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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趕緊滴,開學了 文 / 書光

    2008年,我高中一年級。

    那一年,相信會有許許多多叫你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事情羈絆著你,這也成為更多的人緬懷2008年的原因。然而,羈絆我的不止於這些。這裡我要講的是一個發生在蘇北小縣城的美麗傳說……

    我叫花常在,一個超級愛臭屁,天生有種優越感的人,就好像我一直相信額前的那撮留海終有一天會成為我的標緻一樣。我這個人很隨和,和大人在一起像大人,和小孩子在一起像小孩,和狗在一起像狗。

    像往常一樣,我每天早早收拾好書包,臨出門前還不忘給留海「澆點水」。今天的陽光很不錯,照得我人也更加帥氣了幾分。我吹起額前的那撮留海,開始慢跑起來,沿路的「早點」不斷催促著我加快腳步。

    終於,我趕上了前方騎自行車的謝航。

    謝航就是這個故事中的胖子,他這個人很容易與人較真,有時還蠻不講理。

    我幾個箭步衝上去,跳上自行車,「趕緊,薛海棠在前面等著呢!」

    突如其來的負荷,讓他的自行車搖搖晃晃,吃了個趔趄,「干!你tm就不能提醒我下。」

    他嘴裡一邊毒蛇般地罵著,一邊加快了踩自行車的速度,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不一會兒他便開始揮汗如雨,而我坐在後面,好不痛快。

    「喂,我問你」,謝航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奮力地踩著自行車,「昨天跟你說的事搞定了麼?」

    「屁!什麼也沒弄!」

    「那就是弄好羅!」

    謝航一直自詡對我瞭如指掌,當然作為他們的「幕後軍師」,我辦事能力他們向來都很放心。

    我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優盤,塞進他的包裡,「悠著點看,都是我精挑細選的!被逮到了要是把我供出來,從此拉進黑名單!」

    終於,在我昏昏欲睡中,我們趕上了薛海棠。

    薛海棠是個富二代,時時刻刻充滿著激情,打著雞血。與眾多齷齪的人一樣,為了能支撐起一顆齷齪的心,他也練就了一副健碩的體魄。

    薛海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對謝航比了個「ok」的手勢,謝航旋即狡黠一笑,拍了拍書包,回了一個「ok」的手勢。

    然後……然後,我和謝航便一同坐在了車裡,而自行車塞在後備箱呢。

    在這裡,小小感歎一下,這應該就是中國的「基本國情」吧:我家距離學校最遠,每天只能夠跑著去學校;謝航家也挺遠的,每天卻有一輛自行車;而薛海棠家呢,距離學校最近,每天卻「不得不」坐私家車上學。資源總是得不到最有效的利用,多此一舉,這已經成了中國常見的現狀。

    等我們進校門的時候,恰好碰到隔壁班的幾個同學。看見我們後,他們不僅沒有放慢腳步跟我們打個招呼,而且加緊了步伐,口中還唸唸有詞:「趕緊走,他們三個都進校門了,離上課不遠了!」

    聽後,我們很是光火,我們還偏偏就不信這個邪了。所以為了證明他們是錯的,我們又放慢了腳步,我們要用事實亮瞎他們的狗眼。

    等到我們終於鵝行鴨步式地走到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老師在點名。

    於是,理所當然,我們又被罰站在教室外。好在我們早就習以為常,並不會因此失了分寸,我們收拾好剛剛在班主任面前裝出的誠懇表情,開始了我們天馬行空的「一周要聞」。

    「跟你們報道一個重大的消息」,謝航瞇著眼,笑起來慈祥的就像老大爺,「我一直以為她是天使,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呢,可是昨天晚上以後,我才知道,她也是凡人一枚!」

    我和薛海棠大駭,以為他們又有什麼新的進展了。

    不過以謝航的「份量」,別說天使,魔鬼也能讓她墜落凡間。

    「媽蛋,昨天晚上我竟然看見她在qq農場偷我的菜呢,那可是凡人的玩意啊!」停頓了一下,他又說:「所以我就改變了一下心態,天使,仙女太遙不可及,有個凡人就歐了!」

    說完,他又賤賤一笑。

    她,叫周娜娜,是謝航心目中的女神。

    該怎麼描述她好呢?

    她的身材屬於那種肥而不膩的類型,給人一種「稀飯煮肥豬肉」的感覺(不是皮蛋瘦肉粥啦)。一雙大眼睛天真無辜,時刻保持著讓人一看心就化了,再看骨頭都酥了的表情;但與外表極不相符的是她總有一顆把全世界男人踩在腳下,讓他們磕頭認錯,叫「女王大人」的心,因而她的座右銘也與我們一直奉行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同,她給自己編了首打油詩:

    生得一顆漢子心,

    錯投在了女兒身;

    其實我想耍流氓,

    不想再用衛生巾。

    另外,最值得關注的是,作為一代「腐女」的典型,她的大腦處理系統似乎永遠未升級過一樣,至今仍是「奔騰處理器」的單任務操作系統。打個比方,當她潛心要做飯的時候,你如果跟她說話,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她弄傷自己,另一個是弄傷你。

    謝航所有關於「愛」的幻想,都來自於周娜娜;而周娜娜對於「哥們義氣」的理解,也在謝航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回應。因而,在我和薛海棠看來,很難說他們是誰先開發了誰。他們之間,說通俗一點叫臭味相投;說戲劇一點叫如魚得水;說現實一點是插頭終於找到了插座;說浪漫一點是泥鰍找到了回家的路;說文藝一點,他們就像是,嗯,我想想,就像是呂不韋遇見了趙文姬,商紂王遇見了蘇妲己,周幽王遇見了褒姒……

    我們朝周娜娜的位置行了行注目禮,恰好碰見周娜娜回過頭,看見我們像看外星人一般看著她,對我們比了個中指,爆了一句「f」開頭的words。

    「最近最讓我揪心的是艾弗森被交易去了底特律」,作為一名鐵桿「艾」迷,男神的一舉一動時刻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倆人不屑,「到了哪兒他都是得分王!」

    「話說,最近我在研究一個很有哲理的問題」,薛海棠又賣起了關子。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不是這個,」薛海棠很鄙夷地看著我們,那個表情就像是西門慶看著武大郎,容嬤嬤看著小燕子,「受到『trueblood』(《真愛如血》,一部經典情,色美劇)的啟發,我也想研究一下每個男人xxoo的時候,心裡是不是都在想著另一個人。」

    「那是當然必須的!」我淫笑著說,「為了紀念『毀人不倦』的蒼老師,我在打飛機的時候,除了吳芷(五指)姑娘,蒼老師是必須在我心中肅然起敬的對象。」

    「我看不一定」,謝航說,「要是這樣的話,你們說亞當跟夏娃xxoo時,亞當心裡想著誰?」

    「廢話!」薛海棠反駁道,「他那是沒得選!難不成他還要幻想那條蛇?」

    「哦,不!」薛海棠突然改口,「他還有一個人可以想——上帝。」

    「哦,上帝!」我驚呼,瞬間風化沙化石化以及火化鳥。

    終於,下課鈴聲響起,我們伸了伸懶腰,回到座位便呼呼大睡。片刻的小酣卻足以讓我編織一個美妙絕倫的夢境,可是不知為何,夢裡總會出現一個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發卡向我跑來……

    「這是你的試卷」,一聲清脆甜美的聲音傳入我的夢鄉,打斷了我繼續做美夢的興致,「我真搞不懂,一天到晚也沒見你學習,課也不認真上,為什麼總是考這麼高的分數!按照常理你的成績該吊車尾才是啊!」

    說話的這人叫唐夢潔,她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感到舒服,即使女生也無法對她起嫉妒心的女生。跟她相處久了,就感覺全世界都會被她同化了一樣,桀驁不馴的驢脾氣好轉了,追名逐利的世俗心淡化了,火急火燎的急性子也慢了下來;就連多年的老病根,做事愛拖沓,腰酸背痛的老毛病也不治而愈了。她乖巧可人,小家碧玉,人緣特別好,總有人願意鞍前馬後為她效勞;但,她就是有時候有點固執,喜歡鑽牛角尖。

    她一直很努力學習,可是成績卻總是徘徊不前,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對我這種天才感到不可理喻的原因。記得有一次,我看她那麼辛苦,總是兩倍於我的時間學習物理,卻仍然只考了我一半的分數,我終於忍不住了。

    「要不我幫幫你?」我很誠懇地說。

    「不用」,她每次都會這樣,斬釘截鐵,不容置喙,「我以兩倍於你的時間只考了你一半的分數,如果我再加把勁,以四倍於你的時間,就一定能趕上你!」

    我深感佩服的同時,也不由得隱約感到後背發麻。

    哎,應試教育非得把人逼瘋不可。

    「常理?什麼叫常理?」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上跟她鬥嘴了,「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常理』:你來大姨媽了去找你媽媽要衛生紙,我來大姨夫了跟我爸爸要衛生巾,這就是『常理』。『常理』只適合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像我這種打著燈籠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的天才,怎麼能用凡人的眼光來看待。」

    她愣了半天,回過神來,一聲不響地又扎進了學習的「死海」。俄而,她回過頭來,「你剛才說反了!愚蠢的天才!」

    說完她再一次縱身一躍,以完美的弧線跳進「死海」,只留給我一個大義凜然的背影。

    我雙手托著下巴,呆呆地注視著眼前這尊「維納斯」:「唐夢潔,你說你長這麼漂亮,不擔心以後沒人要麼?」

    「不擔心」,唐夢潔漫不經心地說。

    可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倏地難過了起來,開始各種猜測。

    「要不我幫幫你吧?我是誠心誠意懇求你!」

    唐夢潔轉過身,扶了扶眼鏡,「好吧,看在你一片赤誠之心。說,怎麼幫?」

    「容我回去制定個計劃」,我頓時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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