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時候,我的思維就完全被禁錮在了另一張床上的人,和什麼東西的生長是從大到小這兩個問題上,所以一上來就全盤否定了外界人進入的可能,但顯然另一張床上的毫無痕跡告訴我,兇手必定是從外界進入作案的,而能夠進入病房卻不會引起懷疑的……」
「……醫生!」
「沒錯,醫生和護士。那麼現在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有了該輪到第二個了,這個人非常聰明,用一個『生長』完美的堵塞了我的思路,但生長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嗯……」
「生長,即從出生,到死亡的歷程,而其實新生兒這樣的身份,已經代表了出生的一端,也就是說剩下的,其實只是到死亡的歷程」
「什麼死法會讓人從大到小?干死。一個干死的人死後才會比原來的體型小上數倍。也只有醫生和護士,才有機會弄到專業的脫水和放血設備,我想,那條被子,恐怕也是在嬰兒身下被染上血的吧,上面圓形的血跡,和一個新生兒的體型,也差不多」
……
一個死寂的夜裡,可能床上的婦人與孩子都已熟睡,婦人也許還在帶著一種期望的做著有關孩子甜甜的夢
吱呀一聲,房門劃開甜蜜的夢
一個穿著護士裝的女孩帶著可愛的笑,手中的小車推著一些不知名的儀器,她徑直走向了她的嬰兒,她輕輕鬆了一口氣,這是來給她的孩子檢查的呢
嘴邊的笑隨著孩子的第一聲撕心裂肺的啼哭而永遠地垂下去
她看到那個女人將胳膊粗的針筒扎進孩子的胳膊上,再用力的拉出,還用一些不知名的儀器包圍了孩子,掐著孩子的嘴灌下一些奇怪的藥片,她想喊,那個女人詭異的笑笑,用戴著白手套的染血的手擊打她的腦袋
她並沒有昏過去,卻因剛剛產後只留下了哭泣的力氣,嬰兒的血,染紅了被單
她看到孩子的身體,一點一點乾癟下去,最終幾乎只剩骨架
她聽到孩子的哭聲,一點一點弱下去,最終,連吞嚥空氣的聲音都不剩
孩子的眼眶塌陷著,沒有水光的眼睛,還大大的睜著,舌頭,像一塊乾肉,掛在外面
她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那個女人一如進門那般微笑著收拾起所有東西,將孩子的乾屍收進袋子,走到床邊彎下腰就奇跡一樣的消失了
她閉上眼,吃力的呼吸,那個甜蜜的夢還沒有結束,只是孩子陡然變成了一具乾屍,對著她沙啞的發出嘶嘶的哭聲
她只有哭的力氣
——李莉雪想著一切的一切,嘴張的老大,眼神直愣愣的看著龍飛翔,渾身發冷起來
為什麼
那只是一個無罪的孩子!
殘忍,無情……
這是人的行為!?
「在大背景面前,所謂生命,不過是略顯可笑的棋子」龍飛翔顯得沒有什麼波動,淡淡的說,「我聽到外面有人的聲音了,應該是醫院上班了吧,出去問問情況」
李莉雪沒聽到一樣,還是愣愣的瞪著床單上的血,沒有反應。龍飛翔看著她,無奈的搖搖頭,也沒說什麼,拿起鑰匙逕自走出了房門
有時龍飛翔表現出來對死亡的漠視,真的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經歷過什麼呢
護士站
「問一下,今天又沒有一個昨夜值班的護士與一些放血脫水的手術設備不見了?」
沒有謙詞沒有客套,龍飛翔的自負從來都不需要裝
護士長愣了愣:「護士?的確有一個最近才應聘的小護士今早就不見了,電話也不接……至於設備,這個要查一下」
龍飛翔頭也沒抬,只將一張國際通行的警證拍在桌上,護士長看到龍飛翔這個名字也點點頭,乖乖進屋檢查設備去了
這東西,是在美國時那個人要求給他辦的,當時他並不願意接受
「我是私偵,現在是,以後也是,不是什麼白癡警察」他說
「你看起來還只是個孩子啊,這樣辦事比較方便,快拿著」那個人說,語氣溫柔,卻不容否定
開始,看到他的臉,人們總會嗤之以鼻的以為那是一個孩子的玩具
後來,所有人都認得了龍飛翔的名字,他卻……
「龍偵探……的確有一些設備不見了……發生了什麼?」
「嗯,沒事,有個人死了,自然死亡,通知家屬領一下屍體就行了」
護士長的話打斷了回憶,將卡放進口袋回過頭,卻撞見李莉雪透露著倔強的臉
「我還以為你嚇傻了呢」
「……慘無人道」李莉雪沒有理會龍飛翔的取笑,攥緊了拳,「走吧……拼了一切也要抓到他!以警察與正義的名義!」
龍飛翔看著李莉雪一臉的認真,露出了許久不見的一種笑,一種帶著溫度的笑
「好啊,走吧」
李莉雪注意到龍飛翔一直握住口袋裡什麼東西的手
悄悄地拿了出來