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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素手神技(三) 文 / 澍荷

    江梅回去的時候,蕭墨琤正好在用午膳,江梅見他全身虛弱無力,面有赧色。

    「殿下,中午想吃的話就多吃點,下午還要繼續撐著呢!」江梅語氣低緩道。

    「如果江大小姐陪我用膳的話,我會考慮多吃點。」儘管已經有些虛脫,但蕭墨琤一見到江梅心情似乎很好,他說完瞥了一眼身邊的丫頭,丫頭會意立即加了一雙筷子。江梅也不推辭,便坐下跟他一道用膳。

    午膳過後,江梅和若雪再次開始了最大規模的行針,而這次,蕭墨琤的前胸後背以及身體各處要穴都被扎針。整個針灸過程持續了一個下午,直到酉時六刻江梅才收針,但這次從針孔處流出來的黑血讓候在一旁的太醫和銘歡看呆了,果真不愧是天下至毒絲絲入扣啊。

    而蕭墨琤已經癱軟在榻上,雖是毫無力氣,但眾人已經發現他面有血色,驚愕的同時,也放下心來。

    此時的江梅也已經筋疲力盡,她頹坐在榻旁,累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江姑娘的醫術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呀,老夫等難以望之項背!」隨侍的太醫恭敬地朝著江梅一拜。

    江梅對著太醫虛弱一笑,示意他不必謙虛。她不停地吐著氣,最後吩咐若雪和銘歡照看九皇子,自己則回房休息去了。

    可憐的九皇子從當日傍晚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而聞訊的蘇妃則一早守在他身旁,直到他醒來後,才親自餵他用了些早膳。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整個一天蕭墨琤都躺在榻上,毫無力氣,這惹得一旁的蘇妃不由得質疑起江梅的醫術了。

    當怒氣沖沖的蘇妃拔步奔入江梅歇息的屋內時,江梅正在偏殿的小榻上小憩,蘇妃穩了穩心神,找回她貴妃的儀態,壓制著怒氣道:「江姑娘,為何行針幾日,琤兒的臉色倒越來越難看?」

    江梅聽到聲音立馬睜眼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著蘇妃行了一禮,不疾不徐道:「娘娘,您應該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道理,我用針灸給九皇子逼出毒血,但因毒藥在體內已有一短時間,甚至有了一定程度的適應,現在把它逼出,九皇子的身體自然有所不適應,因此才會出現毫無力氣,臉色蒼白的症狀。」

    蘇妃一愣,細想來,覺著江梅說的不無道理,心下頗為不好意思,遂有些歉意道:「江姑娘,剛剛本宮愛子心切,有所唐突,望姑娘勿見怪。」

    「娘娘言重,您垂詢下問,本是理應當然,何來唐突之說。」江梅謙和溫潤地回道。

    「辛苦姑娘了,姑娘繼續休息吧,本宮去看看墨琤。」蘇妃說完便斂步離去。

    接連歇息了幾日的蕭墨琤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三日後,他已完全能在庭院裡行走了,整個人神清氣爽,他雙手叉腰大大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又緩緩呼出,此時他已經完全能呼吸順暢,心臟處也感覺血流通暢,全身無先前的不適之感了。

    他高興得在院子裡來回行走,中毒至今已經快一個月了,他飽受傷痛和毒藥的折磨,今日終於找回了原先的自己,自然雀躍不已。

    江梅遠遠地立在廊下看著蕭墨琤手舞足蹈的樣子,臉上掛著歉意的笑,讓他平白無故受了這麼多天的苦,心裡著實過意不去,將來如能補償他再盡力補償吧,江梅對自己暗道。

    當蕭墨琤轉身發現了江梅的存在時,心中頓時萬分欣喜,他立即奔了過來,不由自主地拉著她的手,激動道:「這幾日一直未見到你,讓我擔憂了好久,連日辛苦你了,你身子可好些了?」他聲音極其溫柔,倒是像關愛自己的戀人。

    江梅對他這一舉動頗為詫異,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手,說道:「無妨,已經歇息好了,恭賀九殿下重獲健康,不過殿下體內還有些餘毒,我會再開些方子,一月之後將所有毒素消除。」

    蕭墨琤傻傻的微笑著,眼中帶著些濕潤的顏色,這一刻他倒希望自己不要好的那麼快,這樣她還能多留在自己身邊幾天。多日的相處,他已然喜歡上這個淡然的女子了。

    蕭墨琤康復的消息瞬時傳遍了整個皇宮,蘇妃第一時間便來到承明殿照顧他,而蕭帝早朝過後也帶著眾人來看望他。承明殿立刻熱鬧了起來。

    「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內侍的聲音洪亮長綿。

    「臣妾給陛下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蘇妃第一個出來迎接,她一見到蕭帝便柔柔拜倒。

    「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后請安,臣弟給太子殿下請安!」

    蕭墨琤還未及說完,便被太子扶了起來,太子嗔怒道:「瞧你身體弱的,剛剛好了一會,便逞強起來。」

    皇后暗自冷哼了一聲,面上卻是輕笑道:「瞧你這孩子可憐見的,你可是你父皇的心頭肉呀,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可叫我們怎麼辦!」殷皇后說的倒是情深意重,可聽著卻讓人不大舒服。

    蘇妃面上依舊掛著欣慰的笑容,絲毫不為皇后的酸話所動。

    立在一旁的江梅一直將目光放在太子殿下身上,直到殷後說了這麼番話,才讓江梅端詳她起來,今日的殷皇后一身大紅宮裝,長裙拖地,氣勢華貴雍容,即便她已年過半百,有些崢嶸的臉上依舊能看出她年輕時的美貌,不過有傾國傾城的蘇妃站在她身邊,殷後還是被比了下去。

    殷後似乎覺察到了一抹不鹹不淡的目光,她偏過頭看向江梅,審視道:「你就是幫九皇子解毒的醫女江梅?」

    「民女江梅給陛下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江梅不卑不亢地拜倒。

    「免禮,江姑娘,辛苦你了,你把朕的九皇子治好了,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蕭帝看著她滿是微笑。

    「民女不敢,民女行醫多年從未收過病者的銀子。」

    「江姑娘真是好胸襟,醫者醫術位次,德行才是第一,看來江姑娘堪稱天下醫者的表率。」說話者是太子殿下,江梅對太子殿下早有瞭解,知道他仁善謙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多謝太子殿下讚賞,表率不敢當,各人均有各人的長處,民女不過是醫者本分而已。如果陛下一定要賞民女一點什麼的話,那便請陛下賞些珍貴藥材給民女,再者天家氣象威嚴,民女誠惶誠恐,戰戰兢兢,還請陛下准許民女早日出京。」江梅躬身回道,語氣極為真誠。

    江梅話音一落,蕭墨琤急得差點跳了起來,瞬間他又裝作虛弱狀,「哎呀,父皇,兒臣的頭還時不時有些眩暈,吃飯也不是很有胃口,可能這是解毒的後遺症呢….」他邊說邊朝蕭帝使了個眼色。

    低頭的江梅心下不解,這九皇子玩得什麼把戲,明明早上吃了那麼多,還敢說胃口不好。

    蕭帝瞟了一眼蕭墨琤,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對自己寵了二十年的兒子還不瞭解的話,那真是白寵了。

    蕭帝瞇著眼認真地掃視了一番江梅,心裡暗暗思量,這個女子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華太醫的醫術他是清楚的,可連華太醫都素手無策的毒,她年紀輕輕就能解了,更難得的是,她胸襟氣度不凡,要是放她行走民間還真是有些可惜了。一番計較過後,他準備順從自己兒子的心意想辦法把她留在京中。

    但皇帝便是皇帝,他給了和模凌兩可的吩咐:「江姑娘,朕還沒想清楚如何賞你,再者琤兒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你留在他身邊幫他調養調養,等他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朕再考慮讓你出宮,你要悶的話可以讓人帶你出宮走走,你也可以領略一番天子腳下的風采吧!」

    江梅遲疑半刻,最終無奈回道:「遵命!」

    過了一會,蕭帝、皇后和蘇妃離去,只有太子殿下留下來陪著自己的九弟。

    蕭帝走後不久,承明殿終於迎來了一批新客人,聽聞九皇子殿下已經逐漸康復,其他的皇子、公主也都前來祝賀,這不,柏王蕭墨璕、晟王蕭墨瓖以及未出閣的皇十女蕭玉玞一齊前來看望他。

    「琤哥哥,你終於好起來了,前些日子,父皇和母妃不許我來看你,怕打擾你療傷,所以今日玞兒便邀了哥哥們一道來看你。」說話者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蕭玉玞,她聰明伶俐,乖巧可愛,頗得蕭帝憐愛,蕭玉玞是靳昭華所生,靳昭華是宮中除了蘇妃之外最受蕭帝寵愛的妃子,她聰明大方善於揣測聖意,因而很得蕭帝歡心。

    「哈哈,玉玞妹妹,你要是再跳支舞給哥哥看,哥哥保證立馬身體康泰。」蕭墨琤真是風流本色,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

    「九弟,你性子真是一點都不改,孰知不是你自己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惹了這禍事!」八皇子蕭墨璕輕聲責備道,到底是做哥哥的,總得拿出哥哥的樣子,不過他想得真是太簡單了。

    八皇子蕭墨璕乃琅琊顏氏顏貴人之子,因天生有痼疾,性格孤僻,不愛言談。至少江梅覺得蕭墨瑜和蕭墨璕都是善良之人,生在帝王之家,能保持這份本性很是難得。

    蕭墨璕因身體不好,性子恬淡,倒是可以遠離政治紛爭,但蕭墨瑜身為太子如何能逃離被人操縱的命運。江梅想著想著,內心頗為傷感,如果可以,將來一定要設法保全太子的性命。

    「八弟,你快別說九弟了,他才剛剛好,你讓他得意一陣子,過些時候,咱們再治他。」六皇子說著便笑了起來,他一收到蕭墨琤已經康復的消息,內心真的輕鬆不少,這些日子京中流言不止,他暗地裡背負了不少罵名。雖然他一直看蕭墨琤不過眼,但眼下的情況於他不利,何況本不是他做的事為何要擔著虛名呢。

    蕭玉玞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大聲道:「哎呀,琤哥哥,你的那名神醫呢,讓她給八哥瞧瞧,沒準能幫八哥治好病呢?」

    殿內諸人聞言,臉色數變,一時靜默起來,而蕭墨璕則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竟有些止不住。

    太子臉色一變,立即接話道:「玉玞妹妹,你八哥的病是從母胎裡帶來的,一時難以治好,你就別操心了!」太子語氣已然有些嚴厲,可知八皇子的病不簡單,

    江梅淡淡地看了一眼八皇子,見他身形消瘦,臉色帶黑,約摸著他身上應該不止一種病,再加上這位八皇子年過二十卻一直未曾娶妻,江梅心裡隱隱猜到了是什麼病,看來還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之。

    但江梅還真想幫他治治他的咳嗽,於是她上前欠身問道:「請問八殿下,咳嗽從何時起?咳中是否帶痰?」

    八皇子看了她兩眼,頗有些尷尬,待他慢慢順過氣來,才啞聲回道:「咳嗽已經有好些年了,咳中帶痰。」

    「敢問,殿下是否愛住西殿?」

    八皇子微微抬頭,眸子凌厲地看了她一眼,「正是!」

    「江梅稍後為殿下開一劑方子,殿下第一月每日服用,第二月減量七天服用一次,第三個月十天服用一次,再者,請殿下搬到東殿居住,且每日晨起稍加行走,如此以往,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便可痊癒。」

    八皇子怔怔地看著江梅,眼眶有些濕潤,他哪裡想到自己的病也有痊癒的一天,不過這位女子能解天下至毒「絲絲入扣」,想來醫術非凡,心下都也信了幾分,遂感激道:「多謝江姑娘!」

    江梅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而是退下幫他開方子去了。

    眾人坐了一陣子囑咐蕭墨琤好好養病,便一道離去。

    只是下午時,承明殿又來了一些探望九皇子的客人,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七皇子蕭墨珩、沐世子沐簫和以及蘇君逸了。

    見他們三人一同進來,蕭墨琤還有些詫異,倒是風采斐然的蘇君逸解釋道:「我們在來的路上恰好遇見了沐世子,便一道過來看看你。」

    說著四人席地而坐,又開始了一番歡飲暢談,四人皆是愛行走天下之人,一聚在一起便少不得說起各自在民間所遇的趣事。唯獨蕭墨琤因為用藥的緣故不能喝酒喝茶,便坐在一旁閒聊自己在外遇到的一眾美女。

    「哎呀呀,說來遺憾,我回京這麼久了,都沒去崢樂台聽華纓姑娘的曲子了,過幾日一定要去崢樂台看望看望她呢!」蕭墨琤微揚著頭似乎悵然若失。

    「你九霖尋音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上次去西湖的風荷樓裡,還有人說起你呢」蘇君逸優雅舉杯,一襲藍衫襯得他面龐更加溫潤有光。

    「聽音何必一定要去宮外,我聽聞沐世子一支竹簫獨步天下,古樸清華。」蕭墨珩淡淡接道,一襲白衫,高雅如出塵明月。

    「呵呵,七殿下謬讚了,我的簫只不過偶爾消遣消遣心情,不足掛齒。」簫和抿了一口酒,眼神瞟到剛剛從外走進的江梅,心中頗有些苦澀。

    蕭墨琤抬眼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遂又嚷嚷道:「你去哪了,我們剛剛說起你的故事呢,他們說一定要見見你這絕世神醫!」

    蕭墨珩看到她的那一刻,臉色一愣,眉頭微皺,但隨即又恢復了他的淡然優雅。

    而江梅在看到他那一刻也頗為詫異,不過瞬間也轉為自然,其實早應該想到的,他母家是會稽虞氏,他的封地正好是會稽,那樣的氣度和風華只能是蕭墨珩。

    江梅一番見禮過後,眾人相繼起身,蘇君逸舉一杯酒,說道:「我這一杯敬江姑娘素手神技能讓九皇子康復如初!」說罷飲盡,隨即再倒了一杯酒,「第二杯敬姑娘一顆仁善之心,為大桓百姓造福!」

    「能得到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稱讚,江梅何其有幸,將來說出去也是揚名的資本啊!」她也飲盡一杯酒表示回禮,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更襯托出她直爽卓然的風姿。

    蕭墨珩和沐簫和也一一敬酒,不過並無多少言語,江梅也一一回敬。只是蕭墨珩看她的眼神有一絲探究和惋惜。而沐簫和則有種淡淡的憂傷,那種憂傷來自何處他也不得而知。

    再一日,江梅依舊繼續給蕭墨琤用藥調理身子,也一併開出了一個月的用藥方子,以幫他清理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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