兩。」
陸羽從小在聖音石窟長大,剛出江湖哪裡知道什麼銀子,聞言不由疑惑道:「什麼銀子?」
馬販子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很無奈的說道:「大哥,不會吧,你居然不知道什麼是銀子?」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白銀:「看到了嗎?這就是銀子,沒有銀子什麼都別想。」
陸羽淡淡的看著他:「我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沒有銀子你買什麼馬,大哥您走好,」馬販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正在這時一方茶桌上『咚』一聲,落一袋白銀,「今天誰要是能將我的手壓下來,這裡有一百兩白銀便由誰領走,本人還要敬稱一聲好漢,」說話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的莽漢,說罷,穩坐在長凳上,擺出架勢,右手屈肘立於桌上,靜等眾人。
百兩白銀誘惑還真是不小,不一會就接連有三人上場,但皆是敗下陣來。陸羽確實非常喜歡那匹馬,眼見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三兩步走上前,在莽漢對面坐下來,同是伸出右手緊握上去,在雙方眼神的示意下,漸漸加大了手勁。
剛開始莽漢本是信心滿滿的,但是在接下的時間裡卻是發現眼前這個青年並不好對付,想到那一百兩銀子不由著急起來,僵持許久,莽漢的臉漸漸被逼得通紅。
陸羽從開始就一直保持穩立的狀態,表情也是輕鬆,看到莽漢的臉色通紅也不想再繼續下去,猛一用力就把莽漢的手按在了桌上,頓時引來一陣歡呼,似乎還夾雜著許多的幸災樂禍。陸羽沒有去管別人,滿臉平靜地,只是將桌上的錢袋拾起,放在手上掂了掂,便要轉身離去。
「慢著,小兄弟真是不夠仗義,撿了錢袋就想走嗎?」
「不然呢?你想怎樣?」陸羽還以為莽漢想要耍賴,說話也很是不客氣。
「哈哈,兄弟不要誤會。輸了,就不可能有要回來的道理,不能做言而無信的人。既然如此,就讓我稱一聲好漢,完了,大家好聚好散不是?」說完,就向著陸羽一抱拳「好漢」。
陸羽沒有理會,轉身來到馬販子身前,馬販子自然是知道剛才的『傻子』現在手裡可是拿著一百兩,立馬改了剛才的表情,就像見到他親爹一樣,點頭哈腰的。
陸羽看著他就是一臉的厭惡,一句話不說,直接扔出六十兩,牽了馬就走,只留了一個背影給馬販子。
這馬本是桀驁不訓的,但在陸羽面前一點也使不起性子。似通靈一般,為了討好陸羽,高高的打了一個響鼻,不停地向陸羽晃動著頭,脖頸上的紅色馬鬃也跟著飄了起來。陸羽愛惜的撫摸了幾下馬兒的脊背,雙腳一用力,輕輕地運了一下青雲決,便飛身上了馬。輕輕的晃動一下馬繩,紅鬃馬就健步走了起來。
陸羽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烈焰』,倒是與它現在表現的溫順有些不搭。
就這樣,陸羽騎著烈焰在這條官道上不急不緩的走著,從此刻開始陸羽才算是真正的踏足江湖了,去經歷自己的一番挑戰,譜寫自己的故事。
不知道烈焰被馬販子是怎樣虐待的,怎的這麼多鞭痕?其實是陸羽不知道烈焰是不久才被捕獲的,馬販子為了磨掉它的野性,幾天當中不停的用鞭子抽打,這才讓它在馬廄裡安靜了下來。
在經過一條小河時,陸羽實在是不忍心讓烈焰繼續走下去,下了馬把手中的繩子隨手一扔,任由馬兒去飲水吃草,一點也不擔心烈焰會跑,甚至陸羽心裡還希望它跑掉,去尋找自己的自由。
但是很長一段時間它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慢嚼著青草。陸羽看它吃飽喝足了在一旁抖擻著馬蹄,也不再停留,再次騎上馬。這一次烈焰卻是加快了不少,幾乎是飛奔的,眨眼間就是百丈開外。
陸羽在驛站中也是瞭解了一些,估計再有一會就要到夢凌縣了,這將是陸羽見到的第一個人類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