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放利錢的欠票啪在王子騰臉上,叫你縱容啊!每次你妹子遇事就衝前面,比及時雨還及時雨,黑的都說成白的!!現在,鐵證俱在,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敢說你任京營節度使,手握兵權,簡在帝心,朕就立馬呵呵一臉藥渣!
最近沒病還吃補藥,很浪費,正好賞給了你!
正當賈赦無限暢想,左撩袖子,右挽斧頭,氣勢洶洶,司徒錦嘴角稍揚,驀地就將紈褲輕浮之色換成了冷面韓威深藏不露,連帶著週遭的忽地一陣冷風飄過。
「你要幹什麼?」他開口,壓低了聲響,手不禁緊握成拳。賈赦若敢頂這他的臉見王子騰,絕對一拳揍趴下。
「去……」虐翻王子騰!賈赦見人面色陰沉,話語戛然而止,緊張的連喉嚨都吞嚥一下,默默的嚥下口津。
「大哥,二內兄前來,你我還是先去迎客。」賈政邊說目光略過之前一直耀武揚威的「小廝賈赦」,眼眸一沉,嘴角含笑,「這小廝既然深得大哥你喜愛,我觀之其身形孔武,你不若與了他賣身契,讓其效力軍中,也換份出身?正巧大內兄近日榮升九省統制,奉旨查邊,若你我開口,他定然應允,幫其歷練一番!」
賈赦偏頭,傻愣的看向賈政,若看猴子一般,他還是頭一次知道賈政居然有這等好心,難道真被扶貧憐寡的顏面給夾了腦門子?賴尚榮幫活動做官,連他也要?
司徒錦嘴角抽搐的想拍賈赦,這腦門被夾過?!連個區區的離間捧摔乃至仇殺的計策都看不出來?想事情能直接寫臉上的,要是他……默默的打轉了一眼賈政,這人能力與野心不配,否則當刀子殺殺人也不錯,可惜……只能窩裡橫。
「多謝二弟美意了。」司徒錦緩緩開口,「不過是一小廝,當不得人如此重任,且……」拍拍賈赦的腦袋,「這人性子直,說話沖,腦子又笨,呆手笨腳的還是放身邊好了,不差人一口飯。」
「你這奴才,還不謝大哥……」
王夫人如今也顧不得人打機鋒,帶著陪房周瑞家的急急忙忙找王子騰去——
庫房離榮禧堂也沒有多少的距離,司徒錦不知道賈政哪根弦搭錯,盡盯著賈赦的一舉一動,這一路下來,竟然讓他找不到機會讓賈赦離開。
賈政也說不出緣由來,反正他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小廝」讓他莫名的厭惡!饒是區區一賤籍,也恨不得除而後快。而且他都拉下顏面跟人要區區一個小廝了,沒想到「賈赦」話裡話外就是各種的維護。這樣的對比之下,讓他愈發的視其為眼中釘。
被眼中釘的小廝賈赦一路被戳頭拍臉外加語言精神攻擊,焉噠噠的略顯可憐。
到了榮禧堂門口,司徒錦看見王子騰坐在上首,賈璉下首坐著,正招待。忽地腳步一滯,轉身,雙臂一伸便攬在賈赦腰間,柔聲威脅,「不許露臉!」說完,帶著人疾行了幾步,挑了門口的圈椅坐下,力蘊雙臂之中,微微一拉,賈赦便站不穩倒向他懷中。司徒錦咬牙雙膝一開,拉人坐於腿上,頓時兩人緊緊相依。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賈赦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正探著腦袋想要問個明白,熟料,司徒錦手不緊不緩的放在他脖頸之上,硬拉著不讓他起頭。
瞬間,腦袋靈光一閃,王子騰見過皇帝,皇帝怕他丟臉!
好傷心!
他難得有一次狐假虎威的機會,就這樣無情的被殘忍的給破壞了!——
賈璉聽到響動,正起身迎接,但是一回眸,頓時瞪大了眼睛,而後,眼眸使勁的眨,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看錯了。
他爹……他爹……看似瘦弱的身軀居然能跑得動五爺!
果然父親以前是深藏不露,忍辱負重!
肯定以及一定得出這個結論,賈璉默默握拳,下定決心,一定要向父親學習!
但他剛想上前一步拍父親馬屁,不對是孝順父親,就忽地聽到二叔的咆哮之音,「大哥,你大庭廣眾之下,居然……青天白日,讓人恥於言論,羞煞吾輩!」
若外人看去,會覺得兩人好似纏綿的情侶,但是,賈璉眼眸閃了閃,他爹是紈褲,這般不是很正常嗎?而且,他爹果然厲害,到現在,二叔還未瞞的毫無察覺!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你是讀書人,不懂嗎?」絲毫不想搭理眸子裡閃著熾熱崇拜眸光的傻兒子,司徒錦瞥了一眼賈政似乎被氣的漲紅的臉色,神色淡漠,「全京城的都曉得爺不讀書,對我說,不好似對牛彈琴?」
沒想到皇帝居然耍無賴!不對,居然說的連他說話的語氣都相差無幾,賈赦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是介於整個臉被悶在胸膛,不過輕微的響動。
司徒錦斜視了一眼賈赦微顫的雙肩,一手警告的拍了拍後背。而後,才抬眸看向王子騰。
感受到注目視線的王子騰放下茶盞,環視了屋內的眾人,尤其是細細的打量了一眼「賈赦」,眸光幽深,似乎在思忖什麼,而後贊笑道:「赦公行事真不拘小節,紅顏知己過後又得藍顏佳人。恭喜!」
「哪比的王大人位高權重!」司徒錦看著王子騰,眼中有著深深的歎息。由賈家後院這兩王家女人,也推測得一二王家教養之風範,結合其餘消息,若真是闔家鼎力扶持王子騰一人,那這樣的人,就算能臣,他也用不得!幫親不幫理到罔顧王法的地步,尤其是薛蟠一案,而且金陵流傳護官符:「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
如鐵。」四大家族,官!商勾!結,隱隱土皇帝的身份,讓他這真皇帝,尤為怒不可忍!
司徒錦接道:「但是,王大人似乎忘記基本的禮儀教養了?客隨主便,主人家在這,你不換換位置?」
話語剛落,榮禧堂內寂靜一片。
王子騰眉一皺,眼一瞇,將手中的茶盞彭得一聲放在茶几之上,眼眸一閃,「赦公當真要直白言語了?」
「據聞王大人最近新升任九省統制?若是……」司徒錦敲敲茶几,須臾便有暗衛扮的小廝將王夫人王熙鳳的重錢欠票等等證據呈過去。
「這些東西,對薄公堂,我想縱然賈家名聲壞了一時,但是王家恐怕就是壞一世,而且,兵部尚書錢錚,九城兵馬營王聞等大人對此事定然很關心,到時候,王大人,您前途……可堪憂!」
對於利錢,包攬訴訟,王子騰並不在意,誰家沒點陰私在!但是「賈赦」的不顧賈家臉面居然要對薄公堂,甚至居然能一一點出他的政敵,卻不得不讓他收斂了一絲的輕視之心,眼眸一沉,死死的盯著「賈赦」,面上暗了一寸,心裡不由揣測,賈赦難道是在裝瘋賣傻,一直在背後伺機尋找反撲的機會?
「大哥,你……」賈政聞言,在看王子騰的神色,心中不免一慌,便揮手示意周瑞去通知王夫人到來,一邊不斷向王子騰陳述自己的無奈賈赦的霸道以及通力合作之意。
王子騰目光在兄弟兩人之間打轉了一圈,推開厚厚一疊的罪狀,端起茶盞,抿口茶,若風淡雲輕的說道:「這些若都是假的呢?」
他的官官印因泰寧帝病重,還未下達吏部。這一旦任命書沒有拿到,就說明還有變卦的可能,他決不允許在這緊要的關頭被人拆下台!而且,若是傳出這樣的名聲,那麼整個王家的女孩都會受到影響。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這一切都推到賈赦身上,捏造出其為奪家主之位而喪心病狂的捏造陷害二房。
「你……」聽到王子騰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一直期待打臉啪啪的賈赦忍受不住,想要狠狠的揪著人衣領咆哮一頓。
司徒錦眼疾手快的按住賈赦的臉,冷冷哼了一聲。還未開口說什麼,賈母一手王夫人一手王熙鳳,還有王子騰的妻子,浩浩蕩蕩的來了。
「都是親戚,也不避嫌,咱們今日把事好好的扯明白了!」賈母拄著枴杖,擲地有聲的說道。邊說眼神狠狠的刺向「賈赦」,直接怒喝,「逆子,有傷風化之事,你居然膽敢光天化日之下,簡直是……畜生,祖宗的家業,」
「祖宗家業,不都是敗在你們兩代主母手上了嗎?!」司徒錦冷冷的截住賈母的話語,「庫房的銀子為何不翼而飛,賈史氏,賈王氏,你們心裡沒有鬼嗎?!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老國……祖父當年攻城略地,前線攻城得了多少?父親也是因功加爵的,發了多少戰爭財?祖母又是經營有方的,需要我那賬冊出來嗎?還有賒賬國庫五十萬銀子,你們打算不還了?」
一想起賈赦的記憶,自幼過的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奢侈,司徒錦愈說語調越發的冰冷,「王子騰,今日我賈家要處理內務,恕不招待,當然,你若是真要替你妹子或者替你自己前程著想,不妨去大牢裡先審問一番冷子興!」
「賈赦,你什麼意思?」王子騰面沉如鍋底。
「就是爺少了幾件古玩,報案了煩九城兵馬營的兄弟們幫忙抓到一家古董店老闆。相信,你會很感興趣的。你王家也有不少東西在賣喲~」說道最後,司徒錦學著賈赦欠扁的語調嘴角上揚,拉長了語調,眼眸閃過玩味之意。
「賈、赦!」
「不巧,那九城兵馬營昭武將軍曾經乃是我的武師。」聽得出人話未語的質疑之意,司徒錦很貼心的解釋道:「我祖父的舊兵,有半師之儀。」把人活活氣半死,連個馬步至今都未蹲起來的情誼!
邊說,邊拍了拍賈赦,熊孩子!
原本正沉浸在極度憤怒,恨不得揍王子騰一拳,聽到司徒錦的話語,愣怔了一番,陷入回憶之中,過了許久,才默默感歎了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被他這個大少氣的怒氣衝冠還臉紅哭鼻子的小親衛如今都搖身一變成三品將軍了。當真歲月如梭啊~——
看著王子騰甩袖離開的背影,王夫人幾乎不可置信,他二哥怎麼會如此無情?
「賈王氏,現在來說說庫房失竊。」司徒錦冷哼一聲,斜看了一眼似乎要又哀嚎的賈母,眼眸一沉,低聲道:「賈史氏,你嚎破了天,也破不了夫死從子之一條,而且,我尚且敬你是生母,否則,家廟也少不了你一份,別提你史家兩侯爺侄子。」
賈母若殺身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死死的盯著司徒錦,冷冷的看著他毫不猶豫的發號施令。
她都不知道賈赦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養了這麼一幫人的存在!
一時間,賈母心理頗為不是滋味。
沒了王子騰,賈赦自由了許多,聽到人下令查抄王夫人住處,立馬興致勃勃的領命而去。
剛過南北甬道,轉彎處,不期然的碰到了去而復返的王子騰。
賈赦:「……」
王子騰:「……」
兩人目光交匯半空之中。
王子騰一愣怔,心中一驚,這……這人皇上?
賈赦頭皮發麻,咬咬牙,飛快的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皇上,對不起!」隨後學著皇帝的神色,眼眸劃過一道厲光,「王子騰,誰允你直視朕的龍顏了?!」先虐爽了王子騰再說,哈哈哈哈~
&nb
sp;聞言,王子騰腿不禁一軟,面色同樣煞白起來,泰寧帝身上的服侍……一想起被賈赦抱在懷裡的小廝,瞬間冷汗直流,身子明顯僵硬,腦海裡閃過種種的思緒。
「朕沒想今日得趣微服私訪,居然看到王大人如此威風凜凜的一幕啊,說得振振有詞,當真讓朕無言以對!」賈赦冷哼一聲,繞著人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看著人面色青白交加,忽地瞥見不遠處一道凶殘的身影靠近,賈赦忙呵呵笑了幾聲,而後眸光一轉,輕輕道出,只是每說一字便一頓,「朕今日不過是來看師傅半子,聽聞朕的小師妹張氏死因不明不白啊~」
爺當年不就是晚了一步,沒找到證據,就被你活活欺負,現在有仇報仇,哼!!!
至於……賈赦感受到若泰山壓頂般的陰影瞬間靠近,連帶周圍溫度也瞬間下降,芒刺在背,微微雙腿打顫,當機立斷,「咳咳……賈愛卿,咳咳,朕似乎被……氣的重病復發了,咳咳,朕……有病……」話未完,司徒錦身形也逼近,瞬間優昏倒。
司徒錦:……
側身的雙手指節已呈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